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女配咸鱼了在线阅读 - 第70节

第70节

    小阿昀从头到尾都睡得香喷喷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被太阳晒到,或是周围的欢笑声惊醒。

    太后忍不住笑:“这孩子将来怕是个心大的主。”

    仪式过后,宁家人也该离宫。

    宁潞恋恋不舍,趴在床头与宁樱道:“抓周是周岁吧,那我要再过一年才能见到jiejie?”

    “一年也很快的。”

    怎么会快!宁潞想到她离开的三个年头,忍不住眼角红了:“一点也不快,jiejie何时能回家呢?”

    这个怕有些难。

    “阿潞。”江氏道,“阿樱今儿也累了,你别再缠着他。”

    宁潞皱一皱眉,忽地道:“jiejie,我到底怎么才能把你带出宫?”

    宁樱:“……”

    “阿潞!”江氏一吓,“快走。”揪住儿子的袖子就往外拖,“我不是告诫过你,让你不要胡乱说话?”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好奇问问……”宁潞辩解,“我听说有好几个妃嫔都出宫了。”

    江氏无言,那种出宫是好事吗?那是放刑。

    母子俩往外走,谁料刚绕过屏风就见秦玄穆站在那里,江氏的脸色一变,宁潞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就想,他没有说错什么,宁樱是他jiejie,凭什么皇上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强抢了去?如今连家也不能归,他连问都不能问。

    “皇上……”江氏马上准备告辞。

    秦玄穆看向宁潞,忽地道:“你过来。”

    作者:秦玄穆:谈谈。

    宁潞:谈谈就谈谈!

    第63章

    宁潞依言过去,与秦玄穆走到侧间。

    江氏看不到儿子的身影了, 惊得急忙返身回到宁樱身边。

    “阿樱, 刚才阿潞说的话似乎被皇上听见了,皇上此时正与阿潞在一起, 会不会……”她一直怕儿子闯祸,他不像别的孩子少年老成, 性子比较憨直,这一点像他父亲, 但却比他父亲莽撞得多。

    看母亲的表情像是要大祸临头, 宁樱安抚道:“皇上怎么可能与阿潞计较呢?娘放心吧。”

    江氏长叹口气:“我在家中已提醒过他, 他就是不听话,着实令人生气。”

    弟弟只是想念她, 又有什么错?错就错在她身上,如果不是为入宫, 她完全可以陪在家人身边, 何至于见一面如此困难?宁樱神色黯然:“娘别怪阿潞了, 他自小就喜欢粘着我, 都是我不好。”

    提起此事,又触到江氏的心结, 她擦拭眼角:“不不不,阿樱,怎么也算不到你头上,是为娘非得让你学琴棋书画,若非如此, 也不会……”突然顿住,江氏压低声音,“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只要记得,是为娘对不住你!”

    已经当了贵妃娘娘,岂能有悔过之意?江氏道:“今日我瞧见了,太后娘娘与皇上待你很好,你要珍惜才是。”

    可刚才那句话把宁樱惊着了,母亲何时对不住她了?难道母亲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她急忙把宫女屏退,然后与江氏,宁步青坦诚道:“今日此事得与爹,娘说清楚了,其实当年是女儿自己想入宫。女儿那次同表哥去镜湖游玩时遇到皇上,一见倾心……为配得上他,女儿才会刻苦学琴,学书法,后来渐渐有才名被太后知晓。”

    江氏目瞪口呆。

    宁步青也很震惊:“阿樱,你怎么不与我们说呢?”

    少女心事,岂能轻易吐露?宁樱回想起那时的自己,仍是记忆犹新:“娘,你真不用责怪自己的。”

    原是她自愿,江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这么多年,终于第一次释然了——宁樱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她替之高兴,也有点心疼,这傻孩子啊,喜欢谁不好,竟然喜欢皇帝!

    而侧间,秦玄穆让宁潞坐下。

    “你想把你jiejie带出宫?”

    说出去的话他会认,宁潞道:“是,jiejie入宫三年多了,从不曾归家,草民是有此想法。”

    秦玄穆嘴角一翘:“你想用什么办法呢?”

    他想过许多种办法,可皇宫门口的禁军不止多,且个个武艺高强,光这一点他就知道不能硬闯,是以也很为难。宁潞沉思片刻:“草民无可奈何,所以才会询问jiejie……倒不知皇上可能准许jiejie归家一趟?”

    “你知道妃嫔是什么身份吗?”

    “草民知,相当于妾!”宁潞用些藏不住的怒气,jiejie原本在家中的话可以正常嫁人,怎么会去当妾呢,“寻常官宦家的妾,如奴,但奴可随时放走,不是吗?皇上可能放jiejie归家?”

    瞬间秦玄穆就想到了宁樱曾要的放刑,只是宁樱与他有孩子了,他放她走,恐怕她都不会走,但此事与小孩子说不清楚。

    秦玄穆问:“你还没有通过童试吧?”

    宁潞一怔,脸孔忽地有些发红:“……是,是还没有。”

    家里不止jiejie出色,表哥也是年轻有为,已经做到四品官了,可他十三岁了连秀才都还没有考上。

    “这样吧,如果你十五岁之前能通过童试,朕就让你jiejie归家一趟,让她在家里待上三两日,你看如何?”

    宁潞做梦都希望jiejie回家,霍地起身:“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

    “好,草民一定会通过的!”宁潞一下有了奔头,捏紧拳头道,“不用十五岁,今年,不,明年就能考上!”

