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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人。搜府。”厉鸣悲轻轻吐出一句话,身后的金甲士兵便一拥而上。苏却被抓,也不再挣扎,只是带着恨意紧紧盯着厉鸣悲一行。 半刻不到。 “报!”一个金甲士兵大步走至谢乔和厉鸣悲面前,半跪下,手里呈上一样东西,道:“小王爷,大人,我在苏府花园里的假山石缝里发现了此物。” 谢乔和厉鸣悲对望一眼,便伸手拿了去。苏却看着那样东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详。” 那是被捆成一札的信封,谢乔微皱着眉,利落拆开绳子,又拿出其中一份,一打开,瞳孔便一缩。 厉鸣悲看他表情,便问道:“这是何物?” 谢乔看他一眼,面上讳莫如深,他道:“这是,安王和苏却往来的书信。” 厉鸣悲闻罢面上也难得xiele些震惊:苏却对安王忠诚,连十三年前贪下的粮草都不忘给安王送去,又,如何会留下这些书信,更何况,这些书信,竟是在花园里的假山里…… 谢乔面色凝重,又补充道:“而且,这是苏却写给安王的信。”苏却写给安王的信,按理说该在安王那处,可它们现在却无缘无故出现在苏却的花园里…… 听到他们说这话,一旁的苏却便睁大了眼睛,他脸上的rou开始微微发颤:不可能,不可能……殿下写给他的信早就被他烧掉了,这府上就没有牵涉安王的东西,缘何,缘何…… 谢乔面色凝重地同厉鸣悲对望一眼,面上泄出些不解,突然,脑海中有什么划过,谢乔瞳孔一缩:古董行背后是安王这件事,也是—— “丹!漆!”突然,苏却目眦欲裂,歇斯底里地大叫出声:“丹!漆!丹!漆!你这个,王!八!蛋!” 谢乔心头一凛:又是那个丹漆…… 苏却剧烈地大力挣扎起来,他挣扎得突然,那个士兵竟真的没有压住他。苏却如破釜沉舟般朝厉鸣悲扑过来,袖中亮出一把带着寒光的短刀。 他这样猛然扑过来,对准的又是厉鸣悲的心口,厉鸣悲便根本躲不开,旁边的士兵也反应不及。 “大人!” “噗滋”,是刀子扎进血rou的声音。 刀子扎在言瑛的手臂上。言瑛挡在厉鸣悲身前,抬手挡住了那一刀。刀子穿透少年的手臂,他的衣袖瞬间便被染红了。 一瞬静默。 “滴答、滴答” 是血滴落的声音。地面很快便染了一片湿红。 “言瑛!”厉鸣悲瞳孔一缩,他抬起少年的被血染得通红的手臂,手微微发着颤。 “把他抓起来!”谢乔皱着眉,士兵连忙上前将人压住。谢乔又吩咐:“给他塞口枷!”这是为了防止人自杀——他要死,也要等到审判后。他没有资格自杀。 少年脸色苍白,额上有冷汗冒出,他抿着唇,抬眼看向像被什么划破眼中伪装的笑意的那人,心里划过一丝暖意,他道:“大人,我无事。” 谢乔看着少年臂上的血洞,眼里有不忍,他对厉鸣悲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快带他到医馆包扎。” 厉鸣悲看着那血洞,脸上泄着真实的震惊,他看向谢乔时脸上还有些怔愣,接着,便点了点头。 言瑛却昂起头,抱着已经简单包扎的伤口,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他一脸坚定,一字一顿道:“大人找人带我去便好,不用亲自陪我去。大人还有旁的事做。”顿了下,他认认真真道:“更何况,我要大人替我见证这一切。”见证害他家破人亡这人、害死上万条性命这人,如何穷途末路。 厉鸣悲紧紧盯着他,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微微嘶哑:“我替你看今晚,之后,等你伤好了,自己看。” “易桓。带他去医馆。” “是。” 于是,火光里,少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让厉鸣悲惊心动魄的笑容。 第58章 案子审得不能说不顺利,但审的几乎是一州官员,还要派人去各处寻那些已经调任和致士的官吏,是以要花费许多时间。幸好说明情况的折子递到金陵,谢铮便提前从兖州周边各州调了人去兖州接替那些受审的官吏处理兖州州县事务。 这一审竟就到了暮春四月。全部审问清楚,折子便递到了金陵。天子的旨意也被快马加鞭送至兖州。 十三年前兖州贪粮案,涉数万条性命,一州官员十之□□牵涉其中,太守苏却并三十五人斩首、七十八人流放、一百零二人罢职。暮春多雨,斩首那日兖州城也下了瓢泼大雨,却万人空巷,热闹如过节,街头巷尾皆是冒雨来看的百姓。 言瑛跪在家人的牌位下,面上两行清泪——十三年了,他的父亲母亲并meimei,终于可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 这桩案该清的终于都清了。谢乔的心情却并未轻松起来。 他负手站在厉鸣悲的书房内,看着外面泼天的大雨,满脸凝重。 这时,厉鸣悲从外面回来,他将伞收起放至廊下,便抬脚进入房内。 “如何?”谢乔问道。 厉鸣悲道:“放心,青州徐州的兵马和粮草在动了,最多二十日,便可至兖州。而安王统筹人马,至少也要三十日。足够了。” 谢乔缓缓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一些。 这几月他们不光在审兖州的案子,也在注意与兖州相隔甚近的并州。前几日,厉鸣悲的人终于探得了安王的人马到底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