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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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这厂公属下,就有不少派系暗中听令于几位皇子,子虚庵的事哪里是他和高得宜密不声张就能隐瞒得住?这可不同于吕鉴案供,毕竟那是吕鉴捏造意图谤害太子妃及太孙,就算皇上知闻,追究下来他一句“不实之供”就能解释,皇上不至于怪罪他隐瞒不报失职之罪。 “陶某再次谢过迳勿的提点。”陶啸深起身礼谢。 兰庭从茶楼步出之时,天上的阴云堆积得越发厚重了,一阵北风卷过,有飞雪好似乱絮,他看了看石青色的衣肩上沾染那几点银霜,不用手指拈除,只抬头望了望暗沉的天穹。 未知新岁过后,再一年春回九州,笼罩在中原大地上的阴霾是否能真正散袪。 他没有回太师府。 就算如今不用在翰林院值宿,但兰庭却自愿在馆院案牍劳形,只因春归虽经慈庆宫一场险变后,依然还得在禁内“小住”,兰庭不能相陪左右,可若在翰林院,自觉距离春归更加接近些。 也不知他家“睚眦必报”的娘子,是否已让惠妃娘娘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时间回到一日之前,长乐宫里。 翘首期盼着春归死讯传来的宝姑娘顾不得天气阴冷,抱着个手炉在十多个宫人的拥护下直在宫门处徘徊,却眼睁睁的瞧见一顶宫轿停在门外,宫装女婢上前,打起轿帘掺扶着她的“死敌”落轿,宝姑娘险些没将手炉给捏碎了。 但她还是听见了身后的一个宫人小声嘀咕。 “顾宜人怎能直接乘轿至长乐宫门前?” 宝姑娘于是立着眉毛怒斥:“顾氏你好大的胆!公然藐视宫规!” 春归笑盈盈的不搭腔,扶她落轿的宫人——沈皇后的心腹也即郭mama的女儿英芝,抬起眼睑把宝姑娘扫视一番,自是认得这位贵女是安陆侯府的千金,但也当然不会像长乐宫的宫人般做小伏低,抬着下巴回应道:“顾宜人可在长乐宫前落轿乃皇后娘娘恩许,怎是藐视宫规?” 也不和宝姑娘更多理论,扶着春归入长乐宫有如入无人之境。 第429章 宜人进击 冬日寒凉,闲来无事,惠妃也正和龚氏围着熏笼喝茶磕瓜子儿,掐算着时间估摸着春归的死讯就快传来,哪里料到门口的心腹入内禀报的消息却是—— 顾宜人至,且坤宁宫的郭宫令陪随而至。 惠妃与龚氏面面相觑,各自阴沉了心情。 但脸上还是能够维持笑容的,相比气急败坏的宝姑娘要“正常”得多。 一番礼见不必赘述,郭英芝推辞赐座,直立立的伫在当场,也不避讳慈庆宫中一场险变。 这件发生在内廷的罪事虽未经过朝堂公审,也无必要诏告朝堂,然则既是险些大动干戈,且还因为闹出高皎一条人命处死了不少宫人,转而太子妃又被送进南台子虚庵“静养”,瞒得密不透风是不能够的,也大无瞒得密不透风的必要,因为不管是弘复帝还是沈皇后,可都乐见太孙“忠孝两全”“痛改前非”的良行广为人知。 但关于来龙去脉种种细节,郭英芝也无必要在此时详细叙述就是了,她只平平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因着顾宜人今日在慈庆宫受到一场惊吓,特例恩许顾宜人乘轿直至长乐宫前,且令奴婢随侍,一来是免再有节外生枝,再则也有几句话叮嘱惠妃。” 郭英芝既是说明代传皇后口令,惠妃及龚氏尽都起立持礼恭敬聆听。 “顾宜人虽为惠妃召请入宫,然亦合太后、皇后娘娘心意,故而顾宜人虽住长乐宫中,但可随时前往慈宁宫坤仁宫与太后、皇后娘娘叙话,不受先请待诏的宫规限制,惠妃也谨记不可拘束限制。” 惠妃眼皮跳了又跳,但也只好恭敬应喏。 郭英芝把话带到便准备告辞,转身之时却正好瞧见宝姑娘也气喘吁吁跟了进来,瞪着一双眼恨视着她——这实在是郭宫令误解了,其实宝姑娘恨视的人是跟在她身后准备送出一程的春归。 