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分离
如今的郎郁尘已是无殇派代理掌门,只是他修为颇浅,自知难以服众,便将自己关起来,终日研习术法。 无殇派大小事务自然由四大峰主cao持,郎郁尘落得个轻松自在,这代理掌门形同虚设,众人不由感慨,石掌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呐。 一晃眼五年过去了,石掌门仍未出关,大师兄司洛扬行踪诡秘,有人说他四处作恶去了,有人说他癫狂神智不清,也有人说他身不由已被迫成魔。 可无论是哪一种,皆不是好事。 所以众人坐不住了,许多弟子纷纷离了无殇派,另辟蹊径,无殇派开始走向衰落。 一日,曾经的脑残四人组约定一起去探望郎郁尘,行至他的小院前,四人不由地傻眼了。 整个院落笼罩在一片祥云之中,绮丽无比。 “哇,师叔这是要得道飞升了么?”黄连速眯着小眼,一脸艳羡。 “谁知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忽悠谁呢?”马丁凌冷哼一声。 “你瞅你这张嘴。”黄连速白了马丁凌一眼。 “就你这脑子还敢说我?我们三人三年前就能来去自由了,只有你连那铁索桥边也不敢踏足!”马丁凌反唇相讥。 “好了,别吵了,我们是否进去看看?”寇兰小声建议道。 “小兔子插什么话!”马丁凌转身欲离开,却见面前不知何时伫立着一道魁梧的人影。 莫西林忍不住嗤笑一声,正对上玉旻充满寒气的脸,赶紧抖着手抚了抚面,敛去笑容。心里暗道:马丁凌哇,保重。 谁知玉旻只是拉过寇兰按在自己怀里,淡淡道:“我与你们一道进去看看他。” 言罢,玉旻叩响了院门,良久一道灵符至窗口飞出,紧闭的门与道道结界大开。 “哇,师叔好厉害!”黄连素啧啧称道。 “是掌门!”莫西林纠正道,众人不语,莫西林尴尬地晃了晃脑袋。 一进门便看见郎郁尘披头散发地盘坐在榻上,嘴里念念有词。 “在玩跳大神呢。”马丁凌见郎郁尘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不由地一乐。 “你们来了。”郎郁尘睁开双眼,面带笑容地站起身来,抬手一挥,桌上便摆好了茶具和泡好的茶。 茶香四溢,一室清香。 “师叔,不得了哇,你都能凭空取物了。”黄连速连忙朝郎郁尘扑过去,一把将人抱住。 出奇意料的是,这一次郎郁尘却没有躲,而是将人轻轻回抱住,问:“想我吗。” 黄连速何曾见过如此温柔良善的郎郁尘?心里一阵酸楚,小声嗫嚅道:“想,可想了,呜呜呜……” 寇兰小声试探道:“我也要抱……” 莫西林忙道:“我也是,我也是。” 马丁凌别扭地退后一步,老子可不是。 郎郁尘张开双臂,将其余二人统统揽入怀中。 玉旻面色不虞,眉头紧锁,伸出长臂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不用那么小气,我们可是兄弟情谊,对吧。”郎郁尘挑了挑眉,朝玉旻笑道。 玉旻不语,又灌了一杯茶。 嘁,明明长得五大三粗,可瞧这小气的劲儿,郎郁尘懒得理他,搂着三人嘘寒问暖的,好不贴心。 马丁凌顿觉无趣,抬脚欲离开,却被郎郁尘叫住:“去哪呀,这么多年未见,还是这么轴。” “要你管!”马丁凌回头乜了郎郁尘一眼。 郎郁尘忽然就想逗逗这块臭石头,他狠狠瞪了马丁凌一眼,满脸挑衅。 “你瞪我做甚!”马丁凌咬牙道。 “瞪谁谁怀孕。”郎郁尘一点也不恼,笑哈哈答道。 其余几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马丁凌羞耻难耐,恶狠狠道:“都是掌门了,还这么臭不正经,呸!” 郎郁尘也回敬道:“彼此彼此。” 只是这一句,他没笑,而是严肃道:“其实我们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白日做梦。”马丁凌甩下这句话,便御剑而去。 嘿,瞧这家伙傲娇的小样!几百年前你还跟个狗儿似的粘着老子呢。郎郁尘撇了撇嘴,无奈地摇摇头。 几人寒暄一阵,眼见天色渐暗,便纷纷离去,独留玉旻一人依旧不为所动。 寇兰在门外侯了一阵,也未见玉旻有离开的意思,只得落寞地走了。 “喂,吵架了?”郎郁尘笑嘻嘻地凑过来,一脸地八卦模样。 “我与他从未吵架。”玉旻抬起头,淡淡道。 “那你怎么不陪他一道回南峰?瞧瞧那可怜的小模样,我都心疼呐。啧啧……”郎郁尘拿起茶杯,却发现茶壶早已空空。 我靠,喝光了,也不怕半夜尿床。郎郁尘只得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包茶叶,扬袖轻拂,一壶新茶已泡好。 “他总要尝试着自己变强大,我护不了他一世。”玉旻眸间暗了暗,话音低沉。 “什么意思?你要抛弃我师侄儿?”郎郁尘面色变了变,没好气地夺过玉旻手中的茶杯。 喝什么喝,喝不死你个死渣男!郎郁尘斜睨了玉旻一眼,眼神阴测测地。 “你相信命数么?