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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大殿昏暗,可厉载誉手里捏着的听涛珠依旧流光烁烁。 厉载誉久久才抬头对她道:“你且来看看,这卦珠所示乃是何意。” 厉青凝丹唇一动,“不知这卦珠可是国师呈来的?” “自然。”厉载誉道。 “那国师可有同皇兄细说?”厉青凝缓步先前,边走边道。 “不曾。”厉载誉话音沉沉,见厉青凝步至身侧,便将手里的卦珠递了过去。 厉青凝将那听涛珠捏起,只见其中裂痕遍布,却看不出究竟。 她蹙起眉,又道:“水来。” 厉载誉朝站在一侧的太监睨去一眼,那太监会意,连忙端来了水。 厉青凝将那听涛珠置于水中,珠子流光黯淡,却将那金盆给照了个半亮,而珠里的裂纹随着流光映至水中。 那些裂纹繁杂错乱,细细一看,竟然是一串古字—— “国将大难,应除祸患。” 第91章 “这是何意。”厉载誉蹙眉看了许久, 忽然问道。 厉青凝愣了一瞬, 顿时将手探入水中,想将那听涛珠捞出来。 手方探入水中,那听涛珠里的流光忽匿,倏然间, 所有光芒似都潜回了珠子里一般, 整个金盆登时又暗了下来。 光隐去后,那由光映入盆中的古字也不见了。 厉载誉诧异地看着盆里那珠子,问道:“究竟是何意。” 厉青凝沉默了许久, 她心知这古字也不是人人皆看得懂的, 她自幼暗暗研习过许多古卷, 自然懂得些许, 但厉载誉却应当是真的不知。 既然如此,国师为何又要特地将这卦珠送来,莫非, 是想让旁人将其中大意解释予厉载誉听? 若是如此,恐怕国师并不是只是想让厉载誉明白其中之意, 也想让此事被暗中传扬开来。 厉载誉若是一直看不透,定会找人前来, 这其中,必定有她。 “国将大难,应除祸患。” 厉青凝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听涛珠光芒黯淡,最后收敛了所有的光华,她在心底默念这几字, 琢磨着其中之意。 这听涛珠中的裂痕,也不是不可人为。 可若真是卜算得来的卦象,国将大难确实不假,可这祸患,必定是这卜卦这人——东洲当朝国师。 厉青凝神情一敛,缓缓抬眸朝身侧的国君看了过去,淡淡道:“恕臣妹不能全然看懂,不过观这卦珠的裂痕,大抵是说东洲有难。” 厉载誉眉心紧蹙着,面色看着似又苍白了几分,两鬓的发又染了几分霜白。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了一声道:“雾里镇受此地动之害,朕心乱非常,又观这两年天灾不断,东洲确实有难。” “既然是国师卜算出来的卦象,想必此卦必然有解。”厉青凝淡淡道。 “若是有解,又何必等至今日。”厉载誉蹙眉,眉目间难掩疲惫之意。 厉青凝道:“有胜于无,皇兄何不差人去将国师召来。” “国师已许久不出天师台,未必会进宫。”厉载誉蹙眉道。 厉青凝眸色沉沉,只听见咔嗤一声想起,她随即循声看去,只见那金盆中的听涛珠忽然颤动了起来。 那听涛珠里的裂痕愈来愈多,就连原本光滑的表明也覆上了裂纹。 随后,金盆里的水似乎少了一些,又见细小的气泡从珠面的裂痕里钻了出来,分明是这听涛珠将盆里的水吃了。 又咔一声响起,卦珠碎裂成了齑粉。 “这……”厉载誉瞪直了双目,又诧异道:“这卦珠为何会如此?” 厉青凝面色如常,低下头道:“许是这卦象太凶,听涛珠不能阻挡,故而才化作了齑粉。” 厉载誉久久未定神,想来是被这忽然粉碎的卦珠给吓着了。 “恳请皇兄召国师入宫。”厉青凝双手一抬,行礼说道。 厉载誉抬手扶额,双眼分明还在瞪着,那眸光久久未离开案上的金盆。 可如今那盆中哪还能看见听涛珠的影子,只看见一些晶莹细碎的粉末沉在了盆底。 “皇兄身为东洲国君,难道召国师入宫还需看其面色么。”厉青凝话音冷淡,可话说得极慢,似是刀刃一般在厉载誉的心头割着。 厉载誉神情一凝,倏然沉下了脸,久久才对身侧那太监道:“去宣国师入宫!” 太监将拂尘往肩上一打,连忙应声道:“是。” 厉青凝眼里霜冷未隐,可在厉载誉朝她看过去时,那双凤眼又陡然恢复如常,眸光又似是平淡得未泛起一丝波澜的样子。 她十分想听国师亲口说出,那应该除去的祸患,究竟是谁。 宫外城西的宅子里,那得了趣的人系好了腰带,梳好了发,才将院子里瞪着眼望天的兔子捉进了屋里去。 白涂被擒了个正着,可在被提进屋里的时候却不挣扎,只用苍老的声音叹着气,说道:“老朽无能,轻易就被你给擒住了,竖子两世都不知些规矩,若想同人说话,得说个‘请’字才行。” 鲜钰手一松,将那通体雪白的兔子放在了桌上,扬眉便道:“那便请你细说,你和国师究竟是何关系。” “不是说了不知么。”白涂气愤道。 “我以为那是因为殿下在,你在那么说的。”鲜钰眼眸微眯,弯下腰朝桌上的兔子越看越近,额前垂落的发被风一吹,扬到了那兔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