因为误解,郭英芝便又转过身来:“江姑娘因受皇上恩允入宫,奴婢本不该多言,然则奴婢早前听江姑娘对顾宜人态度言辞均有冒犯,就不得不提醒惠妃一句了,禁内不比宫外,更加不是安陆侯府,顾宜人既有诰命,且年长于江姑娘,江姑娘如此言行,既是以卑犯尊,又为以幼犯长,惠妃若不加以教诲,那只能请皇后娘娘惩诫了。” 鉴于沈皇后江惠妃之间的水火不容,郭宫令往常并不会涉足长乐宫,而惠妃明知她在内廷还远远不能够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更何况她的侄女?为免宝姑娘在内廷受到气辱,也从不领着侄女走出长乐宫的宫门,怎知这回郭英芝竟然会因为代传口令前来长乐宫,当面施辱?! 宝姑娘往前在内廷可从未受过这番气辱,勃然大怒:“区区宜人、一介贱婢,竟然……” “宝儿住口!”惠妃纵然惯纵侄女,但当然明白别看郭英芝在她面前自称奴婢,却乃代掌凤印的中宫女官,万万不是她一介妃嫔能够开罪辱骂的人物,这时也顾不得宝姑娘会不会觉得气辱了,一句话便中断了侄女的狂言,忍气持礼道:“郭宫令提醒得是,本宫自当教诲家眷。” “那么江姑娘是否应当向顾宜人赔礼呢?”郭英芝斜挑着眉。 “宝儿,向顾宜人及郭宫令赔礼。”惠妃狠狠的用指甲掐紧掌心。 “姑母……”宝姑娘这一气非同小 可,眼圈顿时通红。 “快些赔礼!”惠妃似乎也要跟着红了眼圈。 春归迎视着江珺宝的恨视,稍稍一斜唇角:“宝meimei这气性也的确该受些教训了,应当懂得内廷不比宫外,莫再像那日在太师府,稍有怫心便扬长而去,惠妃娘娘的教诲,确然是为宝meimei着想,宝meimei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任性。” 宫中可不比寻常门户,由得江珺宝说来就来爱走就走,春归今日就非得受宝姑娘这记屈膝赔礼。 真是得志猖狂的无知小人! 这是惠妃与龚氏共同的心声。 可心声归心声,在郭宫令不依不饶的注视下,惠妃必须强迫自家侄女忍气吞声。 春归受了宝姑娘心不甘情不愿的赔礼,继续把郭宫令送了出门,应酬道谢的场面话说完,又道迟些会往坤仁宫拜望,有一些话,需要当面禀报皇后娘娘,郭英芝很能听话听音,明白春归言下之意是有要事,便笑道:“因着圣令的缘故,皇后娘娘起初也不好耽延宜人先来长乐宫应令,眼下既然见过了惠妃,又何必再顾忌呢?顾宜人想见皇后娘娘,无需惠妃允准。” 于是春归果然便往坤仁宫去。 且说江珺宝受此一场气辱,正哭得肝肠寸断,惠妃也心疼得泪如雨下,长乐宫里好一片愁云惨淡,听说春归竟然就往坤仁宫去,江珺宝气得把案上的一碟瓜子都扫落地面:“姑母,您不是说顾氏必死的,怎么她非但没死,还敢这样耀武扬威?!” “小祖宗,这话今后可休再提了。”龚氏连忙捂了宝姑娘的嘴,此时无比后悔自己这回竟然把她给带进宫来,这可好了,小祖宗的气辱非但没消,又添几成气辱,关键是这情势还不能带着侄女出宫。 顾氏既然没死,惠妃娘娘也只能示好笼络,否则岂不会让那顾氏察觉慈庆宫的险变另有蹊跷?顾氏虽不足为虑,但皇后却是中宫之主! 好容易安抚住江珺宝,龚氏心有余悸道:“娘娘,您瞧着顾氏是否有所察觉?” 惠妃深深连吸好几口气,才能让自己恢复沉着冷静,此时也不掩饰自己一张脸上若罩寒冰:“不至于。且她就算察觉又能如何?我对高氏可没有任何授意,便是她唆使皇后替她出头,无凭无据的皇后也不能问罪于我,今日顾氏挑衅,在我看来是冲着宝儿去的,且就算她对我生疑,也无关要紧。” 惠妃踩着一地的瓜子仁和瓜子皮,冷哼一声:“笼络示好的路行不通,我也不能让宝儿白受一场气辱,总之顾氏既然入宫,我就绝对不会让她有命出宫,高氏不顶用,这宫里还有别的人打算要她的命!” 只不过更需要好生的运夺筹谋罢了。 惠妃在此磨刀霍霍,春归也不会束手就擒,她也已经开始了“睚眦必报”的行动。 这会儿子正和皇后娘娘就慈庆宫险变一事应酬客套完毕,总算言归正题:“臣妇此回获诏入宫,听旨意乃惠妃娘娘的意愿,其实心中便生不安,没想到果然遭遇一场惊险。” “这话怎么说?”