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场与道场

    “嗯？”冢原墨龙听到少年武士熟悉的惨叫声后，目光却看向了远方，一直笑呵呵的冢原墨龙面色却变得有些严肃，在犬养家武士诧异的目光中，轻易的放过了众人，纵马向前奔去。

    由于马快，冢原墨龙很快就看到了那声音的来源周大帅！自己这段时间比较忙，也就把周大帅“散养”在上野国，反正以他的身手，除非被调集大军围杀，否则他想走，还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不过这一次，冢原墨龙脸色也有点变了对手只有三人，虽然身着便装，但神骏的坐骑与若有若无的上位者的气势，无不暴露他们长期身居高位的事实。如果只是三个普通二世祖，冢原墨龙自己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可这一行三人，一个身材几乎和自己差不多的俊美少年好像地位最高，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大叔与另一个年轻的多的青年人显然是随从的地位。眼下俊美少年正在和周大帅交手，青年人想要上前相助，却被中年人几次微笑着阻止，显然对俊美少年的武艺极有信心。

    而周大帅也十分狼狈，虽然有那双刀枪不入的手套，但背上与肩上数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无不说明他的颓势。

    “且慢动手！！！”冢原墨龙不清楚前因后果，不好轻易插手，尤其是对周大帅这个家伙，要是真的又犯事了被苦主追上，自己还真不好伤了对方。

    “墨龙救我！”好死不死周大帅看到冢原墨龙后立刻呼救，然后几乎脱口而出“搞死这小娘皮！！！”

    我勒个去……专业坑队友啊！冢原墨龙面色顿时十分精彩，而且周大帅叫这少年小娘皮……我踏马更不好插手，你丫的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反被推了吧？

    虽然周大帅激动之下说的都是汉语，可三人居然都是面色一变，露出愠怒的表情，显然都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让冢原墨龙更加忌惮，在日本能学汉语都是达官显贵，自己和周大帅联手，要杀这三人不是不可能，但杀了以后带来的后果与对师父冢原卜传的影响却不是他愿意承受的。刚要开口解释，那个青年武士已经一夹马腹，挥刀朝冢原墨龙砍来，而中年武士则从身后取出了弓箭。

    冢原墨龙明白恐怕没法善了了，只好先擒住这个青年人，然后才能让这三人从暴走状态冷静下来。索性直接抽出竹袋刀，纵马迎上。青年武士见冢原墨龙用竹刀，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白净的脸色瞬间由于愤怒而涨的通红“贼人怎敢托大？”言罢，挥刀狠狠一斩，冢原墨龙本就没有伤他的意思，所以没有使用“抽刀断水”而是用竹袋刀在青年武士的刀面上用力一抬，锋利的武士刀便沿着竹袋刀的刀身从冢原墨龙头顶划过。青年武士只觉得刀上一阵巨力传来，居然差点脱手。

    转眼间两马交错，冢原墨龙自觉化解了青年武士的攻击，三箭早已破空而来。其中两箭瞄准自己的胸口，另外一箭则是射向自己的战马。冢原墨龙深吸了口气，目中却露出了得意之色平日里和箕轮众对练，没少挨射，有时候几十箭同时射来，自己照样可以毫发无损。但用刀去格挡时，冢原墨龙面色大变这力道，是重藤弓！可即便措不及防，冢原墨龙还是硬凭借蛮力挡开两箭后，最后一箭却是躲闪不及，一下贯穿了自己的肩窝。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差点让冢原墨龙昏死过去。以前一直在道场修行，受伤也是钝器所伤，这样被穿透还是头一次，泪水都差点飙出来。

    就在冢原墨龙因为中箭身子一顿时，青年武士反身一刀，登时血花四溅。冢原墨龙双目赤红，大口的喘着粗气，虽然因为两马方向相反，所以那一刀砍得不深，但背后一条一尺长的伤口却是触目惊心。此刻冢原墨龙感觉自己后背就好像被雨淋湿一样，温热的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

    冢原墨龙第一次感觉到了战场与道场的区别，即便在道场练得再逼真，真正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刻，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够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杀他。”俊美少年见冢原墨龙一开始气势惊人，还以为是个强敌，不料一下子就差点被杀了，可是这里毕竟是上野国，而这个人俊朗不凡，恐怕也是在上野国有相当的影响力，此行没必要为自己树敌。

    “可是，殿下……”青年武士显然不甘心，冢原墨龙用竹刀迎战，还轻轻松松把自己的攻势给卸了让他非常愤怒与不甘，同时还有深深的忌惮有这般武艺，背后只怕有不小的势力，今日却把他伤成这样，他若是不死，后患无穷。至于这荒郊野外，谁又能知道是谁杀的呢？

    周大帅也是面色大变，他非常清楚冢原墨龙的身份，要是真死在这里，只怕冢原卜传那个老头子发起疯来，发动整个香取神道流追杀他们，自己也逃不了干系，而且上杉宪政、长野业正和小幡宪重，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更何况自己逃到倭国以后，冢原墨龙一直对自己帮助有加，虽然自己经常出去闯祸，但冢原墨龙都帮自己化解了，他拿自己当兄弟，自己又怎能坐看他被杀？就是没想到冢原墨龙这货平时教人武艺教习惯了，居然拿竹袋刀和人家真刀真枪对着干，竟这样轻易的就受到了重创。连忙趁俊美少年分神之际，一个健步来到冢原墨龙身边，将他护在身后。“谁干动我兄弟，我和他拼命！”

    不料周大帅的这一番话却让俊美少年眉头一皱，显然对他很是反感。青年武士眼看有戏，索性一夹马腹，挥刀便向冢原墨龙砍去。

    一直因为剧痛而浑身颤抖的冢原墨龙在青年武士浓烈的杀机下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急速挥来的刀锋，右手猛然一抬，“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一刀断水，青年武士的佩刀居然被冢原墨龙用竹袋刀从中间震断！随后反手一刀，便要打碎青年武士的脑袋。

    这时身后又是数箭破空而来，周大帅不顾伤口，猛然一跃，竟然空手抓下了所有箭矢，让一直在外圈游走的中年人瞳孔猛然一缩。

    但俊美少年怎么可能坐视冢原墨龙灭杀自己的随从，一刀挥去，却是直取周大帅。冢原墨龙冷哼一声，挥刀角度一变，在马上挥出一百八十度刀锋，青年武士虽然无恙，但他的战马左侧脸颊却如同被真刀所砍，深可见骨的刀痕贯穿了整张脸，战马吃痛，当即一扬，却把青年武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俊美少年看到练习用的竹袋刀居然在冢原墨龙手中发挥出真刀般的威力，当下不敢轻敌，将刀方向一变，运足力气朝冢原墨龙急速砍来的竹袋刀砍去。两刀交错，竹袋刀在锋利的宝刀下直接被斩为两段。俊美少年之刀法迅疾，冢原墨龙已经无法再如对付那青年武士一般从容的由刀身砍下，硬接之下，竹袋刀自然无法与真刀抗衡。可是俊美少年却猛然察觉到对手所用却是不是真刀，自己手中的利刃却已经笔直的向冢原墨龙脑袋砍去，来不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