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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太太欲言又止:“我们茵梦……” 陆之韵猜到她想问什么:“令千金被吴咤修的巫蛊娃娃楼镇压太久,魂魄太弱,已经消散了。节哀顺变。” 陆太太又掩面哭了起来,陆老爷叹息了一声,终久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陆太太陆老爷苦留陆之韵再住一晚。 “我们只是想再看看她。” 陆之韵应下。 她又住进了陆茵梦的卧房。 面对着那一面全身镜,陆之韵轻声说:“我做到了,你还满意么?” 镜子里,陆茵梦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几近于透明。 她对陆之韵柔柔一笑,说:“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将我遭遇的那一切都原原本本讲出来,没有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也谢谢你愿意顾全我父母的颜面,想出这样这样一个传奇的说法。” 陆之韵叹息一声:“愿你能安息。” 镜子中的陆茵梦最后冲陆之韵笑了笑,便如烟一般,一缕缕地散了。 这天晚上,陆之韵并没有在这里住下。 她换上了一身裤装,在陆茵梦的书桌上留下一张字条,便从陆茵梦的窗户翻了出去。在原本的世界当中,陆之韵不仅仅是高材生,不仅仅是到处旅游的自由职业者,她同时擅长书法、绘画、写作,大学时参加了跑酷社团,并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因此,陆家的房子不高,陆茵梦住的也不过是二楼。从陆家跳窗翻墙离开,对她而言不难。 在夜色中,无人注意到陆之韵已离开。 陆之韵前脚刚离开,陆家就迎进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其人据说是香城里法力最高强的法师。 一番寒暄之后,到择定的时辰时,陆家准备好了一切法事所需用品,推开陆茵梦的门时,仆佣们正要上前摁住陆之韵,却见房间内空无一物,只书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句话:令千金之事已了,吾不忍二老伤情,故不面辞。天高海阔,善自珍重。 陆太太心中原本就有愧,此时热不住用手帕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半夜听到动静起床时,正好撞见这事儿,不由暗暗咋舌。她们有些佩服这个女人。 陆老爷叹息了一声,说:“本就是我们理亏,这件事到此为止,都是上天注定。” 陆之韵从陆公馆出来,走过了一条街,转角处,一辆车正停在那里。月夜星光之下,仿佛整个城市都已入眠,而一道颀长的影正靠在车身旁,面庞清俊,眉眼如画。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问:“先生,在等人么?” 庄南生双手插在裤兜里,喉咙里低低地应了声:“嗯。”性/感得要命。 而陆之韵一步一步地走近他,问:“你等的人来了么?” “嗯。” “在哪儿?” 他深深地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心底却渐渐升腾起一股热意,同他对视时,热意浮上了面庞,她仍旧在笑,从容地,游刃有余地说:“美人儿,你实在太漂亮,另我忍不住见色起意,不如你别等了,跟我走吧。” 他应:“好。” 陆之韵心内怦然,揽住他的腰,同他接了个吻。 一吻毕,她低声笑:“美人儿,你不坚定,怎么一拐就走了。” 庄南生弯腰吻她,轻轻一笑,说:“只被你拐。” 他们拉着彼此的手,面对面对视了许久才上车。 车子开出一段路,陆之韵才告诉他说:“陆茵梦的事,已经了了。从今天开始,我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不掺任何杂念,一无所有,只有我这么个人和满腔的情意,你愿意做我的丈夫么?” 他是庄家的家主,是当家人。 她就仅仅是她。 庄南生说:“这样就足够了。” 说完,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拉着陆之韵的手,车开得像散步一样慢。而他唇角的笑像是被春风化开,满面温柔地说:“我很高兴。” “什么?” “我很高兴,我自始至终不是第三者。”同样高兴,她为了他的名声、名分,愿意将私事摊开在公众场合讲。 陆之韵失笑:“我怎么舍得?” 她半开玩笑地说:“今天,我们算是正式在一起了。也许你需要警惕。” “警惕什么?” “万一明天早起我就要和你分手……” 庄南生抿唇,脸色黑了。 陆之韵继续说:“就算我要和你分手,你也要坚持,你要养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不管我,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他忍不住斥道:“瞎说什么!” 她说到“分手”两个字,庄南生有种异样的感觉,脑海中迅速地掠过几个画面,是极其陌生的场景。 少女不太好意思地对他说:“虽然两个小时前才确定关系,但是,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是我没想好。” 他气急,在她明摆着的意思是不喜欢他的情况下,没立场追问或者挽留。 第二个画面,是在床上。 年轻女人醒来,睁开慵懒的睡眼,一看到他立即就清醒了:“那什么,昨晚的事,忘了吧。我们分手吧。” 为此,庄南生突然有些不愿意明天到来。 他没说话。 陆之韵却早有猜测,估计他是没有记忆的,心内有些感动,却是轻轻一笑 ,握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