皇后立即追问。 “要说清因果,还得追溯到上回太师府大meimei议亲一事,外子择中的梅家郎君,但二叔父与二叔母连同老太太均有异议,更愿意和魏国公府联姻,为此安陆侯府的六太太还来了一趟太 师府,冲臣妇发号施令,说了许多……” “你说的可是龚氏?”皇后道。 春归颔首。 “她说了什么,你直言不需避忌。” 既有皇后许可在先,春归就果然“直言”了:“六太太警告臣妇,原话是臣妇虽为婆母作主嫁进赵门,但休想倚靠婆母便妄图张狂,六太太称当年……外子生母朱夫人实乃娘娘所害,倘若外子得知这一真相,必定会将娘娘、婆母视为死仇,臣妇若不听从于安陆侯府,便只有被休一个下场。” 沈皇后的脸上顿时如罩坚冰:“龚氏真这么说?” “臣妇当然声称不信,六太太为了说服臣妇,便将当年隐情详述,说婢女和淑虽为万选侍收买,但娘娘通过东厂耳目,实际已经察知万选侍的阴谋,却将计就计……六太太还承认她乃曹公公的下属,所以知悉了娘娘意欲将计就计的计划,将此事透露老太太知情,老太太连忙与安陆侯商议,所以惠妃才能经娘娘荐举入宫。” “这件事你可告诉了兰庭?” “当然不曾。”春归连忙起身:“在臣妇看来,这些话全乃安陆侯杜撰。” 沈皇后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的。” “臣妇也斥责六太太谤害娘娘,拂袖而去,所以当接到惠妃召见的旨意,臣妇才惶惶不安,恐怕臣妇已然成为惠妃及安陆侯的眼钉rou刺。” “你不用担心。”沈皇后安抚道:“惠妃还做不了内廷的主,就算在长乐宫,她也不敢为所欲为。” 春归离开之后,沈皇后方才全然显露出气恨之色,留了郭英芝询问:“你今日去长乐宫,见惠妃是何情态?” “惠妃也就罢了,一眼也看不出蹊跷来,只是她的侄女江姑娘一见顾宜人竟然又惊又怒且立时口出不逊,奴婢早先便觉狐疑,听闻顾宜人那番话后方才恍然大悟,感情安陆侯府的人都已把顾宜人当成了眼钉rou刺不除不快,惠妃和龚氏尚能伪装,江姑娘一贯愚狂才至于怒形于面。”春归刚才和沈皇后说话时,沈皇后并没让郭英芝回避,所以这个坤仁宫的宫令也知道那番来龙去脉。 沈皇后先不理论江珺宝的言行:“你去见一见乔婕妤,再问她有没察觉什么蹊跷。” 惠妃的矫揉作态可以瞒过弘复帝和高氏,但自然不可能连沈皇后都一并瞒骗,皇后从来清醒安陆侯江家的这个女儿绝无可能是被逼无奈才被江琛送入内廷,但她因为要命的把柄被江琛握在手中,难免投鼠忌器,且沈皇后起初对惠妃也并没有放在眼里,深觉在内廷杀人害命的风险太大,且随着长孙被立太孙,她就更加放松了警惕,到后来太子妃高氏也开始挑衅,更兼贼心不死的万选侍,蠢蠢欲动的八皇子生母庄嫔,内宫需要戒防的人事太多,沈皇后实在有些左支右绌力不从心。 一不留意,竟让惠妃得子,且争得妃位,如此一来沈皇后要将她除之后快就更加艰难了。 但皇后毕竟执掌六宫,具有先天的优势,惠妃的警慎也仅限于贴身宫人,长乐宫并非水泼不入铁板一块,如乔婕妤,别看一直在惠妃面前做小伏低,事实上却是沈皇后的人手。 郭英芝也当然不会公然去长乐宫询见,一番安排密会花耗了一些时间,待再回坤仁宫时,却见钱昭仪正在。 第430章 谁比谁快 酡颜底色对襟袄,搭着梅花如意云肩,圆眼圆脸的宫装丽人即便在皇后跟前儿,神态甚至也透露出几许傲慢,笑容里含着锋锐,顾盼间漫不经心,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指尖隔上数息便微微轻点。 钱昭仪看着郭英芝入内,并没有因她的近前便打断言语。 “贵妃娘娘确然不喜吵闹,只对永嘉到底还是不同,莫说永嘉是在永宁宫长大,永嘉的附马不是娘娘的本家侄儿吗?永嘉可怜,生母早逝,妾身奉皇上之令将永嘉教养膝下,永嘉本就和娘娘亲近,不过娘娘虑着永嘉和附马小两口夫妻恩爱,时常让永嘉入宫倒是做长辈的不明事理了。