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章：就等黎明
苏牧业不是什么名人，别说他现在已经致仕了，就算他没有，宁海郡的郡长，在唐国首都这样的地方，也不过是个芝麻大小的官。 所以城南医院，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因为消化系统出了毛病的住院病人，竟然还是个不简单的。 直到穆东和越煌的出现。 两人都不是高调的人，即便半夜抵达了医院所在的住院部大楼，也没打算兴师动众的发动什么关系和人脉。 他们来是想要看望病人的，不是来摆谱的。 因此，越煌作为小辈，很守规矩的到了值班窗口，按了安装在外面的呼叫铃。 不多时，就见里面亮起了灯，然后窗口的黑色帘子被拉上去了，一个声音出现在了扬声器里，“有什么事？” “你好，我想查询一下，一个叫苏牧业的病人，住在咱们医院什么科室几号病房？” 越煌弯腰对着窗口处问。 “咦？看望病人？搞什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里头的人，听到越煌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先是很不客气的抱怨了一句。 待把头凑近窗口往外看了一眼，顿时表情变了一下。 她也不傻，不管是窗口的这个越煌也好，还是不远处站在那里的穆东，和贾秘书也好，一看身上就透着一股子，体系里的人的味道。 都城这地方，最常见的就是这类人。 甭管这外头站的这三个，职位是大是小，可一旦看着像公门里的人了，那她刚才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弄不好就要惹麻烦。 心里不由有些懊悔，应该先看一眼人，再开口的。 赶紧试图补救一下，“这位先生，我们医院有规定，探视病人的时间，是每天上午的8点10点，下午的4点6点。晚上的话，过了9点半，除非是手术后的病人陪床家属，否则其他的探视家属都不能再继续留在病区病房了。” “因此，现在这都半夜了，您几位就算想要去探望，也是进不去病区的。希望你们理解和配合我们的工作。” 越煌顿了下，回头看了眼穆东。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个点来医院有点不合适，可能苏牧业早就休息了，但是既然来了，肯定是想要去看一眼的。 三人谁都没想到，会出现压根就进不去病区的事情。 也是，以往他们出去，什么时候不带几个秘书和办事的人？ 什么时候不是早早的就先打电话，把一切都让人安排好了，他们只要负责到场就行了？ 今天想着是来看望苏牧业，难道低调一回，这下可好，直接在住院值班大楼窗口，就被难住了。 贾秘书也觉得有点尴尬了。 要知道首相先前可是撩了话，让他来帮着穆东打打下手的。 结果这下可好，他也没想到到了医院，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怪只怪他也是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了。 毕竟自打他去了首相身边，别说他自己了，就是家里有个什么远房亲戚之类的要看病，也多的是人给他主动安排医院，联络关系，哪还记得普通人，进个医院有多费劲？ “先问问老苏住什么病区，什么病房！” 穆东倒是没生气，而是心平气和的对着越煌说了一句。 越煌点头，“那能不能麻烦您查一下，病人苏牧业住在几楼什么病区什么床位？我们明天过来看望他也行！” “这个可以。病人的名字是哪三个字？” “苏州是苏，牧场的牧，事业的业！” 越煌立即回了一句。 “好的，请稍等，我查询一下！” 里头的女人，果然解锁了电脑待机状态，然后就开始在电脑上查询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苏牧业，消化内科，四病区，16床。” “能问一下，病人是什么毛病住的院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越煌又追加了一句。 里头的人，既然已经认定了越煌他们三人，恐怕来头不小，之前又因为一个不慎，口出了不耐烦之言，本来就打算补救，听到越煌虽然问的问题有点多，却也不敢再露出一点不满意的神情来。 赶忙看了看住院原因，就道，“肠胃失调，造成了严重腹泻入的院。住进来，嗯，已经七天了，我这里看不到主治医生的备注，病人治疗到什么地步，有没有痊愈，什么时候能够出院，你们还是要明天具体去看过病人，或者见到主治医生后，才能知道了。” “好的，谢谢你了。” 越煌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回到了穆东他们身边。 因为里面人回话时，外面是有扬声器的，因此穆东和贾秘书他们也都听到了苏牧业住院的原因。 “穆伯伯，你看要不要我去打几个电话？” 越煌的‘打几个电话’，他们自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贾秘书刚要开口说让他来，就见穆东摇了摇头，“电话打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先回车里去吧！”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车里。 “穆伯伯？您怎么想的？” “穆议长，你看这事情给弄的，是我疏忽了，来之前首相还让我来给你们打打下手，结果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没安排好。” “贾主任这话说的严重了。我们不也同样没想到？不怪你！” 穆东闻言连忙摇头，又道，“也幸亏没提前安排，我刚刚才想到，你说我们要是提前联系了，这深更半夜的，不是要闹得一堆人跟着没觉睡？” “影响太不好了！让老苏知道了，他那性格，怕是也要不高兴。” 穆东说着，脸上浮现了几许苦笑，看向越煌， “这方面，我和越煌，都是犯过错误，有过前科的，上次就让老苏心里不痛快了，这次再来一遭，我这个亲家公，怕是真要当不成了。” 越煌显然也想起了，苏云裳的母亲袁梅裳过世那天，他们一堆人在医院走廊，大吵大闹，互相争抢着要当苏云裳自家人的黑历史。 