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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模样,着实可爱。萧璎心都酥了,却挣扎着,艰难地违背了本意,说:“我们不该如此,天长日久,总会现了行迹,到那时……” 陆之韵脸上的笑意登时收了,手肘撑在他身上,半起身,在他胸前打了一下,冷淡地睨他:“你非要如此扫兴么?” 萧璎抿抿唇,没说话了,长臂略略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不多时,便觉肩窝处湿了,是她的眼泪。 她无声地流泪,令他心如刀绞,又解不得她的忧。他虽被封为飞将军,有战神之美誉,但他的权势还不够大,难叫她不被律法与伦常所伤。倘若他真要许她她想要的,为她遮风挡雨,需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此,便是他娶她为妇,旁人再看不过眼,也奈何不得,甚至一干势力小人还会将此事传为一段佳话。 他们静默着,好半晌,她止了泪,对他说:“明日你走罢。” 萧璎豁地睁眼看他:“你说什么?” 陆之韵似笑非笑道:“回你的将军府,如若不然,叫你的数十个美人独守空闺么?” 萧璎皱眉:“哪来的数十个美人?” 陆之韵斜眼瞧他:“皇帝不是赐了你一座将军府,赏了你数十美人么?” 萧璎翻过身去不说话,陆之韵心里来气,便去推他,却见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她这般被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女儿作态,依稀还似三年前与他情投意合山盟海誓的时候,令他暂且忘了兄长辞世、心上人变长嫂的悲恸与矛盾。 陆之韵把他翻过来,却见他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目都笑弯,依稀还是从前心心相印时的模样,悦耳的嗓音带着笑:“没有美人。官家为我封爵赐宅时,确然要送我数十美人,然我坚持不受,告诉皇上说,我已有心上人,她别的都好,就是只小醋坛子,倘或我真把美人领回去,只怕哭闹不休,要割了我的rou喂鹰。谁知……” 谁知道,等得他归家时,他的兄长当日病逝,她亦成了他的长嫂。 他的语声低落下去,一时间,气氛又变得伤感。 陆之韵垂眉低首,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往日跟着萧璎的小童推了门进来,低喝声犹带睡意:“什么人?敢擅闯将军寝居?” 陆之韵心头一紧,抓紧了萧璎的手臂,不说话了,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萧璎盖住她的身形,冷声喝道:“出去!” 小童犹疑地挠了挠头:“将军醒了么?我只当是有人闯了进来。适才我仿佛听到女子在说话……” 萧璎面无表情地斥道:“稚子无状,想女郎竟想到我房里来了?再胡言乱语,将你打出去!” 他声音不大,小童却唬得忙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陆之韵作觳觫状,萧璎轻拍她的辈,一边吻她的眼睛,一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莫慌。” 她躺在他的臂弯,他便用扇子给她赶蚊子。待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她穿上亵衣亵裤要走时,萧璎握着她的手,叫住她:“韵娘。” 陆之韵回身,他低头看着她:“今日之事,再不要发生了。倘或叫人知道了……” 她抬头,沉静地问:“你怕损了你将军的威名?” 他的名声,何足惜也? 他怕的,不过是他没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事情便败露,到那时,“世人言及你,皆会道你水性杨花……比这更难听的话都有。到那时,你要承受的,非但是千夫所指,还有身陷囹圄之苦。阿母阿爷姨母姨夫不会令你身陷囹圄,只会道你畏罪自裁。” 而那时,两族人,定会上奏疏,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世家子”,令他暂且身陷囚笼。 陆之韵抬首看他,偏头一笑:“若果真如此,总好过令他们禁锢着,毫无意趣地了此残生。便是死了,那是我的命,我死我的,与你何干?” 萧璎心口一痛,怒气也上来了,他忍着气柔声道:“韵娘,不要说赌气的话。” 陆之韵钻进衣柜,萧璎拉住她的手,狠了很心道:“嫂嫂总要爱重自己,顾着些礼法,这等不才之事,理应杜绝。往昔是我意志不坚,从今日始,再不会了。” 陆之韵回头,直直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再找你。” 说完,她看也不看萧璎,便进了密道。 从密道出去,便在俾仆的服侍下梳了个随云髻,不饰珠翠,仅着素服,去向安定侯夫妇问安。 早膳毕,陆之韵告退时,安定侯夫人道:“韵娘等等。” 陆之韵问:“阿母有何吩咐?” 安定侯夫人道:“你和二郎……” 陆之韵垂眸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安定侯夫人笑道:“好孩子,你能想清楚,是再好不过了。且不论你二人往昔如何,你既嫁了珏儿,便是二郎的长嫂。长嫂如母,有些事便想不得了,你可知道?” 陆之韵抬头微笑着问:“想不得又如何?” 安定侯夫人道:“做人总归要顾着些儿颜面和礼数,二郎想不通,你就该劝劝他。有些该长嫂cao办的事,也要cao办起来。二郎虽是年少有成,却是比你还大两岁,如今也是二十有一的年纪,该娶妇了。我想着,从前你在闺中,和京中女儿们的关系都是极好的,恰巧今儿杨国夫人知道你近日郁郁寡欢,特意筹办了牡丹宴,请你明日赴约散心,你多留心看看谁家的女儿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