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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怒声抱怨到全是春和的过错,谁让她嫁进了杨家却不肯乖乖做杨家的媳妇!非要做什么说话人! 春和安静跪着,安静听着,不发一言。心中却寻思怎么韫夫人身边全是这种看不懂脸色的蠢货? 偏是一直默不作声的朱夫人也开了口,她是陆隐的娘子。 朱夫人对太后行了礼,跪下道:“太后娘娘,今日之事明眼人皆能看出是谁在刻意生是非。韫夫人说什么话都是错!”目光落在春和身上,朱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就像张家meimei说的那般,谁让这个身份低贱的女说话人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当说的话!” 春和依旧跪得端正,不言不语,她与景王妃、周夫人一路,韫夫人与朱夫人和张夫人一路。两路人只能活一个。 在场的其他夫人们,作壁上观,看这一场龙虎斗,寻思着在最后关口如何站队。 春和却也不担心。 从几人的话语分析,她们始终占据上风。 她依旧不解,韫夫人那样身份地位的人,怎么身边连个聪慧过人、能在这种关头力挽狂澜的人都没有。 朱夫人与张夫人唇枪舌剑。 韫夫人一脸阴寒的笑。 “说来,景王最近如何?” 太后忽然开口,两位围攻春和的夫人立刻住口,风波乍然平息。 景王妃赶紧笑道,说景王近日来胃口挺好,就在昨儿还令人炖了一只小母鸡,一顿吃得干干净净。 “这般自是极好。景王是先帝的幼弟,哀家遇见先帝那年,景王还不到十岁。” “真是流年似水。太后jiejie近日身体如何?” “哀家近日总觉没甚胃口,只爱寡淡的吃食。” “meimei院中养了一群鸽子,时常能吃到鸽子蛋。比鸡蛋细嫩了不少。” “哀家先前也喜欢,近日来却是连尝都不肯尝一口。想着寻人做个春卷,又觉虽有冰窖,可那冬日的蔬菜瓜果终究不如春日新鲜。又寻思着想要尝尝夏日的莲房鱼包,却也觉莲藕不够新鲜。” 太后道,看着始终跪在软垫上的春和,笑言竟是把这位说话人给忘了,终于让人赐座。待春和谢恩坐下后方才轻声笑问古镜春色近日可有什么有趣的食物。 春和本欲跪下作答,太后却道她只要坐着回答就好。 “纪公子最近几日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说是要弄一个有趣的食物出来。若是做好了,定然献给太后品尝。” “何物?” “纪公子说,叫做——火锅。” “火锅?” “纪公子说,火锅与街头巷尾的涮锅有些相像,却在配料上精致了有趣了一些。纪公子还说,近些时日辽国进贡不少新鲜小羊,若是在火锅中涮一下,再辅以蘸料,定会成为世间美味。纪公子似乎忙着品尝各色调料调和在一起的味道。” “这般来说,这寂寂冬日,也有了一些指望和盼头。”太后的手在手炉外上下摩挲。她忽然说起辽国,还有先帝尚在时与寇宰相的签订的条约。“你也知晓。” 说起当初宋辽定下的澶渊之盟,春和一脸敬意。她听纪初霖讲过这段历史,大致的还是知晓。宋以岁币与互市换取了和平。 “自然。眼下汴京居民冬日也能过得这般恣意,自是先帝的功德。” 太后微微颔首,眼中笑意弥漫,带着深深的哀思与nongnong的期盼。 春和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 她们三人彻底占据了上风。可也只是占据上风,尚不能让韫夫人落败。偏偏这种氛围下也不能胡言乱语故意招惹事端。 气氛变得极好。 景王妃同太后随意闲聊,说道有趣处,一道吃吃笑出声来。 韫夫人坐在一旁,全然插不进话。 景王妃再度说起春和的古镜春色,说起自己在那处吃的石板烧。“有些油腻,却也颇有趣味。” “上次听官家说过,只是哀家近些时日身子不太方便,一直想尝却总是没有机会。” 春和赶紧说等太后何时有了胃口,她一定亲自做给太后尝一尝。 太后笑着应下。 紧张的空气彻底缓解。 贵妇们纷纷说笑起来。 唯有朱夫人,始终跪在冰冷的地上。太后不唤她起身,也未让宦官给她一个软垫。 春和坐在一旁,看似眼下的境况都偏向她,但越是在这种看似松懈的场合,越是容易出现纰漏。 今日朱夫人屡次落败,若不能彻底打倒那伙人,出了这慈宁宫,绝不会有春和的好日子过。 偏是气氛一片祥和。 各家女眷说起古镜瓦的吃食来,近些时日,古镜瓦还真成了汴京最有趣的去处。 春和在各色赞誉中坐直身子,不敢放过一句划过耳畔的闲话。 太后的面色渐渐红润,笑意充溢。 谈笑中,周夫人笑道:“太后娘娘今儿这般欢愉,想来身子会越加好起来,长命百岁。先帝尊礼重佛,仁义善良,一定会保佑太后娘娘。” 别的夫人也啧啧称是。 听“仁义良善”,太后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朱夫人,便让她平身,坐回位置。 周夫人浅笑。 朱夫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却又不敢多言。 只是韫夫人,蓦然大怒。“好你个贱婢,你这般行事,是想要让本夫人欠下你的人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