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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赶到的忠国公父子一进门便是瞧见了这般情景,跟在祖母后头齐齐跪下了身:“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皇后责罚!” 忠国公余光瞥见沈初菱还无措的蜷缩在椅子上,满是刚毅的国字脸也不由染上怒容:“还不快跪下给皇上皇后磕头认错!” 沈初菱心眼不少,但到底还是闺阁女子,从未见过这般情形,顿时吓得不轻从椅子上滑落在了地上,颤声道:“臣女知罪,臣女不该在皇上皇后面前撒下如此谎言,臣女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呜咽出声,泪水不断地从脸庞上流下来。 好好的回门礼闹成这般模样,沈初黛心头很不是滋味,到底是自家meimei惹出来的祸事,同是出自沈家一脉,祸福都是相依的,哪有她一人隔岸观火的。 她便撩了下裙摆,也打算跪下来向皇上求情:“臣妾——” 只是膝盖刚一弯,手腕却是被一只纤瘦修长的手攥住,沈初黛长睫一颤,下一瞬便被皇帝拉至了身旁坐着。 陆时鄞如墨的眸子瞧不出什么神色,却是刻意地温声道:“同是一家人哪里有罪不罪的,都起来吧。尤其是老太太,若是累着您,阿黛回去要怪朕的。” 祖母膝盖虽是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心头却是暖暖的宽慰,虽是闹了不愉快,皇帝对阿黛这份爱护之意却显而易见。 自己宝贝孙女能被这般爱惜着,她很是开心。 忠国公沉声道:“臣谢过皇上宽容之恩。” 随即方站起了身,顾不得去拍袍子上的灰尘,便去扶老太太起来。 祖母不住谢道:“臣妇今后定当好好管教孙女,不负皇恩。” 虽说皇帝未怪罪,忠国公还是进行了惩治,罚沈初菱与二姨娘赵氏关在院内禁足一年,月例减半,就连晚上的家宴都未准她入席。 用完晚膳后,皇帝便要回宫了。 忠国公众人皆是到门口相送,躬身看着皇帝由宦官搀扶着上了六驾华贵马车。 沈初黛站在马车旁轻声叮嘱道:“皇上今日cao劳了,回去定要早些歇息才是。” 陆时鄞端坐在马车里微颌了首,本是要离开可眸光瞧见她神情清淡,他撩开了帷裳:“阿黛,上来。” 沈初黛以为他改了主意,不让她多留几日现在便要带她一同回宫,顿时有些迟疑:“皇上,臣妾兄长明日离京,还请皇上再让臣妾多留一日,明日好送兄长离京。” 陆时鄞轻轻一笑:“朕答应你的何时变过卦?上来同朕说说话。” 沈初黛这才松了口气,撩着裙摆便进了车里。 知晓帝后二人要私语,旁边守着的众人皆是纷纷后退几步,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陆时鄞坦言道:“阿黛,你meimei确实是我踢下湖的。” 沈初黛一愣,随即莞尔:“我猜也是,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撒这样的谎言。” 陆时鄞抚上她如玉葱般纤细白嫩的指甲,话语柔和却是带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我瞧你今日晚膳用的少,是不开心在恼我?”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 祖母瞧见她回来欢喜得不行,下午又是茶点又是甜羹汤地将她肚子塞得满满当当,哪里还有别的空间去进晚膳。 沈初黛顿了顿,又有些好奇:“只是皇上为何要踢三meimei下水,可是她做了什么无礼之举?” 她听着陆时鄞将下午的事如实道来,却是想起钦天监监正薛弗在御花园占卜那日,她被长宁郡主绊倒,也是不小心摔向了皇帝。 那时他却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拥入了怀。 陆时鄞瞧着沈初黛怔然,心头不由有些担心,担心她会不开心。 他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我这般待你meimei,你可会……” “没有。” 话语被打断,陆时鄞瞧着她笑弯了眼眸:“我很开心。” 诶,开心什么? 开心他把她meimei踹进湖中吗。 虽是没反应过来她开心的点,陆时鄞下意识回答道:“那我再接再厉。” 心结解了也终于到了分离的时刻,眼见着她便要跳下马车,不由又将她勾了回来。 瞧着她长睫微扬,露出意外的眸光。 陆时鄞轻轻吻在她光洁白嫩的额头:“早些休息,别像昨夜那般熬夜了。” 若是放在平时,沈初黛的心声会是,她熬夜还不是因为他! 可感受额头那微凉温软的触感后,她心神一恍,待她反应过来之时那六驾马车早已驶离视野。 沈初蔓娇嫩的声音响起:“咦,阿姐耳根怎么那么红?” 沈初黛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颊到耳畔的一片肌肤都guntang着,她指尖捂上脸。 啊啊啊她怎么那么没出息,不过是一个额头吻,这才哪跟哪! —— 兄长第二日一早便辞行,沈初黛特地带了一壶果酒前去他院中找他,到的时候他正在擦拭盔甲,瞧见她手中一壶酒传来的却是果酒的香味,不由有些戏谑道:“阿黛何时这般没用了,竟是拿果酒来送别兄长。” 边境寒冷,在军营中驻守的将士们水囊中多半装得都是酒,纵使是劣质的酒,轻抿一口那热气从胃中翻滚上来,整个人便就暖了。 时间久了沈初黛也习惯如此,酒量练的越来越好,庆功宴上都是论“坛”来喝,回了京之后才极少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