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陪你一辈子
外滩,东方明珠,田子坊,老城隍庙,南京路,杜莎夫人蜡像馆,世博园,新天地,复旦大学,朱家角,豫园。这些父母或许听说过,或许没有听说过的景点。在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带着父母一一走过。父母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种笑容,我只在小时候见过。 我带着父母在东方明珠塔上面吃自助餐,带着父母在老城隍庙吃小笼包,带着父母走进了世博园,更带着父母来到了复旦大学前,让他们看看这所曾经我励志要考进来的大学是什么模样。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其实父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平安健康,晚上回到家里,母亲总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孙晓青聊犇犇。传授一些带孩子的方法给孙晓青,并且嘱咐孙晓青小孩子不能吃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 这个新年,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悄然而过。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缺少一股年味儿。尽管父母都在,但是离开那个偏僻的村庄,在华丽的都市中,过年或许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最高兴的还是犇犇,因为他收到了好多红包。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接到了很多短信。有张玲从国外发来的,也有刘薇薇从中东发来的,唯独没有夏婉玉从澳大利亚发来的短信。其实想想也没感觉那么不可思议,夏婉玉临走之前问过我那个问题,我当时拒绝了她。她现在为什么要给我发短信?她是美女总裁,永远都是。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马晓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带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她站在香港太平山上,放眼四望,只见在万年灯火映照下,港岛和九龙宛如镶嵌在维多利亚港湾的两颗明珠,互相辉映。而她的脸上,则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照片下来还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我想,她已经想开了。不再流浪,而是停留在香港这座港湾。 过年这几天,有很多人来我家里拜年,大多数时间都由我来接待这些人。实际上,能来我家里拜年的人并不多,上次那个我找他贷款的那个副行长算一个。其他各有关系的人也相互算一个,像张晓军这种铁哥们,反倒不来拜年。 大年初五,我父母临走前的一天。我接到了老狐狸的电话,他要在黄浦会餐厅请我父母吃饭。我本不想让我父母见老狐狸,原因很简单,老狐狸位高权重,我父母却人微言轻,他们见面一定尴尬,而且我父母和老狐狸实在没有任何交集可言,没必要见面。 可是老狐狸提出了,我也不能不见。 晚上我带着父母到了黄浦会餐厅,父母不是头一次来这么高贵的餐厅,因为之前我已经带父母在上海不错的餐厅里面吃过一顿了。可是这一次,父母却知道我来带他们见什么人,父母都有些小心翼翼,我赶紧宽慰我父母:“爸妈,你们别着急,在厉害的人也是人,放轻松就行了,别让别人瞧不起咱。” “对,是应该放松一点。”父亲附和我的话。 可是他们两个,却越来越紧张。 老狐狸来的时候,穿着一身唐装,亲自上前和我父母握手,然后拉着我父母坐下来,反而将我晾在一旁。我也不生气,我倒要看看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是一顿饭吃下来,老狐狸和我父母言谈甚是欣慰,通篇和我父亲聊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和农村乡下的生活状态。 父母也是知无不言,谈起今年的水灾,父亲更是唾液星子飞溅。 一场饭吃下来,父母对老狐狸赞不绝口,说这人没架子,不愧是当大官的。我让父母先上车,我自己留了下来,看着恢复到正常的老狐狸,有些无奈道:“我父母是乡下人,见笑了。” 老狐狸抬起头看了看我,沉吟了一会儿道:“其实乡下人才朴实。” “我们也有农民式的狡猾。”我反唇相讥。 老狐狸轻咳了一声说:“那是你自认为你很狡猾,实际上你的狡猾不过是小聪明而已,子女的姓格遗传父母,你父母朴实,你也朴实,不过你骨子里面还有着农民的劣根姓,所以你可以当半个刁民。” 我坐了下来,给老狐狸上了一支烟,自己又点了一支说:“您见我父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狐狸站了起来,有些失声说:“没什么。” 他走到门口,有些感叹道:“人老了,失去了智慧和睿智,开始向往田园了。” 说完,老狐狸留下一个落寞的背景,离开了餐厅。我付了帐,带着父母回到家里,心里面有些无奈,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孙晓青,孙晓青漫步到黑板前,凝视着黑板上面老狐狸这三个大字,沉思了好久。然后她拿起黑板擦,将上面老狐狸这三个大字慢慢擦去,而在这三个字后,是无数的关系和人脉。 擦掉这三个字。只是瞬间,我就一无所有。 孙晓青转过头看着我,目光中有些闪烁,对我说:“郝仁,老狐狸命不久矣。”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有些诧异。 孙晓青沉思了一会道:“命不久矣并不等于死,而是可能要出现变故。如果没错的话,今年夏季召开北戴河会议之时,就是老狐狸的大限之曰。” 我盯着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描述,望着老狐狸名字那里空荡荡的位置,陷入了深思。孙晓青走过来,给我揉了揉太阳xue说:“你别着急,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件事情影响不到你,你只需要平稳发展,做到有准备,有想法,到时即可应对过去。” 我点了点头,握住了孙晓青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孙晓青对我说:“父母明天走了,我想送他们一件礼物,你说行吗?” “什么礼物?”我问孙晓青。 孙晓青沉思了一下,说:“让犇犇随着父母回老家,让父母照顾犇犇。” 我转过头震惊的看着孙晓青,失声道:“你疯了?” 孙晓青微微一笑说:“犇犇现在两岁零三个月,记忆中已经有我们两个了,让他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是为了他好,因为在不同城市里面长大,会有不同的姓格。我感觉你们老家就挺好,人朴实。” 我盯着孙晓青的眼睛,认真的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孙晓青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说:“没事,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太当真。” “青青,心里面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我柔声道。 孙晓青打了一下我说:“我跟你说了,你就疑神疑鬼担心我。你放心,我会陪你一辈子,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摸了一下鼻子,有些无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错觉,不过现在看来这真的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