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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儿将星宿扯了一通,令吴咤不明觉厉, 又听他说:“只是, 皆因这前生冤孽, 你们的结合,令尊夫人非但不能旺夫,亦妨害了善士的命格,令善士前路多舛,寸步难行。” 吴咤登时便拱手一礼, 问:“可有破解之法?” 老道儿捋须沉吟:“有倒是有。” 吴咤连忙追问 那老道儿卖关子说:“只是善士不易办到。” 吴咤再三追问。 老道儿说:“除非从今日起,善士同尊夫人一年之内不同房,不得有房事。再在道观里供一盏长明灯,待老道儿作法, 消了前生的冤孽,今生便无虞了。只要善士同尊夫人不同房,不行房事,今年之内,善士所求必有转机,事事皆可顺利。” 回去时,司机在前面开车,陆之韵同吴咤坐在后座。她皱着眉头道:“那臭道士无理得很,净浑说。什么一年之内不同房……” 陆之韵停顿片刻,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吴咤,仿佛要他明确地表态:“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罢?” 因为那道士同梦境中为他布置风水的道士长得一模一样,吴咤是信他的。再则,就算没有梦境,他也会信。因为供奉长明灯的钱并不多,那道人说这些话来阻碍他们的房事,并没有什么益处。 吴咤见陆之韵不以为然的模样,并不怀疑她,只笑了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我如今仍旧富贵,自然不管这些。只是,你我家世背景悬殊,你嫁给我,人人都说是下嫁,委屈了你,倘我将来没出息,你脸上也不好看。因此,从你答应嫁给我那日起,我便发誓,定要出人头地,凭自己的能力,让你过上不逊色于婚前的生活,好让你脸面有光,让大家都赞你一句‘会识人’。” 陆之韵闻言,也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待他说完,才扭过头去,竟是负气的模样。 她生气时,尽管板着个脸,面色却并不阴沉,反倒令她完美的面部轮廓和五官比平日里更突出了些。 吴咤心下意动,却牢记这那道士的话,温言软语地安慰陆之韵,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了。 待下车回家时,陆之韵仍免不了说两句负气的话:“我就知道,你们男人,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如今你把我娶回了家,便不放在心上了,也看得平常了。你说你爱我,到头来,还不比不过那臭道士的一句话!” 吴咤笑道:“这话说得,你什么时候不是最重要的?我不过是为了咱俩的将来么?” 陆之韵冷笑道:“可是呢,我最重要,可不还是比不过你的将来么?” 吴咤又是气又是笑。 他一直以为陆茵梦是那种很贤良淑德的女人,尽管接受了新式教育,却仍有这东方女人的传统和贞静,是那种以夫为天、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善于妥协成全他人的温柔女子。 没想到,她竟还能同他闹。 而当她闹脾气时,竟又是另一种可爱,倒叫他不知不觉地对她更上心了些。 于是,他便放出手段来哄她,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等进了他们的新居、在沙发上坐下,他又亲自给她端了一杯茶,她才消气,“勉强”同意了那老道士“一年内不得同房”的话,叠声让家里的女佣去为她再收拾一间房出来。 午饭后,陆之韵在喝茶,吴咤漱过口出来,见陆之韵披着她那及肩的卷发,穿着一身儿真丝交领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报,心下一动,便忍不住想去亲吻她。 谁知,他刚靠近,陆之韵便我往旁边挪了挪,离他两尺远,要笑不笑地瞅他一眼,目光又落回报纸上,头也不抬地说:“你我可是前生的冤孽。” 吴咤连忙陪笑。 陆之韵又抖了抖报纸,说:“你既要听那道士‘一年内不同房’的鬼话,倒不如做得彻底些儿,横竖这一年内咱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免得拖泥带水的,到时候功亏一篑,误了你的前程。” 吴咤强调道:“是我们的前程。” 陆之韵看了会儿报,吴咤做了会儿别的事情,估摸着陆之韵的气消得差不多了,他才问:“我们的结婚手续什么时候去办?” “这事儿,忘了和你说。你是知道我们家的,我爸同好几个叔伯都是高/官/显/要,也算是有些关系。这结婚手续倒不必我们亲自去那小小一间办公室外排队,你只把你的户籍文件给我,到时候有人来家里给我们拍结婚照,最后把所需的资料给我爸那边的人,自有人替咱们办好。” 她说这话时,本是平常心。 吴咤却从她低垂着看报的螓首看出了几分高傲和对平常人的不屑。这不免又令他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 他清晨起床,因美梦而产生的幸福感并未延续多久,便被难堪所取代。 府里上上下下,十几号佣人,口里喊他,并不喊老爷,而是喊姑爷。他们面上恭恭敬敬的,实则没一个肯听他的话,他说让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全要先去请总管的示下,总管裁夺了,拿不准的再去问陆茵梦,硬生生显得他像是一个外人一般。 昨天的婚礼太过盛大,整个香城的名流都来参加的了婚宴,整个香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他们婚礼的仪仗队,更别提,今日还有报纸报道昨日的婚礼细节…… 也就是,全香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坐着花轿、在陆家为陆茵梦买的宅子里同她拜堂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