他便是我命中的劫数,这才是开始。”玉旻轻叹了一口气,漾在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你他么的一个神,他不过是个凡人,什么狗屁劫数,你好好陪他走完短短几十载很困难么!”郎郁尘责备道。 “我以为你已经记起了所有,不曾想你还是你。”玉旻有些讶异。 “我又没失忆!”郎郁尘有些懊恼:“不过,这几年我脑子里老是浮现出许多奇怪的画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以你目前的修为,早已具备飞升的能力,你为何?”玉旻并没有回答郎郁尘的问题。 “因为我要等少漓……”郎郁尘有些凄然,随即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你该知道的时候自有人告诉你,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怎么修为增长的如此神速?即便你拥有最超凡的资质,也不可能厉害至此!”玉旻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本公子天赋异禀,超凡脱俗!”郎郁尘得瑟道。 “说重点。”玉旻打断他的话。 “这还得谢谢落尘呐,现在的他乃恶灵汇聚,那我为何不能积善之功?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还不信治不了那孙子!” 一提起落尘,郎郁尘就气的直磨牙。 要不是这该死的落尘,石千源也不会闭关到如今还未出关,当日也不会死了十几名无殇派弟子,而司洛扬至今下落不明。 无殇派也因此就此走向衰败。 更有甚者,因为落尘在中间作祟导致叶少漓与他分离五年之久。 这五年尤为深刻漫长,夜夜梦魇缠身,醒来即是刻骨铭心地痛,不过五年,郎郁尘却感觉自己把这一辈子的苦都尝尽了。 “所以,你集天地之善念,纳为己有,从而增长自己的修为?”玉旻愕然。 “那是,一般人办不到,我可是研究了两年才得此法,落尘那孙子,我迟早收拾他!” 得,又提起落尘,郎郁尘整个人都不好了。拳头捏的死紧。 “你可别一口一口孙子,你可知落尘与你是何关系?”玉旻哭笑不得。 “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是我,他是他,别捆绑消费,嘁!”郎郁尘一脸鄙夷不屑。 “当日落尘要是有你一半洒脱,你们几个也不会有这千万年来的纠葛,而我也不会……”玉旻倏地噤了声。 “那些前尘往事我真的不想知道,可这几年我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多,我也不知为何。” 郎郁尘盯着茶盏良久,见玉旻依旧不言不语,便笑道:“你话这么少,寇兰受得了么!” 玉旻没有回答,缓缓站起身来道:“一切自有天命。不过叶少漓最近也快出棺了,你可前去看看。” 不及郎郁尘言语,玉旻已经匿身而去。 郎郁尘满心欢喜地收了茶盏,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竟有些彷徨。 算算日子,叶少漓与他已经整整五年未曾见面,虽然自己每日都要去看他,可终究是隔了道门。 快两千个日日夜夜的期盼,现在想想依旧是百爪挠心。 郎郁尘忐忑的心情无法形容,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入得了叶少漓的眼吗?郎郁尘招来一面铜镜,镜中之人满面沧桑憔悴,一头鸦色发丝散在肩头,袍子早已泛白,看不出底色。 下巴处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胡须,抬手一捋,还有些扎手。 这……真的是自己么?郎郁尘有些慌乱,不过五年而已,自己怎就这副模样? 郎郁尘大吼一声,铜镜瞬间化为碎片散落在地上。 “吱……”小漓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见双目湿红的郎郁尘不由地扑上去,落进郎郁尘怀里。 晚间,郎郁尘洗漱完毕,却对一头乱发发愁。 “我说少漓哇,你以后得娶个贤惠的妻子,不然你这如缎子般的头发可都让我给毁了,哈哈!” 那日,叶少漓背着郎郁尘,郎郁尘替叶少漓束着发,两人在夜色中漫步…… 如今,谁又替自己束发呢? 郎郁尘抚着自己的头发,喃喃道:“少漓,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吱……”小漓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挠了挠郎郁尘的脸,一滴眼泪悄然无声地落在它的身上。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