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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车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穿梭,对今日的参与者而言,别有一番喜庆的气氛,对普通人而言,则是多了一场热闹可看。 陆之韵穿着一袭一字肩露背婚纱,头上披着白色的头纱,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梳妆镜前。 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虽同陆之韵不是一路人,曾对她的清高颇有微词,今日有陆太太陆老爷坐镇,她们倒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道:“七妹今日就要出阁了,倘要做一个评选,七妹一定是全香城最美的新娘。” 说完,四奶奶又和五奶奶凑到一处低声耳语道:“倘要做一个评选,七妹也一定是全香城最惨的新娘。” 五奶奶道:“我为她感到悲哀。” 四奶奶勾唇,满不在意地笑:“这日子么,是人自己过出来的。这是她自己选的,将来再苦,也是她的命。” 陆太太看着镜子里的陆之韵,眼眶润了,用手帕抹了抹眼泪,陆之韵抱住她的腰说:“妈,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去嫁人,又不是上刑场。您要舍不得,赶明儿我就搬回来住。” 陆太太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嗔道:“这嫁了人,哪还能同在家时一样?” “难道我嫁了人,便不能回来看你们了?” 很快,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又去帮着忙别的琐事,陆之韵揽着陆太太的肩说:“妈,你放心,我嫁人,倒不是为了嫁人。只求到时候您别生气,怨我坏了陆家的家声。” 陆太太皱眉:“你浑说些什么?” 陆之韵却不再细说,只笑道:“您还不知道我么?我是从不肯吃亏的人,快别难过了。” 陆太太叹息了一声。 前些时日,她曾为陆之韵卜过卦,卦象显示福祸难料。 但此时,陆之韵的婚事已成定局,她便也不说什么了,反强颜欢笑,同她说驭夫经。 “现在已经不是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年代了,你呢,我们让你受了那些教育,不是让你去做伺候人的传统女性。在外,你要给丈夫面子,在内,倒不可一味惯着他。你若只想着为他好、甘心辅佐他、做他的陪衬,便没了自我,这一生也就算白活了。 你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别因为男人的三言两语便心软,甘心放弃自我,只做一个相夫教子的附庸。 遇到事,不可一味妥协,俩人要多沟通,彼此退一步,海阔天空。如只你退一步,便犹如他进一步,长此以往,便只有你退,但你又能退到何时呢?” 陆之韵伏在陆母肩头,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您放心。” 陆母拍了拍她的肩。 正好有人来叫陆母,向她做请示,她便也出去了。 当此之时。 小蝶已在陆家为陆之韵买的新房就位,换上了女佣的装束,心头砰砰直跳,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云老板在全身镜前,理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梳着头发,务必要使今天的妆扮尽善尽美。和云老板关系极好的一位花旦见状,笑问:“今儿不是去陆家的婚礼么?又不是去做新郎,怎么收拾得这么靓?” 云老板扣上白衬衣袖口的扣子,头也不回地说:“也许要帮朋友一个忙,以备不时之需。” 花旦讶然:“什么忙?” “不可说。” 曾经,在他同家里抗争,要追求理想,被家里人断了生活来源时,是陆茵梦在接济他。因此,他不会问是什么忙,要付出些什么,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去做。 那花旦“啧”了声,便目送云老板出门,坐进了他的专车。 赵家。 这两日,赵香君没住在自己在外面的别墅里,和父母一起,住在主宅。 赵母问道:“今儿茵梦成亲,你和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果真不去么?” 赵香君喝着她的茶:“不去,谁爱去谁去。” 随后,赵父、她的哥哥嫂嫂弟弟meimei们甚至都来问候了一遍,赵香君心里还气着:“她这成的什么亲?分明是往火坑里跳,我去什么?看她不信邪非要作死么?” 旁的人便不说什么了。 等家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时,她一个人看了会儿书,觉得闷,又让人给她沏茶,一会儿又让人给她捏背锤肩,佣人们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只听着她的差使做事。 待大厅里的自鸣钟响起,九点到时,赵香君终于坐不住,叫到:“备车!” 庄家。 从今日早上七点起,大家都看得出庄南生刻意拾掇过,比平日还要好看,白衬衣黑西裤比往日还有型,手上戴着一块儿名贵的腕表,整个人显得精致而贵气,高不可攀。 庄南生说过不准备赴宴,也不让管事准备贺礼,连日来面色森冷,别说是下人,就是他的兄弟姐妹,等闲也不敢去招惹他。 因此,旁的人在商议去陆家的婚宴时,也不敢叫他听到。 庄宅内持续低压,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做事。 约莫到上午九点半时,庄南生叫住了管事,面无表情地问:“给陆家的贺礼备好没?” 管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备好了。” 庄南生气甚,时间每多流逝一秒,他心里的气便多一分。 管事拱了拱手,请示道:“我去让他们备着?” 庄南生冷声:“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