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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是谁?” “不知,但听闻是王爷带进宫的。” “哪位王爷?” “自然是凤咸王了,我听说凤咸王待她客气得很,似乎是什么来历煊赫的仙长。今年千秋节,不少宗门都派人来赴宴了,只是不知这姑娘出自哪一宗。” “莫非是两大宗来的?” “非也,两大宗的人只效命陛下,未曾与他人交好,只是近来似乎与二皇子……罢了,不可提。” “难不成东洲里又出了什么大宗门,凤咸王既然待她客气,那她这身份定然不简单啊。” “未听闻有什么大宗门崛起,不过那停火宫里的人倒是向来一身红衣,只是……啧啧,停火宫的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看这姑娘柔柔弱弱,似是还娴静寡言得很,应当不会是停火宫的人。” “停火宫不是个魔宫么,凤咸王要敢找魔宫的人,那他真是……” “嘘,要到听岚宫了,大人可别再说了。” “那是自然,这话哪敢让王爷听到,在下还是要命的。” 鲜钰细眉微挑,心下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她的来历定然会引人起疑,如今三皇子厉千钧已经知晓她出自停火宫,要是三皇子机灵,兴许此事能瞒得久一些,若不然,凤咸王的路可不好走。 凤咸王别无选择,在他选了停火宫的时候,想必已经想好了后计。 临近听岚宫的时候,带路的婢女低声道:“姑娘,前边便是听岚宫了。” 鲜钰应了一声,只见凤咸王站在远处同路经的大臣们寒暄。 凤咸王见她走来,亲迎了过去,道:“仙子可先入座。” 鲜钰微微颔首,进了大殿后,只见宗门仙长、皇室宗亲及朝中大臣们分坐三处,在仙长一列,两大宗的修士坐在其首。 为首的两位修士乃是两大宗各自的宗主,皆是长眉白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前世时这两位宗主带头讨伐停火宫,说是要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可皆被她的法阵拦在了山门外。 那时她的修为在东洲内已是无人能敌,堪称伪仙,这两大宗再厉害也不敌她微一抬眉。 如今再见,她竟能心平气和地入座,心底还有些唏嘘。 大小宗门坐在一齐,常人虽不觉,可要是有些灵气的人,定能发现这一列人在暗暗较量着。 小宗门的人不敢吭声,可大宗门的仙长却在暗暗施压,未克制体内灵气,而是以此来镇住邻桌的修士。 鲜钰不动声色地坐着,忍着没有露出讥讽来,这蚂蚁多点的灵气,在她面前像是蚍蜉撼树。 她泰然自若,连眉也没有皱上一皱,引得身侧的修士频频回头。 门外的人似是喊了“长公主到”,话音刚落,坐着动也不动的红衣人这才缓缓扭过头,往门那边望了过去。 那身着玄衣的长公主目不斜视地走来,唇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看着是十分得体的,没半分岛上时的冷厉。 鲜钰心下轻呵了一声,这长公主前后两副面孔,在旁人面前倒是端庄得体,梦里却扯她衣裳。 她本无意与厉青凝对视,想来厉青凝也会假意与她不识。 正要垂下眼眸的时候,冷不防被远处走来的玄衣人斜了一眼。 冷冷淡淡的一眼。 厉青凝末梢微勾的凤眸无甚波澜,可却像是片羽一般在她心底挠了挠。 鲜钰愣了一瞬,又见这厉青凝朝她微微颔了首,这幅度几近于无,若不留心,定不知道这人是在同她点头。 大殿之上上百双眼,厉青凝竟朝她点头? 看来重活一世,世道是真变了。 厉青凝同她点了头,没坐在事先安排好的席位上,反倒坐在了鲜钰的正对面。 确实是正对面,正得只需一抬眸,两人便能对视上。 鲜钰懵了一瞬,垂下眼眸,过了一会再抬起,只见对面坐着的确实是厉青凝,并不是在做梦。 厉青凝坐得端正,一手微微捏着袖口,另一只手举起茶盏,在盏沿处浅抿了一口。 鲜钰:…… 这厉青凝是几个意思?明知她是停火宫的人,又同凤咸王交好,还敢坐在她对面,是嫌命长么。 随后陛下驾到,方才还暗施灵气的修士纷纷将灵气收回。 宴席正式开始,丝竹声不绝于耳,歌姬舞女身着华服缓缓从门外步入。 宴上枯燥无趣,敬酒、品菜又说着些盛世如何太平的话,你来我往,一人一句,虽不聒噪,可烦闷得很。 鲜钰微微侧头,暗暗打量起厉载誉来。 只见厉载誉身着盘龙暗纹的玄衣,腰背虽挺得还算直,可面上病色尽显,说话也无甚气力,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是这么看也看不出皇帝究竟病得重不重,但总归是不至于卧病不起的,又或者如今是用了药勉强支撑,在外人面前故弄玄虚。 宴上鲜钰又瞅了厉青凝几眼,只见厉青凝低眉敛目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不再不着痕迹地偷偷看她。 鲜钰就纳闷了,明明方才厉青凝进门时还朝她点了头,按常理来说,接下来不就该眉目传情了么。 怎这厉青凝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宴席还未散,厉青凝便以身体抱恙为由先行离开了,皇帝听闻她在岛上卧病在床一事,故而也不多问,并允了她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