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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接通,筹码碰撞的声音传来,接着响起唐季飞的声音,“想起我了?” 李琊懒得同他插科打诨,严肃地说:“赵三来茶楼了。” 唐季飞收起吊儿郎当的语气,不悦道:“老子警告过他,还敢找麻烦,妈的。” “拜托你,现在还来得及。” 他嗤笑一声,“山茶,我不是你的保镖。” 她看着窗外茫茫月色,闭了闭眼睛,“你想怎么都可以。” * 地下室不分晨昏,吊灯将牌桌映亮。 唐季飞把手机揣进兜里,叩了叩桌面,“各位,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儿。” 赌客们小声抱怨两句,也不敢多言,任他离去。 年轻男人朝他迎上去,跟在他身后,“飞哥,光头和绿毛要见你。” 唐季飞抬眉,“他们出院了。” 两个月,伤早养好了,他指的是赵弘武将他们放出来了。 跟班说:“逃出来的。” “没空见。”唐季飞转念又说,“让他们去办公室等着。你看好场子,找一帮弟兄和我去茶楼。” 跟班应下,将车钥匙交给其他人。 * 面包车停在花市的坡道上,一行人朝茶楼的方向走去。 往来的 人好奇地去瞧,或是议论,“出了啥子事,这么大阵仗……” 茶楼的卷帘门拉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挡住里面的光景。忽听里面传出一声响,凳子砸到玻璃门上的声音,卷帘门随之震动。 唐季飞微微眯眼,勾腰抬起卷帘门。 厅堂的桌椅歪七倒八,六个男人呈半围着一方空地,李琊站在中间,手握小刀,挡在李铃兰身前。 “三爷,还搞这套?” 唐季飞轻飘飘的话音,引得众人回头。 赵弘武笑笑,“来得好,这笔账,我跟你们一起算!” 卷帘门轰然落地,昏暗之中,只见刀光棍影。 混乱的搏斗向来不靠技巧,够狠才会赢。 赵弘武这方人少势弱,很快便败下阵来。他撂下狠话,领着男人们从二楼窗口逃走。 唐季飞拦下欲乘胜追击的人,走到跪坐在地上的人跟前,抬起她的下巴。 李琊别过脸去,却被他死死禁锢。 他以指腹抹去她唇角的血迹,叹息般地说:“你看,谁才能帮你?” 她直视他,目光复杂,“我说话算话。” 唐季飞点点头,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从今往后,跟着我,一步也不许离开。” 李铃兰宽慰受到惊吓的董婆婆,无暇顾及他们。 李琊远远地说:“小姑,我走了。” 李铃兰抬头,想说什么,终是未开口。 * 面包车驶入车库,乌泱泱一行人纷纷跳下车。李琊低头走出来,下一秒就被身后的人搂在了怀里。 她故作轻松地笑笑,“要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跑。” 唐季飞松了手。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厌恶自己,能像寻常同龄人一般与他相处的人不多,现在他亲手毁了一个,最珍视的那一个。他甚至想,精神病是否有遗传性,不然他怎么像是病得比母亲还重,不同的人格将他拉扯。今后如何面对她,以“小飞”还是“唐季飞”?想不明白。 唐季飞不懂得爱,在他所处的环境里,爱就要占有。 走进赌场,年轻男人汇报说:“光头他们走了。” 唐季飞不解道:“走了?” “说是有急事儿。” 唐季飞没心思理会其他的事,领着李琊走进办公室,一把将她推到沙发上。 李琊揉了揉额头,坐正了说:“不用这么着急吧,哥。” 这声称呼充满嘲讽意味,他不在乎地笑笑,“先处理你的伤口,再履行义务也不迟。” “当我是你的姘头,可以啊,唐季飞。” “不依教,反悔了?”唐季飞走过去,弯下腰来,渐渐靠近她。[8] 李琊没有回避,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唐季飞笑了一声,转身去办公桌后面的柜子拿药箱。 打开柜门,他蹙起眉头,“不对。” 李琊看着他的背影,搭话道:“什么?” 唐季飞将柜子下方的抽屉拉开,里面空空如也。他眸色一暗,“日!光头偷了我的枪。” * 天色渐晚,商务车平稳行驶在路上,赵弘武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他幻想处于上个世纪,袍哥还未销声匿迹,他是叱咤码头的舵把子。 弯道处,一辆深红的大卡车疾驰而来。 猛烈地撞击发出巨响,冲击力将商务车直直推出好几米远,商务车最终侧倒在地上,赵弘武一头撞上车窗碎玻璃,腿几乎被座椅压变 形。 求生的欲望使他攀着座椅往上爬,血从额头流下,没想要去管驾驶座上奄奄一息的人。 赵弘武惊疑不定之际,朝天的车门被打开。 光头那张有严重烧伤痕迹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伴随阴骘的笑,接着一把柯尔特的枪口对准他眉心。 枪声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8]依教:重庆方言,指同意、听话。 ———— 关于袍哥,网络上有许多资料,感兴趣可以搜索。 本章曲目:《夏の憂鬱》L'Ar?Ci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