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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他们王府这般行事,只怕这个世子的正妻人选也不好找了,又能给他几分助力?现在可真是高不成低不就呢!若没有这档子事儿,凭着他的身份,高官之女、世家之女、勋贵之女,有几个是配不上的?他们家想什么呢!亏得您把忠勇王妃挡了回去!” 湄秋说罢,还像模像样地叹息一声。 郗齐光轻哂,“也是,不过是藩王而已,一无兵权,二无心腹,三无财势,更没有振臂高呼而众人便相随的声望能力,是不该担心太多,倒真是本宫杞人忧天了。” 郗齐光起身,让人备上香胰子澡豆玉容膏等物,便去了汤池沐浴。 到寝宫,看到床上的隆起,也只是摇摇头,躺了下去,一夜无话。 转眼间,又是大半年过去。 近来这大半年,刘昭媛小产,身子骨是真的伤了,将养了许久,才慢慢地出宫活动,又因着天逐渐冷了,病情反反复复,常常今儿见了她的人,明日就见不到了。 常常是将养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一次人,郗齐光都不愿意让她出宫走动,前来给她晨昏定省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让后宫掀翻了锅的,是丽昭仪有孕一事。 自刘昭媛去年小产后,皇上醉心政事,一月能进后宫五六次都是多的,其中又以凤仪宫居多,其余妃嫔,自然是甚少得见天颜。 可就是如此,丽昭仪竟然被上天如此眷顾,就有了孩子。 真真叫后宫的一干人咬碎了一口银牙,羡慕嫉妒得很。 郗齐光得到消息时,正在逗弄着儿子,闻言手中动作一顿,随即淡淡道:“后宫久不传出喜讯,上阳宫那里都着急了,更不用说整日盯着皇上后宫的朝臣,都在一个个地说本宫不贤善妒,丽昭仪这次的孕事,倒是解了本宫现下的处境。” “再者,宫中现在不过就元宵一个孩子,还是孤单了些,他也该有个弟弟或meimei陪着他一起了。” 浔冬不由有些心疼自己的主子,便道:“那丽昭仪那里的礼,是按着平常来赐下?” “按旧例即可,无需过多添置。”说着,她转过头,面上无悲无喜,“皇上那里可有动静?丽昭仪有喜,乃是有功,按理说,是该晋升的,或者说,皇上想要等她诞下孩子,再一道晋封?” 这九嫔乃是正三品,而妃位却是从二品,别看只是半品的差距,却犹如天渊。 就和朝堂上的正四品和从三品一样,隔着深深长长的鸿沟。 “可丽昭仪入宫原不过是正四品的贵嫔,还不过两年,无功无娠,一路晋升到了昭仪,未免太快了些,再赐晋升,怕也是难以服众。” 浔冬可不乐意见到丽昭仪顺风顺水,一路做大。 没准儿到了哪一日,她惦记上了自家殿下的后位呢? 虽这是早晚的事,可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她轻笑出声,“说得倒也是,这后宫的位分,越往上越难,往往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虽说皇上的后宫不算充盈,高位更是不多,可越往上晋封,也越该仔细些才是。” 然后,她话锋一转,眼角扫过浔冬,笑容明艳妩媚,“不过,这都是皇上的事了,他想怎样就怎样!” “把大殿下抱回去,叫人看好了,该动动,该跑就跑,别整日整日地闷在屋子里,小孩子,就该多笑多闹多玩!” “来人!更衣!梳妆!本宫要亲去长春宫探望丽昭仪。” 长春宫。 丽昭仪抚摸着小腹,面上带着喜色,抓住梨落的衣袖,“本宫有孕了,本宫有自己的孩儿了!太好了!太好了!”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情绪起起伏伏,梨落见状,忙低声安慰着她,“是啊,您有孩子了,等到小殿下呱呱坠地,您就终身有靠,彻底在后宫稳住脚了。” 说到这儿,梨落温和地笑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肚子,“再有八个月左右,小殿下就该出世了。” “只可惜咱们手头人脉不足,不然将孕事瞒下来,等三个月坐稳了胎,再公之于众也是好的。” 说罢,她面色晦暗,心中被自责与愧疚充满。 丽昭仪却是微微摇头,面上是全然的不在意,道:“不必自责,我们家原就是寒门晋身,本宫今日之所以拥有这一切,本就是父亲和母亲一手打拼出来的,他们能在京中立足,已是不易,哪有那么多功夫培养人脉呢?” “他们可以从一无所有白手起家,难道本宫就不成?有了这个孩子,若是护住了,日后的路,也会顺畅许多。” “娘娘!娘娘,有人传话来,说是皇后殿下要到了,凤辇正朝着咱们的方向来,娘娘身子可还好?若是还安好,就起来梳洗一番,迎接皇后殿下吧!” 溶月一脸着急,生怕自家主子被扣上藐视皇后的罪名。 毕竟有太医的脉案在,她们主子这一胎康健得很,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连卧床休息的理由都没有。 丽昭仪听了,动作轻缓地起身,语气着急焦灼,“快!给本宫梳妆,更衣,动作麻利些!” “出宫探听的人是怎么回事?皇后出了凤仪宫,这样大的事情,竟是人快到了才报给本宫!蓬头垢面去见皇后,极为失礼不说,更是藐视皇后之罪,入宫这么久了,这都不知吗?” “娘娘!娘娘,您动作小一点,”溶月连忙嘱咐,“虽说皇后殿下快到了,可您的仪容也未见有多散乱,用牡丹头油篦一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