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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她就必须帮安王。除非安王又重新心系于她,否则事成之后就是她的死局。可即便是一个死字,她也死在了富贵荣华里。她依旧会地位尊崇高高在上。 除非她能将安王之事搅黄又保全自己,将来独立门户,再将柳问梅请来府上。名义上请他来教导戏班子,实则与她同进同出,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外人会当他是她的男·宠。 然而,这又是天方夜谭,比走或者留更难,几乎是不可能做成的。 即便能,以柳问梅之狂傲狷介,他会愿意以男·宠之名留下么?即便他愿意,时日久长,闲言碎语听多了,岂会没有怨言? 又或者,她胆子能再大些,敢赌一些,敢下定跟柳问梅走的决心,或能觅到一丝转机。 现在,远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柳问梅道:“我从不哄人。你若果真怀疑我,算我白认你做了个知己。” 陆之韵低了头不说话,定定地看了他一瞬,不再提及此话。她还记得她今日来的正事。 “我要见姚率,越快越好,还请柳先生费心。” 柳问梅微笑道:“你要我做的事,我绝不会不答应。但你还叫我柳先生,却是和我见外。” 陆之韵并不看他:“我不叫你柳先生,要叫你什么?” 柳问梅并不答,只道:“终有一天,我会要你叫别的。” 陆之韵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抱着廊柱撇过脸,腮上却渐渐薄染了一层云霞,发起烫来。偏她此刻又要做正经人了,他又来拉她的手,被她甩开。 “青天白日的,你放尊重些。” 柳问梅闻言,一双桃花眼看着陆之韵只是笑,陆之韵想起适才之事,越发赧然,先从亭子里出去了。 柳问梅任由长发披散着,靠着廊柱坐着,支颐看着她的花阴中远去的隐约的背影。 此时,在外面等着的下人都在一处说笑,唯有幽浮幽色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妃怎么还没出来?” “这都快两个时辰了,什么话儿要说得这样久?” “别是出了什么事罢?若能去看一眼就好了。偏生王妃又吩咐过,不让进去!可真真儿急死个人了!” …… 那些说笑的道:“我看你们也别急,王妃既说不让进去,想必事情进展得顺利。毕竟是为王爷办事么,难办些也是常情。” “就是,这大热天儿的,且歇歇罢,心静则凉,你心里越燥,就越是热得慌!” “这年景不好,今年热得跟什么似的。” 大家正说着话,忽见陆之韵从长廊深处的拐角袅袅婷婷地走出来,姿态绰约,脸上、身上都冒着汗,上面那层薄纱衫都被汗湿了,却不减半分端庄高贵。只是步履比往常更缓慢、绵软了一些,竟看不出有何异常。 幽浮幽色二人忙迎上去,陆之韵眉间微蹙:“急什么!” 她又和观主相见,捐了香油钱供奉三清祖师,拿了各色装了符的香囊,略略叙了几句,方登车,一行人浩浩汤汤地从清水观离开。 陆之韵回到王府,见到安王爷及其幕僚之后,第一句话便是:“事成了,姚率的那位外室应准了,你们要做的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幕僚们当即将从前商议的对策又同陆之韵说了一遍,唯恐她见了姚率忘了怎么说。他们说什么,陆之韵都应,仿佛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人如她这样对安王爷夺嫡的事上心。 待幕僚们都散去联络该联络的人做事先筹谋好的事情时,安王爷因陆之韵今日的事办得顺利,喜得又是搓手又是抓耳挠腮。 晚上,陆之韵着人去将苏如玉传来流翠苑,说是有些闷,素闻苏侧妃的舞艺技惊四座,请她来跳一支舞。 苏如玉得了安王的示下,深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安王有求于陆之韵,不能为她撑腰,她不敢不从,只好换了舞衣前来。 她刚跳完一曲,陆之韵有留她吃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话。 “我记得meimei刚来府里时,王爷去其他妃妾的院子里略坐一坐,meimei心里便不痛快,想要独得恩宠,甚至于,还在背后嘲笑我这个王妃当得名不副实,说什么虽出身名门世家,有花容月貌,却拴不住王爷的心,真是可怜可叹。” 苏如玉攥紧水袖,纳头便拜:“王妃明察,那些话都是下人们说的,妾不曾说过。” 陆之韵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但你要和我抢人,却是真的。” 苏如玉额头直冒汗:“都是妾从前不懂事。” 陆之韵一哂:“起来罢。咱们姐妹在一处说说话,不兴这些规矩,你不必跪我。” 苏如玉只好起来,她身旁的丫鬟见状,也不敢多言,心里又记了一笔,要和安王爷告状,即便安王爷暂不能同陆之韵撕破脸,也要让他心里厌弃她。 苏如玉坐下后,陆之韵却起身,走近了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令抬起头来,道:“倒是个美人胚子,瞧瞧这模样儿,我见犹怜的。这气我憋了许久都没出,今儿索性就告诉你。” 她低头,凑近苏如玉的耳边,低声用只有他们俩人的声音发狠道:“所谓恩宠,对我而言,算个屁。安王?他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陆之韵心里舒爽了,含笑退开:“meimei常来和我说说体己话,与meimei说了这一席话,我心里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