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师
临近期末，路南学院的学生和老师都忙碌起来。 林清徐虽担心双坞湖的情况，但无奈自己是个学生，只能等到期末考试结束再前去查看。 大病初愈，又莫名多了个鹦鹉主人的卢林每天都在哀叹自己命运凄苦。赵倩也对自己爱搭不理，他甚至怀疑那只古怪的鹦鹉对他下了什么恶毒诅咒。 这不，正批改作业的当口，美玲又打电话来，要他去签离婚协议。 “签！签！签！我不会赖着你的！” 一向“老实、内向”的卢林突然在办公室嘶吼起来，最近的一系列事件让他有些抓狂。 周围的老师都看向了他，卢林也意识到不对，起身低着头离开了办公室。 “你吵什么……”美玲也被卢林的反常吓到了，结婚这么久，这个男人很少这么吼过自己。 “我最近有点忙，下个礼拜吧！”卢林叹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好吧！”犹豫了一会，电话对面的女人答应下来。二人之间，美玲一向说一不二，这次让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啪嗒——” 对面挂了电话。 卢林倚在走廊的白墙上，心里发空。 “卢老师，在这歇着呢？”戴着黑框眼镜的教导主任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卢林近前，阴阳怪气道。 教导主任看着精神不大好，但官威依旧十足。 “哦……改作业有些累了，出来喘口气儿。”卢林回过神，唯唯诺诺地答道。 “最近我也听过你的课，说实话，要不是学校非常时期，你根本不够格来这儿当老师。”教导主任抬手扶了扶镜框，道。 卢林心头一颤，自己可不能丢了这份工作，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装孙子。好在，这也是卢林擅长的。 “是，我还要多学习，多进步。”卢林弓着身子，不住点头赔笑。 “看你这次期末的成绩吧！你才刚入职一年，按照合同，你带的班级达不到考核要求，学校有权解雇你。”教导主任对卢林这样的态度十分受用，语气也缓和了几分。 “什么要求？” “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带的班级的数学平均成绩在全年级不是倒数第一就行。” 教导主任踩着皮鞋迈着方步扬长而去，卢林也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成，那不是很简单？ 回到座位，用电脑登录了学校的网站，卢林要查一下上一次考试五班和六班的平均成绩在全年级的排名。 不看还好，这一看，卢林真是犹如五雷轰顶。 数学平均成绩排名。 高中入学考试，高一五班，倒数第二；高一六班，倒数第一。 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高一五班。倒数第一；高一六班，倒数第二。 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高一五班，倒数第一；高一六班，倒数第二。 本学期期中考试，高一五班，倒数第二；高一六班，倒数第一。 好家伙，原来自己教的这两个班成绩竟然如此稳定，最后一把交椅轮流坐。这一次如果还能稳定发挥，那自己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怎么办？考前恶补？先不说学生有没有能耐学会，自己恐怕都没法教会。 卢林靠在椅背上，越想心越凉。 人在绝望的时候，就容易动歪心思，什么法子都敢想，什么事儿都敢做。 卢林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偷题，再不着痕迹地泄露给自己的学生。以自己通过鹦鹉获得的“超能力”，这事实施起来应该不难。 路南学院期末考试的题目，其实就是学校里几个老资格的老师凑在一起出的题目，而且也并没有什么严密的保密措施。毕竟老师的目的是要考察自己的学生，不会有老师带头作弊。 然而卢林是个例外。 今天已经是周三，周末就要考试，行动已经刻不容缓。 心乱如麻地等待着，终于捱到了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的老师陆续出去吃饭，保管试卷的老师也不例外。 目送着最后一位老师离开了办公室，卢林急不可耐地来到了那个整齐码放着试卷的柜子旁。 不过很遗憾，玻璃柜门上着锁。 这时就要动用“超能力”了。 卢林紧紧盯着柜子里那一摞数学试卷，集中精神，终于，最上面的一张飘然而起。 卢林大喜过望，继续发力，试卷缓缓竖了起来。 最后一步并不那么容易，卢林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试卷对准了柜门间的缝隙，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 “yes！”卢林兴奋地喊了一句英文，偷偷摸摸地把试卷折叠好，塞进了裤子口袋。 接下来只需要找个安静角落好好研究一下这份试卷，再半真半假地拟出几套模拟题给自己那两个班的学生就行了。 卢林这样想着，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口，正撞见了教导主任。 隔着厚厚的镜片，卢林觉得这个中年男人的双眼好像把自己看了个通透。 “主……主任……”卢林一面颤颤巍巍地开口，一面不自觉地去摸口袋里的试卷。 “别藏了，我都瞧见了。”教导主任把卢林往前一推，自己也跟进了办公室，反身关上了门。 “我……” 卢林还要辩解，教导主任却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卢林面前。 “卢大师救命啊！”他仰头看着卢林，镜片上竟被眼泪蒙上了一层雾。 “我被鬼缠上了，卢大师救我啊！”教导主任声泪俱下，紧紧抱住了卢林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