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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骁:“号脉。” 苏玛无语。她又没什么病,把什么脉? “你号出什么了?” 百里骁抬眼,碰了碰她眼底的青黑:“脉象平稳,并无异样……你从何时感到困倦?” 苏玛:“我不困。” 百里骁眯起眼,苏玛赶紧改口:“前天晚上。” 从她进入这个身体后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困倦,但却不是由于身体的原因,而是因为灵魂的缘故,百里骁就这么号脉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他敛了一下眉,道:“我马上帮你找大夫。” 苏玛道:“我只是犯困而已,又不是大毛病。” 百里骁拧着眉摇头,却是下定决心不想再听她说话了。 苏玛坐在他的怀里,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渐渐地,她的脑袋开始小鸡啄米似地向下点。 百里骁的手微微一抬,她就顺势躺进他的颈窝里。 苏玛刚想要挣扎,但一看潺潺的流水,心里顿时静了下来。 就一会,她想。 不用想百里骁到底爱不爱小梨或者苏夭,也不用想对方到底隐瞒了什么,更不用想怎么才能让他对自己讨厌而不用爱上她。她只想安静地和他待一会。 晨风拂面,苏玛放缓了呼吸。突然问: “百里骁,如果有一天你报完了仇,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眼底映着朝阳热烈,但脸上却是平静的沉默。 “你难道不知道?”苏玛抬起头看他。 在原著里,百里骁的一生都活在仇恨里,没了仇恨支撑的他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也许他本人也正在迷茫。 苏玛道:“你会接着当你的峰主,掌控天下,还是厌倦打打杀杀,仗剑走天涯?” 她一想,又觉得不妥:“哪一条路都不是那么容易,似乎都必须与人争斗。只是我实在也想不出你放下剑的样子。” 水声潺潺,在鸟儿的鸣叫声,苏玛的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好久,他微微偏过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将来,只愿未来的每一刻都如现在。” 只是此时的苏玛已经陷入梦乡,没有听见他的话。 两人到达的第一站是一个茶摊。苏玛嗅着茶香醒来,一下马车就发现,这不是通向沛城路上的那个茶摊吗? 半年前她还是苏夭的时候,就带着昏迷的百里骁路过这里。过了半年,那个小孙子又抽长了一些,已经有少年的身形了。摊主爷爷虽然脊背又弯了一点,但是精神头还不错。 与半年前相比,此时往来的江湖人少了很多,多了很多行商的人。 百里骁带苏玛下来,对摊主道:“店家,拿些吃食。” 摊主应了一声,将茶点端上来之时,突然一愣。 摊主第一次见到百里骁是在一年前,虽然隔了一年,但是他对百里骁这个用一把扇子就杀光全部山贼的少侠的印象格外深刻,因此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这位公子,您是否一年前就来过这里?” 百里骁点头。 摊主赶紧把孙子拽过来,让孙子给百里骁叩头: “公子,一年前你走得急,老朽还没来得及感谢您哪。小柱子,赶紧给恩公磕头!” 苏玛赶紧扶起孩子。 摊主看见苏玛先是一愣,接着看向百里骁:“这位是……” “她是我妻子。”百里骁回。 苏玛不由得一愣。两人单独相处时,他说这话她只当他是威胁或者恶趣味,但是他对着别人也介绍她是妻子时,就有了不同。 好像是第一次如此正视“妻子”这个身份代表的意义,也终于有了身份被正式承认的微妙的满足。 她不由得看向百里骁,对方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面上并无不耐或者纠结,仿佛本就该如此。 苏玛开心了没有两秒,想起自己这个身份,又开始纠结了。 摊主对苏玛恭敬地一拱手:“原来是恩公的夫人。没想到一年过去,恩公竟然成亲了。老朽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里骁让摊主不必拘礼。 苏玛时刻谨记着让百里骁讨厌自己的宗旨,于是哼道:“也就刚成亲一两天,以后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摊主有些尴尬地看向百里骁。 百里骁面不改色:“谢谢摊主,我会努力。” 努力?什、什么努力?能让百里骁努力的还有什么? 苏玛的眼神不由得发飘。 百里骁给她倒了一杯茶,面色平静:“乖乖吃饭,今晚的夜还很长。” 苏玛的脸色爆红,悲愤地攥紧领口。 垫饱了肚子,百里骁又递给了摊主一锭金子。 老摊主惶恐不敢收:“恩公,您真是折煞老朽,我们送你东西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收您的钱?再说您给这么多,我们爷孙俩也不敢花啊,上一锭金子还藏在家里的床底下呢!” 苏玛知道,像摊主这样没有依仗的祖孙俩要是冒然拿出一锭金子,定然会招来不怀好意之人的惦记。百里骁给了他们那么多的金子,反而加重了他们的负担。 她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这簪子不算贵重,你们就拿去当了吧。摆了这么多年的茶摊,也得换换茶具不是。” 老摊主惶恐不敢收,百里骁道:“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