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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他!”狄仁柏道:“黄娘子跟我说过,他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话音刚落,徐常宁当即跪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哀嚎,“狄大人,狄大老爷,您真是这朗朗乾坤下的唯一一片青天啊!小的可不就是被冤枉的吗?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胡七七见他那怂包样子,简直不忍直视,一脚踹在他身上,斥道:“快别给我丢人了,赶紧起来,他不吃你这套。只要将被冤枉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讲一遍就行了。” 徐书生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抹掉眼泪,利落的拍拍膝盖上的灰。 他抽了抽鼻子,转头问胡七七:“你刚才不说还有两个胡麻饼没吃完吗?快来给我填填肚子。没吃饱我怎么有力气申冤呢?还有你藏的黄醅酒,也给我倒一碗。” “一个逃犯,还要穷讲究,能有口凉水喝你就知足吧!”胡七七虽然口头上骂骂咧咧的,却还是依言去给他拿饼和酒。 第19章 逃犯 徐书生就着一碗黄醅酒,吃完了两个胡麻饼,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打了个抱嗝,心满意足的道:“七娘子,常宁哥哥我这三个月以来,心里就只想着一件事。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再喝一碗你酿的酒。” 胡七七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好,你的心愿我已满足,安心上路吧,也不用再急着申冤了!” “嘿,你这张嘴!”徐书生想回她两句嘴,却又因为嘴笨,想不出该回什么,索性转头去跟狄仁柏说话,“狄大人,就这样的母老虎,你受得了吗!” 胡七七忍不住又想呲他,“就算他不娶我,想娶我的人能从我家排队到平安坊外!” “还是赶紧说正事吧!”狄仁柏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胡七七,认真的对徐书生道:“无论她是什么模样,我都愿意娶她。” “啧啧,你这丫头撞大运了,居然真有男人不嫌弃你这臭脾气!”徐书生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说正事吧,只是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你们也知道,过去几年我一直在东市那块儿收保护费。其实我收的保护费里,有六成是要交给官府的,只有剩下的四成才能分给弟兄们。我们收了商户们的保护费之后,就负责在东市日夜巡逻,防止偷窃事故发生。” 狄仁柏点头,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因为徐书生在长寿三年领着众乞丐做了件大善事,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县令才让他出面管理西市的治安,顺便征收保护费。这些保护费,六成是用在了东市的房屋街道的修葺,还有四成分给了丐帮的人。 “然后呢?”胡七七催促他继续说。 “然后我就出事了呗!”徐书生道:“那天我和两个弟兄,抬了半箱钱去县衙找王主簿交账。可王主簿临时有事出去了,他手下的人让我们等一等。然后我就说,反正坐着也无聊,想请他带我们逛一逛县衙。去了那么多回县衙,我也只从大门进去,穿过走廊去王主簿的房间,哪儿都没逛过,回去跟人吹牛都不好吹!” 胡七七瞪着眼睛看他,“这会可好,你可以去死牢里跟人吹牛了!” “能不能别骂我了?我已经知道自己蠢透了,你再骂我,我可真不想活了。”徐书生越说越心酸,他想起自己的经历,差点要掉眼泪,“我随便在里面逛了逛,但凡有人守着的地方,我都没进去。也没过多久,王主簿就回来了,我将两箱钱交给他,按下手印后就离开了衙门。谁知道第二天,官府就来抓我,冤枉我偷走了税银!” 狄仁柏不解道:“既然你离开衙门之前见过王主簿,那他应该可以给你作证!” “作证个屁!老子就是被他给坑惨了。”徐书生想起这事就要掉眼泪,“都怪我那死鬼阿耶,不肯让我去念书。前些年文县令开设了西城书塾,我们这些没钱的乞丐也可以去念书。可我阿耶说,乞丐的儿子长大了也是乞丐,念那么多书没用,没得被人笑话!我要是认识字,也就不会被他坑了。” 徐书生不知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他口中的阿耶他的养父,东市从前的乞丐头子。 狄仁柏立刻从他这些话中,听到了最关键的点,“你是说,王主簿之前让你画的押那张纸有问题?” 徐书生仰着头,眨眨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是啊!他抓到我以后,说我自己已经认罪,案子也不用再审下去,直接将我乱棍打死就行!这还得多亏我那死鬼阿耶教了我一些练家子的功夫,我才从县衙翻墙逃了出来。” 他得知自己即将被冤死,立刻挣脱了看押他的府兵,从院子里跳了几下,爬上屋顶,一路踩着县衙的屋顶才逃了出去。 “我到现在连县衙究竟丢了多少税银都不知道!”徐书生说得口干,将酒碗递给胡七七,示意她再给自己倒一碗酒。“要是我真偷了税银,还能混得这般落魄?” 胡七七转身去盛了一碗酒递给他,又问狄仁柏:“王主簿为什么要下令将他乱棒打死?而不是先逼问他税银藏在何处?” 王主簿和徐书生,一个是同僚,一个是街上的乞丐头子,他其实更信任王主簿。可是,万一这乞丐说的是真话,那这件事就变得复杂了。 “为今之计,得先找到丢失的税银去哪儿了。”狄仁柏在脑海里调出跟这件案子相关的所有细节。 胡七七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王主簿的宅子。他是什么时候搬到延庆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