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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有些害怕,想回原本租的房子,可吴咤来接她时,她太过意气风发,太想要炫耀自己一朝成为人上人,已退了租。 她还是回了陆茵梦的别墅。 她没地方可去了。 这时候,她体会到了被困的感觉。如今,她是被困在了这座山、这套别墅里,承受各种冷嘲热潮,承受恐惧,梦中的陆茵梦瘫痪在床,每天都要听人在她床前冷嘲热讽、闻着自己排泄物的恶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感觉? 在梦中,陆茵梦一直活着,死都死不了,是她先找的道士,为吴咤测算过,陆茵梦旺夫,吴咤会富贵,固然有他自己的能力因素,主要还是陆茵梦旺夫,带起了吴咤的运势,令他做什么都顺利。 她和吴咤担心一旦陆茵梦死亡,吴咤的运势会走低……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已有的富贵,哪怕失去一点儿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不能容忍失去运势。 因此,他们成就了陆茵梦悲惨的一生。 大年初二,陆茵梦和吴咤依然没回来。 大年初三,陆茵梦和吴咤依然没回来。 大年初四,陆茵梦和吴咤依然没回来。 大年初五,陆茵梦和吴咤依然没回来。 大年初六,陆茵梦和吴咤依然没回来,吴母惊魂甫定。之前她对于自己帮助陆之韵瞒着吴咤时内心的挣扎与斗争早已麻木,现在么,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就找了个借口——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吴咤,为了他们母子的未来。于是,她认为她的一切行为都不应当受到谴责,都是正当合理的。 她说服了自己。 大年初七,陆茵梦和吴咤回来,吴母刚平定下来的惊惧又起,几乎不敢面对陆之韵,从此她说什么是什么。 仍旧是在大年三十这天晚上。 放过烟花后,黄雁儿拆开几封她的爱慕者写给她的信,同黄莺儿一起对写信人评头论足,又好奇地问黄莺儿:“你有喜欢的人没?” 黄莺儿还在上中学。 她的成绩很好,才情是全班公认的,喜欢她的人也不少。 黄莺儿笑着说:“没有,他们都太傻,一个也不值得喜欢。” 黄雁儿不信,好笑道:“我又不会告状,你同我说,我绝不告诉别人。如今正是刚开始发育的时候,情窦初开,你怎么可能没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黄莺儿的脑海中掠过当初在赵香君的园会上,她对陆茵梦那惊鸿一瞥。 陆茵梦惊艳了她,陆茵梦令她很失望。 那是喜欢吗?与其说喜欢,不如说她倾慕过她。 随后,黄莺儿脑海中又掠过了吴咤的身影,不由得冷嗤一声,他也配? 黄雁儿以为黄莺儿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不由得气笑了,伸手捏她的脸:“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才什么年纪就是故作老成?” 黄莺儿笑着躲开:“我没有。” 这一天晚上,黄莺儿陪着家人守岁,看了一夜的烟花。 当初在赵香君的园会上那惊鸿一瞥,在她心目中的印象渐渐深刻,直刻到了她的心底。这天晚上,黄莺儿也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很多,梦中事同现实有差异,但她依然被陆茵梦惊艳,也依然对陆茵梦失望。 后来,得知陆茵梦为了嫁给穷小子吴咤同家里人反抗,她佩服过陆茵梦一段时间,认为她相当有反叛精神,敢于抗争、敢于蔑视规则,于是,失望又变成了倾慕。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陆茵梦很好奇,好奇她嫁给吴咤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就悄悄地去看了陆茵梦,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吴母对周围的邻居大放厥词,说富家小姐也就是个花瓶儿,看着好看,什么也不会做,配不上他们家的吴咤,看到的是吴咤对陆茵梦表面上深情款款,实际上则不耐烦,通常以太忙太累为由为自己的脾气做遮掩。 她本来是恨吴咤和吴母的,认为他们不应当这样折辱一个女斗士。 可是,再后来,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陆茵梦竟然相信吴咤对她的“深情”,对吴咤在外面同别的女人偷情毫无所知,对,甚至于听从吴咤的话,处处忍耐粗鲁无礼蛮横的吴母…… 她俨然已是一个废人了。 灵气不再,没有自我,永远活在别人的想法里。 那一刻,她不再恨吴咤和吴母,她恨陆茵梦。恨她空有一副好皮囊,空有一身才华,却是天字第一号大蠢人,恨她曾令自己欣赏的抗争都成了愚蠢的佐证。 于是,她接受了吴咤的勾搭,并主动找他,同他在别人家、在花阴下,做了那荒唐事。 她觉得有点恶心。 可是,吴咤得到过陆茵梦,间接地,她也算和陆茵梦有了联系。 为了让陆茵梦悔恨、意识到选择吴咤是一个错误,让陆茵梦意识到她的前半生是一个错误,她让陆茵梦知道了吴咤在外面的情人。 可是陆茵梦和吴咤大吵一架之后,妥协了。 于是,她给吴咤吹枕边风,要他给自己的一个名分,娶她做二太太。吴咤同意了,于是有了陆之韵的车祸和瘫痪。 黄莺儿没想到吴咤会做得这么狠,可即便如此,陆茵梦还是没有和吴咤离婚的意思。于是,为了令陆茵梦醒悟,她在吴咤全程知情的情况下,害了陆茵梦所有的孩子。 那时候,陆茵梦瘫痪在前,日日听她和吴咤的恩爱经,愤怒,却不能有所作为。再后来,她意外得知吴母和吴咤的算盘,才明白,在吴咤和吴母的算计下,不论是为了吴咤的事业还是吴咤的名声,陆茵梦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