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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诚他没死”,别墅内聂涵川在宽敞的客厅里踱着步子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顾诚有省人民医院开具的死亡证明,就算顾家再怎么不舍,顾诚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了。 难道是黄萍太过思念去世的儿子,所以在重伤昏迷时仍然幻想儿子在世? “另外,段兰还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往事,她信誓旦旦地表示小时候家背靠的那座山里有吃人的妖怪,她还在顾诚失踪那晚亲眼见过。” 程慕昭坐在沙发上将“一霸”抱在怀里,此时她深栗色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和怀中橘猫的双眼交相辉映。 聂涵川觉得程慕昭真如同一只波斯猫般,优雅、美丽、又带着些许骄傲,当然,如果整个画面中能够将她身边坐的那只叫“神烦”的癞皮狗去掉就更好了。 “咳,咳。”他清咳了两声才掩盖了自己刚才的走神“段兰怎么说?” “段兰的故事很有意思。”这次程慕昭没有开口,反而是沈梵出声说道:“段兰说小时候大人们总说山里有吃人的妖怪,所以她们从来都不敢到山里去玩。 不过人总有好奇心,虽然不敢去山里,可她有事没事就喜欢在山脚边溜达想看看妖怪长什么样儿。 就在顾诚失踪的那天晚上,大人们都出去找孩子,段兰自己睡不着又担心堂弟的安危,于是就自己出了门,她起先是漫无目的地瞎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山脚下。 就在这时山中传来了微弱的光亮,她以为是去找顾诚的大人们,因为自己是晚上偷跑出来的,所以担心被骂,便躲在了一堆灌木丛的后面。 结果让她看见了终身难忘的一幕。”沈梵住了口,含笑看着对面缩着脑袋的谭慧“怎么?你害怕?” 谭慧心虚地看了眼沈梵那张帅气的脸,怂怂地说:“不,不怕!本博士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什么都不怕!” 沈梵:“晤!那我继续说了。” 谭慧:“嗯!说,说!”然后把自己蜷地更紧了些。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昏暗的灯光下,他满脸鲜血,蓬乱的头发下满是眼白的眼珠突兀地向外突着,右手拿着把还在滴血的砍刀”。 “嗷!”谭慧一声尖叫,跳起来钻到了程慕昭的身边。 其他人好笑地看着谭博士将“一霸”拽到自己怀里搂住,好像那不是橘猫而是威力无穷的“嗜元兽”一般。 聂涵川:“段兰能判断那人是男是女吗?” 沈梵摇了摇头:“她那时年纪和顾诚差不多,看了这个已经吓得不轻,再加上时间久远,记不得了。” 胡侃:“那她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件往事呢?” 沈梵:“这我倒可以解释,这件惊悚的往事毕竟发生在童年顾诚走失的那个晚上。 孩童的记忆很容易将这两件事关联在一起,只是后来顾诚平安归来,所以段兰才慢慢地淡忘了。 这次顾诚突然喊出了【糖果屋女巫来抓我了!】而后又神秘离世,巨大的冲击一下子就唤醒了段兰幼年的记忆。” 胡侃:“那顾友华夫妇知道这件事吗?” 程慕昭:“不知道,顾友华夫妇看似很疼爱女儿,其实恐怕从来也不知道女儿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 聂涵川:“沈顾问,从你的专业角度怎么看?”,他鲜少用如此官方地口吻称呼沈梵,虽然两人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开启了日常互怼模式,但是对于沈梵的业务能力,聂涵川却是丝毫都不怀疑的。 沈梵已经收起了那副游戏人间的做派,十分严肃地回答道:“段兰在那晚看到的景象绝不是巧合,我个人倾向于她是幼年顾诚失踪事件的目击者。” 聂涵川:“所以当年顾诚很有可能是被人诱拐进了段兰所说的那座山里,而段兰那晚看到的人应该就是诱拐顾诚的罪犯喽?” 沈梵:“恐怕是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同伙。而且,我终于大致明白了顾诚为什么在出事前会说出那样奇怪的话了。” 众人:“怎么说?” 沈梵:“五岁左右的孩童大脑中存储的信息有限,他们往往会将自己现实的经历和已知的信息关联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段兰会认为那晚看到的人就是父母告诉她的山中吃人的妖怪。 而顾诚幼年时经常听父母给他讲《格林童话》,当现实中发生类似经历是,他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听过的通话故事里。” 聂涵川:“所以顾诚是将诱拐者想象成了‘糖果屋’故事中的女巫,而将自己带入了主人公之一的小男孩汉塞尔,整个诱拐过程被想象成了汉塞尔被骗入黑森林中糖果屋的故事。” 沈梵:“不错,虽然童年顾诚在清醒后没有了当晚的记忆,但潜意识却将现实经历和听过的童话故事混淆在了一起,当受到某个刺激时,潜意识就被唤醒了。” 聂涵川:“你说的刺激是?” 沈梵:“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顾诚生日那晚很可能因为什么原因认出了当年诱拐他的人!” 程慕昭:“我明白了,所以顾诚才会突然说出‘糖果屋女巫来抓我了!’这么奇怪的话。” 沈梵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不过可惜的是,罪犯显然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迅速采取了行动,弄昏了顾诚并在此后杀死了他。所以顾诚的死却不是意外,而是赤裸裸的灭口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