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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费度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但也不说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他和费臣说自己要去洗手间把数过米的手洗干净就离开了小书房。 费臣留在房内,把阮清欢和费度的合照一张张看过去,目光里充满眷恋。有一张的合照摆在书架最顶层的位置,是母子俩笑得最开心的一张照片。费臣想把这副相框拿下来,取下时才发现不知从何处抓到几颗糖。 糖果的包装很新,大红色的糖纸沾染着喜气,被费度精心地保存了起来。有蜜枣、巧克力和酥糖,很一般的糖果,只看起来有几分像是喜糖。 喜糖……哪来的喜糖?又是谁的喜糖? 费臣心里陡然升起疑问,他抬头向书架看去,那里有两个小盒子。一个盒子的盖子掉了下来,那几颗糖应该就是从这个盒子掉落到相框后面的。 费臣一米八七的身高使他毫不费力地拿到了那个盖子掉落的盒子,这是个较新的铁盒子,面上铺了一层糖果,和刚才费臣捡拾到的是一样的糖果。费臣拂开那些糖果,底下悄然躺了一张大红的卡片。 那是一张请帖。它被精心保存,压在这个铁盒里,终在此时得见天日。封面上印着新人的婚纱照,新娘恬美可人,新郎文质彬彬,乍看上去十分登对。 费臣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翻开那张请帖,只觉字字刺目——新娘阮清欢,新郎许竹鹤邀请费臣(先生)及您的家人在5月20日中午12时滨阳大酒店参加婚礼。 这张请帖什么时候发给他的?他竟丝毫不知情。原来她这周不接费度过去是因为她要结婚了……婚礼的时间就在下周,可他现在才知道。 请帖被攥得紧紧,纸张被无意识地捏在指间,力度大到卡片从边上破开一道裂缝,彰显着此时手捏请帖的人内心的盛怒。 费度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站在小书房门边,犹犹豫豫:“爸……” 费臣把请帖捏得早已变形,声音冷冰冰:“这是什么?” 费度没有说话,费臣脸上一片阴霾:“你以为把你妈寄给我的请帖藏起来,我就不会知道你妈和别人再婚的事了吗?” 费度感到害怕,摇着头,不由自主往后缩。 费臣内心一片心灰意冷,他以为至少儿子费度还站在他这边,没想到……失望夹杂着愤怒的情绪几乎冲破了费臣的理智:“费度!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房间里吵闹的声响很快引来张管事,他扶着费度肩膀,小心翼翼站出来:“费先生……” 费臣理也不理他,请帖在他指间碎成几瓣,他伸手便抓向另一个同放在最高层书架上的铁盒子。这个铁盒子很有些旧,不知放了多久,保存完好。这个铁盒子里,又该装了些什么秘密? 看到那个铁盒子,费度出乎意料地激动起来:“不要碰我的盒子!” 费臣阴沉着脸,问:“里面是什么?” 这个盒子里还是阮清欢的东西吗?和许竹鹤有关吗?毕竟费度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甚至至今都还在隐瞒他。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竟为了帮他的情敌一直欺骗他。 一瞬间,费臣竟觉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十分愚蠢。每个双周的周末阮清欢带着费度出去,许竹鹤应该都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三个在旁人看来就像一家人,反倒是费臣,早就被排除在这个家之外了。这个周末费度要和他出去玩,也是为了掩盖清欢要为结婚做准备的事。 费臣一阵心寒,动手便要打开那个不知藏了多少秘密的盒子。 费度却急了,猛然挣脱护着他的张管事,跑过去要抢回铁盒子,激动大喊:“不要打开我的盒子!” 费臣身材高大,又身强力壮,费度自然争不过他。但小男孩犟起来时力气不小,费臣即使再被气昏头脑动作上也在护着他,下意识地不让费度受到伤害。 那盒子便在父子二人的争执中,砰地一声猛然摔落在地,盒子摔成两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掉出来。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皱巴巴的领带,半坏的剃须刀还有崭新却已经过时的男士钱包…… 看得出都是男士用的东西,费臣乍然怒火中烧,这些东西该不是许竹鹤的?再一看,又觉眼熟,尤其是那个钱包,怎么看怎么像他三年前买的那个特别喜欢的钱包,后来不知怎么就不见了。不过费臣也没放在心上,因他那时他出行已经用不着钱包,有人会跟在身边替他付钱。 似乎是一盆冷水陡然浇下头顶,费臣愕然:“这些东西……是我的吗?” 费度看着被摔出来的东西,分明都是些不要了的旧玩意和坏东西,他却视若珍宝跪在地上把它们拢在一起,用力抱在怀里。 费臣捡起一支刚被彻底摔坏的手机,他想起来这手机他用过,费臣手足无措:“这手机……”怎么会在费度这里? 费度抱着他的宝物,那堆费臣找不到或是不要了的东西,眼睛红彤彤,转身对着费臣承认:“就是你的!” 他似乎是知道费臣那些心思:“这些东西都是爸你的!不是许叔叔的东西!” 他之前沉迷于收集有关费臣的东西,然而每搬一次家,就会弄丢它们中的一部分,因为总是会弄丢,费度渐渐也对收集爸爸的东西失去了兴趣,可是后来…… “mama把它们全都找了回来,走的时候给了我这个盒子装它们。”费度吸了吸鼻子,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他拿袖子一抹眼睛擦去泪水,“mama和许叔叔和你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