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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初霖托着她的身体扶着她站起来。半蹲在地上,纪初霖轻轻替春和拍掉裙上的泥土。他头发略有些散乱——他自己不会梳头发。 “相公——” “别怕,相公在这里。”纪初霖仰头对春和微微一笑,起身,伸手抹掉她面颊上的泥。“和相公回家。” 因为纪初霖是声名远播的疯子,见他动作坐实有些怪异,明明天色晴朗腋下却夹着一把油纸伞。那个被踹了一脚的好事者倒也没有胆量发难,只是伙同那两个同伙阴阳怪气。 “你娘子还未出阁就和男人又不正当的关系。” 纪初霖:“喔。”他牵住春和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拿起菜篮,都懒得朝好事者那边瞥一眼。 见太阳的光渐渐铺散开,纪初霖便撑开随身携带的油纸散给春和挡太阳光,还一个劲絮叨:“我妈和我姐冬天出门都会打伞。你也学着点。我妈说女孩子晒太多太阳会变黑,而且还会长斑。既然生成了女孩子,就要漂漂亮亮的,不是为了给谁看,而是为了自己高兴。懂了不?而且我姐常说,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不是勾引异性,而是为了气死同性。” 见纪初霖未出现自己所期待的反应,而是一遍照料春和一遍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好事者的怒气又增了一层:“你娘子婚前失贞!” “喔。”纪初霖看着春和。“快些回家,鱼死了就不好吃了。”翻动菜篮看了眼鱼,他的语气略有些惆怅。“已经死了啊,不好吃了呢。但这个时代也没有辣椒,也吃不了水煮鱼。罢了。” “你娘子婚前失贞,你却只关心鱼?”好事者问。 纪初霖却都懒得打量他一眼。他告诉春和下一次卖鱼记得带上一张大荷叶垫在篮子底,再装满水,将鱼放进去,怎么都能死得慢一些。“用做伞用的这种油纸来垫底应该也不错。” “你娘子——” “我知道了。”纪初霖说话的语气和平日春和说话的语气全然不同,那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不屑和厌烦。“你都说了,是‘我’的娘子,既然是‘我’的娘子,关你屁事?” “但是她——你果真是个疯子!连男子的脸面都不要了!” “脸面是什么?好吃吗?这个时代的人真TM烦啊!我都自愿当疯子了。还不行?春和,回家。” 纪初霖牵着春和的手,从几个好事者面前走过,昂首阔步。 不远处,挽着散乱发髻的貌美妇人目睹全过程,抿嘴浅笑。转身,朝镇上走去。 纪初霖牵着春和的手,一路絮叨,他说春和下一次出门一定得叫醒他。还好他醒了见春和不在家就跟了出来。 “女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因为就算你妈——你妈应该不会给你讲这些……就算你相公我给你讲了一百遍要好好保护自己,也会有没人教的坏男人想着欺负你。所以,出远门必须叫上我。” 春和却始终垂着头。那些人的话像是一群蜜蜂,在她耳边一个劲嗡嗡,吵得心烦意乱。 原来,她已经失贞了。 闻克己曾说,失贞的女人,不配活着。 一言不发,春和乖乖同纪初霖回家,给他做饭。 纪初霖用过午饭就倒在床上睡了,今日走了太远,他有些累。 春和则安安静静喂鸡,烧水,将一切收拾干净。又重新挽好了头发。她已经下了决定。 过午,纪初霖睡够了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手中捧着菜刀的春和。 良久,才战战兢兢问道。 “你要做什么?杀我?记得砍脖子,还有,颈动脉在脖子的左右,不在正前方。别砍错了。也好,早死早超生,万一就穿回去了呢?” 春和只是将菜刀高高举起:“春和新婚之夜没有落红,一定在什么时候被坏人玷污了,配不上相公,相公可以杀了春和出气。” 唇角微微翕动,纪初霖又好气又好笑。 “落红?老子都没和你做过!落你妹啊!你要落了,那叫来大姨妈了!” “春和没有姨娘,更别说大姨娘。” 纪初霖语结,抓耳挠腮许久,方才悻悻然说此“姨妈”非彼“姨娘”。 看着一脸好奇的春和,对“姨妈”的问题,他只是一笔带过。 又拉着春和站起来。纪初霖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春和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有些严肃。“严格来说,我和你是清白的。” 春和思索半响。 “我和相公,尚未圆房?” 纪初霖用力点头。 “为何?”眼泪涌出眼眶。“相公要休我?” 纪初霖又一阵抓耳挠腮,认真安慰过春和后解释:“因为你太小了!还没有发育完全!!而不和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是我作为未来人所保有的最后自尊!” 春和听不懂,她只觉得纪初霖大约是嫌弃自己。他和她在地地位上终究有别。 “我都说了,不是那种破原因。我真的只是拒绝未成年。”解释不下去,纪初霖倒也懒得再解释。只让春和不要多想,更不要胡思乱想。 春和听着,手不由得覆盖上自己的小腹,一度她真的认为,不久后将会有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 原来…… 一双手轻轻将她揽入怀抱。 纪初霖环着她,用手轻轻摸着她挽好的长发。“第一,你还小。第二,我不讨厌你。第三,我很喜欢你,因为我身边只有你。结论:我不会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