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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差,但初七毕竟是在补觉,他压着声音,语气竟非常严厉了。 “这能一样吗,他们抄没抄我不知道,你抄了?……别和我说圈子里怎么样,习气成风气了还能见怪不怪?” 孟淮明在他脑后多垫了一个抱枕,燕灰半坐起身,也许因为咳的太难受,眼圈都红了,却是见了真火气的模样。 其实木已成舟,圈子里真敢抄的不怕吃官司,更不怕交付赔偿。 创作于他们而言不是太必须,或严谨的事,站到了知名的位置,成就远比改正错误要重要许多。 他们曾经倒也聊起过这个问题。 “谁能想到呢,有一个这样地方存在。只要先博得了喜爱,成为了情怀,就算是犯了大错,也都能被谅解,时间成为了帮凶。” 燕灰那时候就叹:“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一个人不可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犯过罪,就不能从事教育行业,泄过密,心理咨询行业就会抵制,偷过东西,哪怕是一包饼干一块巧克力,超市也不会再雇佣他。” “但也有用举例反驳的。”孟淮明想起某次同行酒宴上,一位被判了剧本抄袭的编剧笑谈为他辩护的网友。 “学生考试舞弊被抓了,通报批评了,成绩取消了。难道他以后就不能参加考试了吗?哈哈哈,我不就这样,还得接着考啊。” “偷换概念。”燕灰眯起眼,“我说错了,之前的类比不恰当,或许根本不该用类比来印证这种行为。” “学生的错误被谅解,前提是他们必须认错,而教育的目的是为了培养人,是发展的行为,这就是为什么在学校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了,就很少彻底否定一个学生,因为他们还有转变的可能。” “但那个编剧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自己成长吗?” “为了名利钱财,在这个过程中,他仅仅是因为取悦了读者观众,就该被无限谅解吗?” 孟淮明就陈词:“凭借情怀和喜爱就能无限拉低底线。”继而反问:“但这就一定是观众或读者的错误?” 除了要压榨剩余价值的资本链条,群众本身就处于半不知情状态,往往是在东窗事发后,才必须面临曾经痴迷的事物本身,这就是瑕疵的事实。 时至今日,再重新思考,似乎发觉这恰好就反向印证了一个可能:恋爱后痛骂前男友或前女友,也许并不是仅能做到不后悔那么简单。 走不到最后,说明他或她给对方造成了厌倦或伤害。 但一部剧、一个人、一本书不会带来这些负面情绪,它的出发点是干净且愉快的。 好像是一场不求结果的暗恋,而等到大家习惯了它的存在是喜悦的代名词时,告之他们劣根所在,正常人都无法接受。 挚爱或亲人不论犯下怎样的罪过,情谊的牵连也会为他找到理由,竭力开脱。 何况为什么要想的那么复杂,抄了、仿了、犯忌了,那不看就好,该快乐还是快乐。 “所以并不该全部责怪观众不能割舍情怀,而是从一开始,就该遏制住这种情怀产生。” “如果能不贪图IP的资本,严厉把关审核制度,及时斩断大面积的恋旧,那么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抉择争执发生在观众之间。” 不过这也是停留在幻想的层面。 燕灰与孟淮明同时陷入当年那次对话的情景中,却又滞留片刻就抽离。 盐熏的事并不容太多缓冲的机会,他现在还没有真正把文章贴上网站,要是等他全部贴完,你来我往开始真正宣传,那么一切都将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你打算怎么办?”燕灰沉声:“如果需要酒糟汤圆出面,我也……” “嘘。”孟淮明虚虚盖住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你,放心,必要时刻我会。”孟淮明说:“而现在,还有两个方案在前,没到要你孤军去杠网友的地步。” 燕灰眼圈那抹红逐渐消退了,竟残余着眼角的那一抹,如红鱼舒展的尾。 孟淮明点开一条语音,乔禾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孟小编剧,你发来的东西我看了看,不得了啊,跨行搞鉴定,你知道我现在活的就像个网络反抄的调色盘小能手吗?” “你要提前鉴定他的文章成分?” 燕灰一愣,当即反驳:“不行,除了原文复制,现在的鉴定非常容易被抓到破招,融梗和抄袭一直没有准确的界限,这是在淌一趟浑水!” “你别听这位女士的抱怨。”孟淮明碰了碰燕灰半天不能回温的手,这一次却并没有冒然去握,他说:“我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对照的调色盘。” 第35章 孟初七躺了大半天。 她醒来后趴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磨蹭到快晚饭时间,自觉帮全家都点好外卖,这才披了衣服出门。 “我去,你们这在干啥?” 原以为都该在补觉的两位居然都精神倍儿足的待在客厅。 依据被子和枕头的摆法,孟初七闭眼就能猜出他们也曾尝试补觉,结果想当然得不理想。 孟初七见怪不怪,以前他俩就经常这样,最上头的时候还通过宵,作息全乱。 她就有被大晚上出来觅食的孟淮明吓一大跳的光荣历史,早晨又被浑浑噩噩出来倒腾早饭的燕灰再吓一次,从此无坚不摧,看有关厨房闹鬼的恐怖片都轻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