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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没理他,径自走到胡七七面前,道:“圣人听说了今天的事,很生气。此刻,姜五娘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你以后不会在司酝堂看见她。” “这样不太好吧?”胡七七觉得自己好像太张狂了。 刚才李重润还只是口头说了一下,没想到李隆基直接就把人给带去大理寺了,他怎么还把这事儿告诉了圣人。 李隆基看穿了她的担忧,安抚道:“我已经跟左司酝说好了,让你先休息三天,再回司酝堂。放心,圣人并没有阻止你继续酿酒。” 李重润扯了扯嘴角,“三郎还是真是体贴入微啊!” 李隆基笑得森冷:“她是我的人,当然需要我自己保护。” 李重润耸耸肩,“我好像记得,你们还没有成亲。” 胡七七把被子盖在头顶,打了个哈欠,“你们要吵便出去吵,我要睡了。 圣人知道姜五娘的事情后,向前朝颁布了个规矩,但凡正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都不许入宫为女官。已经在宫内成为女官的,也要被放出宫。此令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她又害怕胡七七受委屈,令李隆基每日去尚食局巡视一回。 现在司酝堂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胡七七最大的靠山其实是圣人,所以他们并没有将李隆基来巡视这件事,与胡七七联系上。对于这一点,胡七七本人也十分满意。 休息了三天之后,胡七七再次回到司酝堂酿酒,她卯正便起,辰时未到便赶来司酝堂。谁知,李隆基竟然也要跟着她一起来司酝堂巡视,幸好时间尚早,司酝堂还没几个人。 李隆基默默打量了一圈,问:“你平时困了在哪里休息?” 胡七七指着院子里还没拆下的吊床。 李隆基皱眉,“我让左司酝收拾一间房出来给你休息,以后不要再睡那里,容易着凉。” 胡七七呃了一声,“这不太好吧!” 李隆基立刻瞪她,胡七七怂得缩了缩肩,说:“要不然去隔壁司药堂借一间房?就说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都是酿酒的地方,哪有空房间腾出来让我休息,你还是别为难左司酝了。而且大家都没有休息的地方,就我一个人有,是不是太奇怪了。” 李隆基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正在此时,刘掌酝从门外走进来,她是除了洒扫的宫人以外,第二个来司酝堂应卯的女官。她正要跟胡七七打招呼,却不小心跟李隆基对上了眼,刘掌酝愣了一瞬,然后作西子捧心状,好像快要晕倒似的。 胡七七上前,及时将她扶住。 一见三郎误终生,刘掌酝也被李隆基误了的人。她此生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与李隆基如此接近,当下头晕目眩,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像濒临搁浅的鱼一样不断张开嘴巴吸气、呼气。 在刘掌酝进来后不久,又一波女官被李三郎迷倒,她们不仅自己激动,还跑去隔壁司药堂去将其他相识的女官一起拉过来,围观长安第一美男子——临淄郡王李三郎。 饶是满身寒冰的李隆基也受不住女官们热情的眼神,只呆了一会儿便面红耳赤。他向胡七七求助,胡七七冲他笑笑后,很没义气的将他扔下,走了。 “三郎,真的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一个女官暂时失去了理智,竟忘了僭越之罪,直接叫“三郎”。 “我昨天便听说,以后临淄郡王要来尚食局巡查,还以为是别人编的,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你们瞧,临淄王他刚才看我了!” “胡说,刚才他看的是我。” 挤在门口的女官们,一个个看着李三郎犯花痴,快要将司酝堂挤得水泄不通。胡七七害怕自己跟李三郎扯上关系后,会被众女官生吞活剥,关上门将他彻底抛弃。 李隆基到底是少年老成,知道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生气愤怒,于是便换上了一副冷漠梳理的微笑,迈着长腿走向众女官,笑着说:“借过!” 众女官大多只是叶公好龙,平日里对李三郎垂涎不已,如今真人已在她们面前,倒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投怀送抱,比如送个如意结什么的。大概是李三郎那张冰寒如霜的脸,自动吓退了很多人吧。 从那以后,李隆基来巡视,都只能挑着大家都忙的时候,偷偷来,偷偷走。有时候没人发现他,他就会在胡七七酿酒的房间里静坐一会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胡七七酿酒。 又过了不久,已经转正的信任典酝陈英华告诉胡七七,大理寺终于将“花椒巴豆”案定下来了,姜五娘因谋害同僚被判了一百大杖。大概是行刑的人跟她家有仇,打完一百杖后,姜五娘的腿算是彻底废了。 胡七七略有兔死狐悲之感慨,姜五娘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此。也不知是李隆基还是李重润在背后动了手脚,据她观察,李隆基要对付别人的手段虽然也很残忍,但他更倾向于光明正大的弄死别人。反而是李重润,表面嘻嘻笑,但你不知道他的刀子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捅出来。 大概又过了半个月,胡七七研究的新酒正式敲定,送去鸿胪寺交差。顿时,左司酝出尽风头。因为鸿胪寺是将这个差事同事交给尚食局的司酝堂和光禄寺的良酝署,两个衙门暗暗较劲很久了,彼此的能力都不相伯仲。这一次,左司酝酿出了比吐蕃马奶酒口味更厚的谷酒,这份功劳,大约可以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