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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一点也不明亮,而是昏幽的,即便是盛夏也是冰凉的,杂物间布满了灰尘的味道。 好在很静谧,没有声息。 窗外的夏蝉倒是活跃,吵得人心烦意乱。 夏北光原没有放在心上,周锡惯来是个心血来潮的人。 “你要做什么?” 周锡就笑了,他有虎牙,很尖锐的,笑起来像只小狼狗:“给你看个好东西。” 夏北光原本不明所以,周锡递给了他一只耳机,然后打开了手机。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样,一个全新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 沉重的喘息顺着一根细长的耳机线传到他耳朵里,期间夹杂着那幼猫般微弱又可怜的哭泣。 这是哭泣吗?夏北光想,好像又不是。 女人的身躯很光洁,雪白的,每一寸肌肤都是盈然的。 他们在做上帝所禁止的事情,是偷尝了禁果,是夏娃被亚当所引诱。 树梢也一晃一晃的,掩盖在高高枝叶间的苹果饱满,漂亮,任人采撷。 传统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告诉他这是被禁止的。 这也不是他们应当看的。 但越是被禁止,被勒令不允许靠近,便愈发蠢蠢欲动。 夏北光侧过头去观察周锡的表情,他的神情就和所有少年一样,好奇,羞涩,又兴趣盎然。 周锡很喜欢这种事情吗? 他发觉少年掩在乌黑发梢之下的耳朵都通红了,好像很不好意思,又很激动似的。 那自己现在是什么神情呢? 周锡取下了耳机,望着夏北光的脸,对于他的无动于衷表示了不满:“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那么平静。” 夏北光发觉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想了想,然后讲:“我不是没表情,我只是对于这方面不是很热衷。” 对于这方面不热衷? 周锡一时顿住了,他想说,但又仿佛不太好意思说,最后只得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 夏北光望着他,眼神有些疑惑。 那眼睛清亮亮的,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来。 干净得叫人自惭形秽。 周锡想到自己从前捡到的幼猫,它的母亲因为偷腊rou吃叫主人抓住打死了。只剩了一窝幼崽,连眼睛都没睁开。 等到周锡听到声响过去,那只幼猫的几个兄弟姐妹都已经冻死了,只剩下这只最顽强的,还在喵喵叫着,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周锡费了千辛万苦将这只幼猫养大了。 那只猫极漂亮,毛色也油光水滑,高贵又矜持,跟其他野猫完全不一样。尤其是他的眼睛,是蔚蓝的,像玻璃弹珠一样,澄澈得像印在贴画上的海洋。 夏北光的眼睛就很漂亮,也很干净。 总让他想到自己从前养在老家的那只猫。 “要上课了,我们走吧。” 夏北光这样说,他站起身来,往外走。 方才坐下来的时候没注意,原本雪白的衣角都蹭脏了。 周锡跟在他后面走着,那截脏兮兮的衣角就在他眼前晃荡来,晃荡去,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叫停了:“等一下。” 夏北光果真也乖乖地不动了,周锡就伸出手,将那点灰尘给拍去了,等到夏北光转过脸来看他,周锡一愣,半晌才笑出来:“你又蹭到什么地方了,脸怎么这么脏。” 夏北光就伸手去擦,他原本肌肤就白,擦得几下就红了,只是擦红了依旧没将灰尘擦去,周锡看不过眼,伸手帮他揩干净了。 他们两个踩着下午休的铃声回到了教室。 夏北光是个大忙人,老师的宠儿,总是会被指派各种事情,每次下了课都忙得脚不沾地。 这节课是体育课,原本夏北光是想和周锡一起打篮球,谁知半路上就被老师叫去批改作业了。 他字写得好看,批改作业也快。 老师总爱来找他帮忙。 好在剩下的作业不是很多,夏北光没用多长时间就改完了,他去cao场的路上遇见了秦越。 对方看见他很惊喜:“好巧。” 夏北光点了点头,也微微笑了笑:“我打算要去上体育课。” 秦越踌躇了一下,然后问他:“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说是聊聊,就真只是聊聊天而已,夏北光坐在cao场旁边的看台上,少年的声音很温柔,伴随着破碎的风声,絮絮叨叨的,柔软得像一缕一缕的棉花糖,夏北光听着听着就打起瞌睡来。 他原本午休没睡觉,晚上做作业也做到深夜,睡眠不够,很容易就犯困。 于是他渐渐地伏下去,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 秦越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夏北光能闻到风的味道,柔软的,绵长的,还有盛夏时节的蝉鸣,聒噪不休。 但他并不觉得厌烦。 静谧忽然间被喧闹打破,夏北光被呼唤所吵醒,睁开眼睛,看见了周锡的面容,有点儿焦急的,有点儿手足无措的:“你没事吧?” 夏北光直起身子,发觉秦越已经不见了,他不明白周锡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没事,怎么了?” “我刚刚……”少年仿佛极难以启齿,抬眼看到了夏北光的脸,玉白的,眼睛也是透亮的,那剩下那点微末余音不知不觉就间消失了:“没事……刚刚看见有一只蜜蜂停在了你的耳朵上,已经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