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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韵却勾了唇,微抬了下巴,脸上的笑容扩大:“那你可是看错了我。是我一早就吩咐,但凡她靠近我家十米范围内,就赶她走。我从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 “你……”吴咤气得脸色铁青。 这时候,陆之韵又冷笑道:“你自己的母亲,这半年来,你去看过几回?照料过几回?你自己都不上心,如今到来责问我,你自己想想,你占不占理!” 吴咤握紧酒杯,手上青筋暴起,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还被陆之韵的带偏了节奏——是的,他做人儿子的都不上心,还让陆茵梦这个做人媳妇的上心,哪有这样的道理? 吴咤眼角都红了,眼眶有些湿润:“你竟和我讲这样无情的道理……” 陆之韵垂着眼没说话。 他甚至有些怀疑:“你是真的爱我么?” 陆之韵显然也是在气头上,斩钉截铁,语速飞快:“不爱!我为什么爱你?你口口声声说着要凭自己的努力让我过上好日子,如今却和你妈一样想着怎么剥削我,我为什么要爱你?” 吴咤死死地盯着陆之韵,指着她:“你——”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陆之韵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么?” 吴咤瞪了陆之韵半晌,陆之韵直接起身,扬脖喊了一声晚饭直接送进她的房间,便气冲冲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砰——” 门被猛地摔上了。 吴咤心头一震,这才意识到,陆茵梦虽说爱他,可全然不是梦中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陆茵梦。 即便她爱他,也爱得十分有限。并不会为他放低姿态,哪怕同他结了婚,她依然还是陆家的七小姐,是名门出生的小姐,同曾经的吴母一样,有着她作为名门子女的骄傲。 且她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如果他持续给她灌输爱他就要爱屋及乌的观念,也许,他将什么都得不到。 不仅仅是陆茵梦的爱情,不仅仅是将吴母接过来住,假如惹恼了她,她回去冲陆太太陆老爷一哭,直接毁了他现在的事业也不是没可能。 吴咤曾经在心理学相关的书籍上看过一个词——脱敏。脱敏是指减弱心理反应的强度,由过敏状态转化为正常状态。 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通过不断的量变来达成质变。 吴咤又喝了几口闷酒,忍下心中的气,便走到陆之韵的门口敲门。 陆之韵知道是吴咤,她不应声,吴咤只得在门口陪小心道歉。任凭吴咤在外面舌灿莲花,她反而心思清明,心情极好,思路也越发清晰,伏在案前下笔如飞。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吴咤在门口说得口干舌燥,陆之韵睁大眼睛,一下也不眨,几秒钟之后,眼睛就微微红了,并盈满了生理上的泪水。 她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泪眼朦胧地仰头望着吴咤:“你可知错了?” 此时,吴咤任是有再大的怒气也消了,心底一片柔软,低声温存道:“我知错了。” 陆之韵瓮声瓮气道:“知道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门神?吃饭去。” 吴咤连忙应下,他想抱陆之韵的,被陆之韵躲开了。他不疑有他,只当陆之韵仍然在生气。 晚饭过后,吴咤见陆之韵的情绪平定了,方道:“之韵,我有个事想同你商量。” 陆之韵眼睑低垂,用骨瓷的小勺子搅动着咖啡,不说话。 吴咤侧着脸看陆之韵,那希腊雕塑般俊美的面庞上满是温柔,循循善诱道:“你看,我妈毕竟年岁大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也没个人照顾,我实在不放心。我们把她接过来一起生活,好不好?我会叮嘱她,绝不让她冲撞你冒犯你。” 陆之韵闻言,却是将手里的勺子往咖啡杯里一扔,咖啡的棕色的液体顿时四处溅射,勺子与被子碰撞,发出两声清脆的声音,紧跟着那两声脆响的,是陆之韵犹如雨点一般急促的怒声:“你是脑子坏掉了?咱们过日子,把你妈接过来算怎么回事?” 吴咤忍着气,微笑着说:“我曾看过一个词,叫□□屋及乌。我知道这件事难为了你,是我没能耐,眼下买不起好房子。只是,咱们在这里住着别墅,让我妈住破公寓,将来在外面,未免有人说我不孝,说你不贤。” 他见陆之韵的面色稍稍有些松动了,又添了一把火,道:“这些都是次要的。我只求你看在我的面儿上,看在她是我妈的份儿上,帮帮我,别令我做了那不孝子孙。” 陆之韵终于松了口:“也不是不行。” 吴咤心头一喜,又见她严肃了脸,说:“但我们须得约法三章。” 吴咤微微笑着:“咱们家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候,他心里有一种精神上的胜利。 虽说过程屈辱了些,可是,他看到了陆之韵对他的妥协。只要她妥协了一次,他就有能力令她妥协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天,她心里眼里全都会是他。 只是,这种得意还没持续多久,吴咤便看到陆之韵利落地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是约法三章的内容,简要地总结一下,就是以下三条: 1、吴母不得进入陆之韵的卧房,未经同意,吴母不得随意进出除她自己和吴咤卧房以外的房间; 2、未经同意,吴母不得将家里的任何物品带出去,不得将外面的任何物品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