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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救他,他应该去死!” “可你还是用灵气护住了他的心智,让他不至于完全迷失。” 所以他时而表现出对小温的无脑迷恋,时而又冷静到会利用小温。 从这种状态来看,他被小温迷惑,才会迷恋她,而当他清醒时,是完全不在乎小温的,也就是说,他对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感情。 可小温,八百年了,从未真正放下过张郎,又爱又恨,想要弄死他,却又下不去手,只一直让孔航代替张郎,浑浑噩噩活在自己身边。 迟漾突然想到孔航摔碎画轴的事,打心眼里心疼小温,她害过很多人,一生活在仇恨中,到最后也不曾得到幸福。 她很可恨,同时也很可怜,蛊惑了无数男人,穷尽一生都未曾得到过真正的感情。 小温缓缓说完自己的一生,最后恳请,“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孔航受到了陆景骁的重击,幸好体内有小温的灵气护体,没有性命之忧,但却还未苏醒。 小温看着躺在床上的孔航,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 过了很久,她伸手想抚摸他的脸,然而虚影根本无法触碰到实体,她的手直接从他脸上穿了过去。 小温看着自己的手,哭得更加厉害,“张郎,我马上要离开了,再见。谢谢你陪我这段时间,我觉得很开心,你对我其实也是有感情的对吗?” 孔航始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要苏醒的痕迹。 “他怎么了?”小温稍敛住悲伤情绪,这才察觉孔航不太对劲。 “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这么虚弱?因为画轴被毁了,没有能量在供给你,你不断消耗积存的能量,所以会越来越虚弱。” 陆景骁想都没想就开口,他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妖。 “我知道画轴毁了,你们怎么知道画轴里藏着那股能量?我以为我已经掩在画中世界了,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她从未怀疑过孔航。 陆景骁轻蔑地撇撇嘴,冷哼了一声,刚要开口,却被迟漾打断了。 “陆景骁毁的画轴。” 陆景骁:??喵喵喵,你在说啥? 迟漾看着小温,十分肯定道:“虽然你将气息掩盖得很好,但陆景骁是擅长幻术的九尾狐,所以还是找到破绽了,于是毁了画轴。” 小温苦笑,倒不显愤怒,似乎早就料到了,“姜砚进入画中世界那刻,我就已经料到了。那张郎呢?” 迟漾低头看了一眼孔航,心头百感交集,她不敢去看小温的眼,只尽量平静道:“他为了阻止我们毁画,受伤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普通人类,我们不会为难他,会救他的。” 小温跪在床前,早已泣不成声,八百年,她等了八百年,终于等到她的张郎了,这一切都值了,她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去了。 “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 小温看向迟漾,在得到迟漾肯定的回答后,才看向床上的孔航,“张郎,我要走了,你一定好好活着,连带着我的份一起。能被你保护一次,爱一次,足够了。” 话音刚落,她的影子便逐渐虚化,最后化成一阵昏黄色的光芒融进了孔航体内。 她将维持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灵气都给了孔航,希望能助他疗伤,希望他可以早点康复,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屋里的人静静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说话,最后一点昏黄光芒也融进了孔航的体内,小温彻底消失,只留下满室静默。 * 在陆景骁的治疗下,孔航很快恢复了,他被小温蛊惑的那段记忆全被遗忘了。现在,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小温这个人,也从未经历过进入画中这种奇异事件,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兢兢业业地替老板管理着温泉山庄,默默憧憬着有朝一日能买房娶妻。 而小温,彻底地消散了,甚至不如他身边的一缕风。 姜砚倚在木屋门栏处,闲闲地看着孔航从马路前走过,侧头,扬起眉看旁边的迟漾。 他语气略带讽刺道:“为了这么一个人撒谎?值得?你不是非常不愿意撒谎么?” 经历过幻境后,他的注视总让迟漾有些不自在,总让她觉得他是在盯着苏宴。 她微窘地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尖,“我不是为了孔航撒谎,我是为了小温。她一辈子都不曾得到过,真的太可怜了。虽然我撒了谎,但至少在小温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心里是充满爱的,而不是充满仇恨,我觉得值了。八百年了,我想让她被爱一次。” 姜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他醒后,陆景骁跟他说了所有事。最为奇怪的是,迟漾居然能在幻境中见到他,而且她的眼泪能提供能量开启画中世界。 这两点真的太不同寻常了。 姜砚盯着她的目光变得灼热,甚至带了几分看透人心的犀利。他一边闲闲敲着栏杆,一边问:“你在梦境中见到我了?” “啊?” 他话题转换的有些突然,迟漾猛地抬起头看他,刚好遇上他灼热的目光,登时脸上一热,又赶紧挪开视线。 “按说你进入的是你自己的意识幻境里,怎么会见到我?”姜砚收敛了略微犀利的目光,又变得不正经起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没有!”迟漾急忙辩解,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我看见的是你跟苏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