    “朕等你的好消息。”

    “不过,就三两日……”宁潞嘀咕,一晃眼就过去了。

    秦玄穆扬眉:“你说什么?”

    他眸光好像刀锋一样,宁潞突地有点畏惧,倒不是畏惧别的,他怕秦玄穆这个坏蛋突然改变主意,这下jiejie连在家的三两日都没了,忙道:“草民是说,一言为定。”

    “行,你出去吧,记得,此事莫要与别人提起。”

    他当然不提了,等他考上秀才,要给父亲母亲,还有jiejie一个惊喜,宁潞点点头告退。

    秦玄穆瞧着他昂首挺胸的样子,嘴角翘了翘,这样的话,宁家的这个孩子应该会慢慢有出息了吧?

    见到儿子安然回来,江氏松了口气,询问二人相谈的内容,宁潞避而不答,江氏没办法,生怕他又有何处做得不得体,忙与宁步青带着他告辞离去。

    宁樱也好奇。

    等秦玄穆出现时就问他:“皇上与阿潞说了什么?”

    秦玄穆道:“他没告诉你吗?”

    “没有,鬼鬼祟祟的。”

    秦玄穆唔一声:“那朕也不能告诉你。”

    宁樱:“……”

    ………………

    秦玄穆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第二日就把国子监祭酒伍觉召来,这祭酒是从四品官,乃国子监的主管官。

    伍觉来时便带了手册,高声念予秦玄穆听。

    与他猜得丝毫无差,像吏部左侍郎何舜之的亲戚就占了十几个名额,又有延安侯,子孙亲戚多达二十余人,他摆摆手让伍觉停下:“京都设国子监不是让几个高官受惠的,而是所有的官员,无论是一品,或是九品,子孙都该入国子监……今日起,弟侄之辈不再算入期内。”又叮嘱伍觉,“你去统算一下,文武百官的子孙共有几名,超多少便添加多少名额。若学堂实在拥挤,可在外旁听。”

    伍觉明白了秦玄穆的想法,急忙跪下认罪:“是微臣欠妥,早前不曾发现不当之处,请皇上重罚!”

    谁都有疏忽,秦玄穆还是了解伍觉的:“亡羊补牢,你往后多加注意便是。”

    伍觉忙道:“臣马上回去统算,整顿,务必在一天之内清算干净。”

    自从秦玄穆登基后,国子监是唯一没有收到影响的部门,然而这一次到底是没有逃过去,伍觉看着一干手忙脚乱的小吏,暗自奇怪,皇上是怎么想到国子监的?最近国子监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朝堂也是……难道与昨日皇子的“洗三”日有关?

    伍觉心头忽地一动,把司业叫来:“你对宁家可了解?”

    “大人,请问是哪个宁家?”

    “还有哪个宁家,淑贵妃的娘家!”

    “哦,”司业恍然大悟,“卑职只知道宁家老爷是六品主事,宁夫人是富商之女,淑贵妃的表哥前不久刚升任为大理寺左少卿。”

    “宁家是否有公子?”

    “有。”

    “几岁了?”

    “这……”司业真不清楚。

    伍觉忙道:“快去查。”

    后来司业很快来禀告,说宁家公子宁潞今年刚满十三。

    源头找到了,伍觉叮嘱司业:“等把多余人等清除之后,赶紧把宁公子请来国子监入学。”

    “是!”司业当然不敢耽搁。

    等到第二日,宁潞就去国子监念书了。

    而此时京都勿论品级,任何官员之子孙,但凡十二岁以上者都有了去国子监的机会,秦玄穆早朝时,收获了一波的“马屁”。另外像吏部左侍郎等人,生怕被秦玄穆训斥,则主动承认错误,秦玄穆并没有怎么追究,罚俸了事。

    毕竟当初制定的规矩也存有漏洞,人非圣贤,总归是向着自己家族的。

    听说此事,红桑把宁樱未曾做好的中衣拿出来:“娘娘,看皇上对你多上心,宁公子入国子监了呢,娘娘却还没有把谢礼做好。”

    说是要亲自动手,结果每一次拿起,儿子就闹着喝奶,拖到现在,宁樱捻捻衣料:“皇上可能都把这事儿忘了吧?”

    晋封贵妃已经过去数月,又有了儿子,他难道还会念着什么谢礼?

    红桑无言:“娘娘这是打算不送了?”

    “非也,我是觉得已经拖久了,反而不必着急,慢工出细活。”

    红桑:“……”

    说话间,阿昀又哭了,宁樱忙去喂奶。

    上回廖清妍将所有功劳都归于齐湛,秦玄穆在会试之前,命人将廖清妍的原话告知齐湛,说允许他在家中参与会试。齐湛一是感念皇恩,一是因廖清妍的关怀,一鼓作气竟考上了进士,随后伤势痊愈,在殿试被秦玄穆点为庶吉士,入了翰林院。

    济宁侯老怀安慰,齐府为此大宴宾客。

    廖家也被邀请,廖清妍看到齐湛改了命运,也替他高兴,只是在齐府避之与他见面,二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上一句话。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

    秦玄穆晚上来玉芙宫。

    小阿昀已经不像以前,吃饱了就睡,他会睁着眼睛四处张望。秦玄穆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感觉他的脸也比之前圆了,虎头虎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