只如今永嘉膝下有了巧姐儿和英哥儿一双子女,转眼儿英哥儿也都满了三岁,娘娘却没见过几回,所以才想着接了巧姐儿和英哥儿姐弟两入宫小住一段,于是打发了妾身同皇后娘娘言语一声儿。” 郭英芝听了便十分不愤。 永嘉公主乃弘复帝的长女,与代王乃一母同胞,生母是柳才人,柳才人生下永嘉不久便病故,到弘复帝即位后才追封为妃,而钱昭仪却是郑贵妃的宫人,在慈庆宫的年代就是个侍妾,连选侍的品阶都未得,钱氏和郑氏一样膝下空空,所以皇上才让她负责教养永嘉,也正是因为这缘故,后来又才封了她昭仪的位阶将永嘉公主正式记名认钱氏为母。 让郭英芝愤愤不平的倒不是钱氏得了昭仪的位阶,而是钱昭仪刚才那番话——皇后之下,虽以郑贵妃为尊,但皇上却历来重视后宫法纪,即便郑氏尊为贵妃仍然不享不经上请便诏见外戚亲眷的特权,所以即便永嘉公主是下嫁魏国公世子郑贵妃的侄儿,郑贵妃想要接郑姑娘和郑小郎入宫也必须经过上请,可钱昭仪那是什么口吻?她只不过是来和皇后娘娘言语一声儿?! 郭英芝这一气,待钱昭仪走后就忍不住抱怨出来。 沈皇后挥一挥手:“郑氏目无尊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钱氏有她撑腰,从来也都目中无人,可谁让当年魏国公府郑门大力支持储君,多少回都靠着他们斡旋谏阻,才到底保得皇上能够有惊无险的继位呢?皇上念着郑氏 一门的功劳,不管郑氏多么无理取闹都不追究。” 可沈皇后到底还是打心底里厌烦着永宁宫,示意宫婢将钱氏坐过的绣墩先搬去一旁,抬着手连连直揉眉心,才往下说道:“郑氏那性情不说,又无儿无女的,名下虽有秦王这儿子,她自己就能和秦王闹得个水火不容,张狂虽张狂,一生也就这样了,钱氏就更加不足为惧,怎比得庄嫔,其父承恩伯洛崆可把郑秀巴结得紧!” 太孙储位之旁可谓虎狼环伺,像郑氏和钱氏一样无儿无女的妃嫔皇后实在顾不上,她不是不能容忍尊严受到挑衅,她不能容忍的是那些想把亲孙儿拉下储位的敌仇。 “乔婕妤怎么说?”沈皇后转而关心正题。 “乔婕妤也道今日江姑娘似乎盼着顾宜人入宫,早上时询问了不少回,可她顺着话接了几句称赞顾宜人的言辞,江姑娘却着恼了,没说什么只冷着脸对她彻底不搭理。又说太孙往长乐宫说顾宜人先去慈庆宫见太子妃的话,惠妃和颜悦色一点都不担忧,乔婕妤直觉不妙,提醒惠妃几句,反倒落了一场训斥,惠妃显然乐见慈庆宫的险变闹生。” 沈皇后冷笑道:“这就是了,顾氏今日入宫本为惠妃巧言请皇上允诏的缘故,安陆侯府那黄毛丫头能不知顾氏会去长乐宫?瞧见顾氏真去了那里,需得着又惊又怒?她惊的是她家姑母明明说顾氏会死在慈庆宫,结果呢,毫发无伤!江雨薇真是该死!” 先伸出手来,待得郭英芝连忙上前掺扶,明明可以走得稳稳当当的皇后却非要扶着他人的手一步一挨行入内室,这里要比见客的外间更加暖和一些,但满室的炭暖仍然没有缓和沈皇后脸上的森凉。 “江雨薇这个时候召见顾氏,就是打算借刀杀人,她算计高氏也就罢了,竟然胆敢连着裕儿也一起算计,要不是裕儿经过这段时日的磨练,总算能把我苦口婆心的教诲听进去几句,今日慈庆宫的险变,江氏就能一箭双雕!” “娘娘可不能继续放纵江家为所欲为了。”郭英芝也附和道:“今日赵修撰听闻顾宜人遇险,竟然直接请见皇上主持公允,可见顾宜人是当真赢获了赵 修撰的爱宠,顾宜人的确能够争取轩翥堂为娘娘、殿下所用,然则那龚氏,竟然用朱夫人的旧事威胁顾宜人听令于江家,受拒后又意图谋害顾宜人,此等狼子野心尽露,娘娘必须给予还击。” “当然要还击。”沈皇后冷笑:“江琛以为手里握着那件把柄,我就拿他江家无可奈何,他以为龚氏可为人证,很好,那我就先铲除这一人证,我且看他还敢不敢因为朱氏旧案便要胁威逼,你这就让罗武昌去见曹安足,告诉曹安足,他若还想让曹渠活命,就把他的干女儿龚氏亲手处死,我只容他十日。” 六宫之主已经决定发威,惠妃和龚氏却一无所知,两人还在苦口婆心的安抚宝姑娘能够暂时忍辱,多进一口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