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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初霖又开始絮叨,他说他本以为包拯真像书上说写的那般有张在晚上只能看见牙齿的黑脸,额头上还有个小月亮。“果然书上写的都是胡编乱造的。我本来还指望看见展昭和白玉堂呢。看来见不到了。” “相公似乎很高兴。” “自然。自从得到包拯的好话,虽说我那个爹还是看我不顺眼,但态度怎么都比之前好一些。就连那位耆正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世道啊。” 春和只知道纪初霖说的是让他分外开心的事情。 他开心,她就开心。 “春和想吃点儿什么吗?”纪初霖问。“你的相公我带你出去吃点好东西。” 店小二忽然毕恭毕敬地来敲门,随行的是纪家的小厮。 “老爷说,六少爷前儿住的宅院还未整理好,让少爷再在客栈暂住一夜。明日清晨府中自会来人接少爷和少奶奶回家。” 小厮走后,纪初霖笑言还是包大人厉害,一句好言,他这个被断绝了关系的庶子,竟然能回家了。 闻言,春和紧拽着衣角,紧抿着唇。闻克己曾数次对她说,若是纪初霖回到纪家,纪家是绝不会承认她这个没有身份的媳妇的。 头被轻轻拍了拍。 春和仰头,却只见纪初霖右手做出了比心的动作。 他再告诉她,别怕,相公在这里。 看见比心的动作,春和忽觉得自己有了万分的勇气。 没关系,他一直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展猫,没小白鼠……】 第18章 第十八话 纪家人走后,纪初霖一直趴在窗口看着楼下的行人。春和见他情绪不高,本想邀他一道出门逛逛,却一直被纪初霖婉拒。 “太阳还挂在天上。街上人也多。你的为夫我并不想出门。” “之前相公不是同耆正大人出去了?” “同他出门是坐轿子去县衙。和你出去是逛街,需要在街上走很久的路。也会——遇见很多人。” 春和听出纪初霖的言外之意。她趴在窗口。“相公以前过得不好吗?” 纪初霖没有回应。 春和懂了,伸手拉住纪初霖的手。“别担心,相公,不管发生任何事,春和会陪着你的。” 纪初霖听着,却只是露出一丝苦笑。 夜深,纪初霖终于换了身衣服带着春和出门闲逛。 夜色深深地压在天长县。 白日的货郎早已收拾东西回家,属于夜晚的店铺却才开门迎客。市场的道路两旁的屋檐下悬挂着排排灯笼,灯笼中透出的影影绰绰的亮光与店铺自点的油灯光色辉映。茶摊,小吃摊,售卖布匹的店面,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行人提着各色花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县内的老少爷们颇爱听说话人讲故事。故而略大一些的酒馆都会请来说话人讲新奇的故事给来店的客人逗乐。 舍得花钱的客人带着秦楼的妙人儿陪游,备一桌吃食,准备好美酒,坐在最好的位置。没钱的客人要一杯暖茶,寻一个角落盘腿而坐。不论尊卑,抛弃贵贱,在说话人讲的故事中感受人生的平常与诡谲。 纪初霖给春和买了一个兔子灯笼,牵着她的手。不管是他还是春和都对所有的摊位都有极大的兴趣。只要发现春和对哪样东西有兴趣,纪初霖就当即给她买下。没走多远,春和怀中就抱了一大堆盒子。胭脂水粉,珍珠发簪,还有各种小女孩喜欢吃的糖。 春和本不想花纪初霖那么多钱,但纪初霖说他二人隔日就要回纪家,若春和身边没有这些东西春和就会被院中的人看不起。 “纪家那么可怕?” 纪初霖重重点头。 春和紧抱着东西,心里分外不安。“万一在纪家遇见可怕的人,相公会保护春和吗?” 纪初霖愣在原地,沿街的灯笼让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你是我娘子。但在那种地方,为夫可没办法时刻陪着你。大户人家,你可能不懂。纪家的女眷基本不会离开她们所住的院子。偶有事情女眷们也会在一起聊天什么的。但你的为夫我是男人,可不能随便进去。进都进不去,我又要如何保护你?” 垂着头,春和抿着唇,心里的小鼓敲打得惊天动地。 纪初霖却反而笑了。“小春和,你的为夫我现在得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 春和听得很认真。 “人,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因为没有人会一直陪伴你。万一那院子里有谁欺负你,说不过就一巴掌招呼过去!”纪初霖说。 “爹说,妯娌间若遇见事情需要忍耐。” 纪初霖撇嘴。“出嫁从夫!” “是,相公。” 没忍住,纪初霖笑出声。见春和累了,纪初霖便带她去一家酒馆听说话人讲故事。 说话人喝了口水,扇子朝手心一拍。 “各位客官,今儿我们继续说隐林的《宛转娥眉八郎惜》。说时迟,那时快。白雪娘子躲过官兵的追击,奔向那遥远的森林中去……世人皆道森林中处处邪魔歪道,却未曾想到有一处侯爷府!” 春和听得分外认真。 纪初霖扶额,忍住叹息声。 说话人声音猛然提高。 “说来各位客官或许不信,那府中有七位侯爷,七位侯爷爱好古怪,对赤橙黄绿青蓝紫中的一色情有独钟,外人便称呼他们为赤侯爷,橙侯爷,黄侯爷,绿侯爷,青侯爷,蓝侯爷和紫侯爷。七位侯爷身量极为矮小,【作者君协助消音】却颇为巨大。还擅长房中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