顿时表情也变得尴尬和慎重了起来，“咳咳，穆伯伯说的对。今天不宜打扰了，起码不能影响到苏叔叔和病区其他病人的休息。” “不过一个腹泻，住了7天医院，居然还没治好，城南医院也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医院，在都城也是三甲的好医院，病床也是比较紧张的。” “穆伯伯，您看是不是还是问一问相关的主治医生，看看苏叔叔到底除了肠胃问题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方面的问题？” “如果没有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可要是有其他病症的话，我们也好给苏叔叔换一家，更适合他治病的，对症对科的医院，您说呢？” “穆议长，我觉得越煌的建议，是极有必要的。我们可以不打扰到苏先生和其他病人的休息，但是关于他的病状病况，还是要尽早弄清楚的。” “不然明天，万一首相问到我，苏先生康复的如何，我总不能一句话都答不上来，那可太不敬业了。” “这样，我来打电话。” 贾秘书不等穆东点头，就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 穆东和越煌也知道，要是不让贾秘书做点什么的话，他回去不好交代不说，也显得他们一点不给面子。 便一个默认，一个点头，“那贾秘书，就辛苦你了。” 贾秘书闻言，顿时就笑的开心了起来，“这有什么辛苦的，不过几个电话的事情！” 果然首相身边的人，亲自打出电话去问事，哪里需要几个电话？ 就打了一个电话。 问的人是谁，穆东和越煌都不关心。 他们都习惯了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等个五分钟到15分钟不等。 最迟肯定也不可能超过15分钟。 事实上，对方的效率绝对是杠杠的，不到10分钟，贾秘书的电话就响了。 就听贾秘书嗯嗯几声，又再度确认了，绝对没有其他病症了，才简单的挂断了电话。 然后对着穆东和越煌关切的眼神，就连忙转达，“问过了，苏先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虚寒的严重了，然后腹泻一开始没引起重视，严重了才入的院。” “可能是因为之前长期工作太过废寝忘食，没有太注三餐的定时，和身体的保健，苏先生的身体，比和他同年纪的人来说，有点虚弱，所以这接连的肠胃虚寒，造成了腹泻，脾胃也跟着失调，吃的不香，又腹泻的脱水。” “这一通折腾，别说他本来就是一个病人，就是像越煌这样健康的年轻人，也扛不住，所以这才住了一个星期。” “那边说了，苏先生的身体现在正在好转，已经不腹泻了，就是脾胃失调不是一天两天能调养过来的，等新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过几天便能出院回家调养了。” 贾秘书的话一说完，穆东和越煌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没问题就好，就怕别苏牧业也和袁梅裳一样，突然间来了个不治之症。 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真的没法和苏云裳交代了。 既然只是肠胃上的小毛病，那就好好的住着吧。 也别急着出院了。 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出院也不迟。 想来这会儿，医院那边接到过电话的，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太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了。 不管他们之前是对苏牧业的病状，不够重视，还是因为他的身体，本身太过亚健康，以至于恢复的慢的关系。 反正这通电话过后，穆东他们确定，明天天亮之后，事关苏牧业的身体情况，医院那边肯定会再一次，来个全身的检查，确保他们告诉给贾秘书的情况，都是属实的，苏牧业的确只是消化系统的小病。 要不然的话，他们自己也承担不起这里头，误诊和漏诊的风险。 “贾秘书，多谢你了！这下我们都可以先回家，安心的睡个觉了！既然只是消化系统的小问题，那相信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就不用再去打扰老苏了。等明天早上，我再来探望他吧！” “穆伯伯，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来吧！”越煌也点头道。 “好！”穆东同意。 贾秘书也笑得放松，“苏先生没什么大问题，这便是个好消息，那明天我就不过来了。” “首相那边忙，贾秘书还要为首相服务，今天辛苦你半夜还跟着跑了一趟，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明天我们自己过来就行，首相那边，还请贾秘书替我们道个谢！” 三人先把贾秘书送了回去。 然后穆东和越煌，却是直接又去了大内，不过不是去的办公区域那一边，而是另外一隅，越老爷子所住的松鹤园那，过得夜。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去医院，又离开的这个时间里，苏牧业的病房里，灯还是亮着的。 他失眠的睡不着。 然后同样是在这个夜里，当穆东和越煌在松鹤园的客房入睡了之后，苏云裳正好从沈榕轩的手里，接过了话筒。 在电话里和她久不能联系上的父亲苏牧业，通上了失踪出国后的第一通电话，并约好了天亮后，就派人来医院接他去法国，和她重逢。 因此，凌晨后的苏牧业，终于在兴奋、喜悦、期盼中，睡着了。 而同样远在法国，正在遥控指挥他在唐国的人手，准备天亮后，去把苏牧业接出院，并送去法国的斯汀摩根，以及他的手下们，正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通宵兴奋的忙碌着。 所有的人，都在等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