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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应该不会带着刀出门,因为很熟悉,这一块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那你倒是说说对方为什么要半夜三更不睡觉出门跑到那座烂尾楼去? “我也不知道。”余悠悠摇摇头:“或许是因为那里有什么他怀念的东西,又或许只是心血来潮。”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回去! “我听见了。” 余悠悠蓦然转过身子。 “那里有声音。” 别去,余悠悠,你他妈的,你要他妈的去了,他妈的。 陈一被气到语无伦次。 草。 少年猫着身子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在近乎死寂无声的黑夜之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掌心分泌的汗水让余悠悠的指缝都变得很滑腻。 他放缓了呼吸的声音,拨开了树丛。 空空如也。 余悠悠提起的心倏然落下了一些,他略微松了口气,有些遗憾。 “没事了,好像只是听错……” 少年的话戛然而止了。 “咚”地一声闷响。 余悠悠,余悠悠。 跌落在地又被死死压住的布娃娃无论如何呼唤,对方都再无反应,他不禁想起了余悠悠方才发出的那声闷哼与重物击打在rou体上的巨大声响,油然而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啪嗒,啪嗒,啪嗒。 似乎有什么滴落在了陈一的身上。 湿润的液体一点点浸入棉花里。 布娃娃的身子蓦然僵住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粘稠的液体在昏暗夜色之中显出近乎浓墨似的黑,聚汇在落叶之上,像是一方暗色的湖泊。 圆月从厚重的云层之中挣出,雪亮的月色一寸寸驱走黑暗,那湖泊的原形也得以显露——是殷红的,隐约倒映着月光,微亮而浓稠。 陈一想到刚刚那些浸入自己棉花的液体,忽然生出一点反胃的情绪。 对方毫无声息,就像彻底失去了意识。 陈一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如果自己一开始就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 如果自己能更有防备。 如果……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不应该这样……布娃娃心想,余悠悠不应该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寂静无声的树林之中,夜色昏沉,无论陈一怎样在心中奋力呼喊,又或者是拼死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些努力不过是蜉蝣撼树,显得微茫又无力。 万籁俱静之中他甚至恍惚地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坠下悬崖的那一天。 无休止的疼痛,冰凉的雨幕,蜿蜒流下的鲜血汇成溪流。 陈一无法动弹,他连抬头都做不到,甚至无从知晓对方的伤势如何。 他很慌乱,手足无措,甚至是对自己生出了痛恨厌恶。 为什么会这样?陈一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或许根本不应该追查下去。 “咔嚓。” 是鞋子踩到落叶之后发出的轻微脆响,那脚步略显得有些急促。 “果然在这里。” 这声音很陌生,也很年轻。 从陈一的视角并不能看到来人是谁,他只感到身上蓦然一轻,有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略带一些疑惑。 “巫偶?” 对方很自然地将陈一捡了起来。 “罢了,等师弟醒了之后再问他吧。” ………… 余悠悠醒来之后就感到后脑勺一阵刺痛,他忍不住想摸一摸,从一旁却蓦然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受伤了,不能随便碰伤口。” 他缓缓转过头,却看见自己床边坐着一个长发高高束起的青年,白衣飘飘,就像什么刚从古装剧里跑出来的男一号似的。 余悠悠头上冒出了几个问号。 对方说道:“我是你的师兄西子凡。” “师傅担心你的安危,要我来找你。” 余悠悠眉头跳了跳:“那你……怎么穿成这样?” 西子凡他顺着对方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眼睫微微眨了眨,还显出一点儿迷茫和无辜:“忘记换衣服了。” 余悠悠:“……” 西子凡抿了抿唇,解释道:“之前在剧组拍戏,来得急。” 余悠悠:“……” 居然还真的是演古装剧的? 就像看出余悠悠心里想什么似的,西子凡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就是客串而已。” “客串?” “嗯,演一个叫西子凡的天师。” 余悠悠:“……” 西子凡咳了咳,然后转移了话题:“你还记得是谁伤了你吗?” 少年忽地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脸色一变,立刻开始四处翻找起来。 “你在找这个吗?”西子凡拉开了抽屉,看着少年蓦然松了一口气,他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赶着下山回家的原因?” 余悠悠一顿。 从床头柜上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曲。 西子凡对手机那头低声说了几句,挂断后站了起来,语气客套又礼貌:“你的父母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我还有事,晚些再过来看你,可以吗?” 余悠悠这才发现对方很高,目测至少有一米九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