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回 往事
“说到底，他们就是没有一颗大海一样的心，容不下这人间的污秽，总是用私人道德来约束他的功臣，动不动就杀人，杀了别人之后，还要对其他属下说他们道德有问题，这样的领袖怎能不败？有功劳的人就这样被屠杀殆尽，稍微犯下一点个人道德错误，他就狠狠地批判别人，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感慨。我相信你爷爷外公现在也明白了这些道理，但他们却没有了当年的激情。” 虽然小黑说了一大通，但怜心也听不太明白，愤愤不满道：“那你了解人？这话说的，真是莫名其妙。” 小黑并没有告诉过怜心，他先祖其实是人类。 “我只是看得人多了，认为是这样。”小黑谦逊地回答道。 “又装逼，是吧。”怜心 “不装了，不装了。”小黑立即妥协。 怜心冷哼了一声，“那你说这个男人会成为我外公爷爷那样的人物吗？” 小黑冷冷一笑，“不会。” 这两个字小黑说得斩钉截铁，怜心却顿感莫名，“为什么？” “他不是你外公爷爷那一类人，他活着就是为了快乐，但他同时也带给别人快乐，他看见别人快乐，他自己就会很快乐，这样的人虽然很优秀，但是却成为不了领袖！”小黑语重深长地说道。 怜心美眸中充满了疑惑之色，愣了半晌之后，再次追问道：“为什么？” 望着这漫天盎然的春色，回想起这三百年的世间浮沉，小黑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领袖常常带给属下的是痛苦，是抉择，生与死之间的抉择，是信念与心中所爱之间的抉择，这种抉择是极为痛苦的，因为他违背人性，超越人性，却又符合人性。 “这种痛苦并不是快乐，领袖为了他的理想，常常需要牺牲身边他所爱的人，哪怕他们有一万个不情愿，哪怕他们流着泪也要割舍他心中所爱之人，这是大无私的领袖情怀，而这个男人是不具备这一点，如果让他牺牲他心爱的人，去实现宏伟的社会理想，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怜心，你要记住，这样伟大的领袖几万年才出一个，你必须学会尊敬你的爷爷和外公，即便他们最后失败，那也是这世界太过于肮脏所致，但同时，你不也能用他们那伟大人格层面去评判凡人的道德水准，领袖和凡人是不同的，明白吗？” 怜心挠了挠头，她经历的事情很少，哪里明白这些道理，“你说话还真是莫名其妙。” “确实有些莫名其妙，好了，去道个别，我们该离开了。” 小黑不会强行将这三百年的“道”强行灌输给怜心，他还是喜欢当那个喜欢装逼的小黑。 怜心也更为喜欢那个装逼的小黑，这说人生大道理的小黑总是给她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么快？能不能在留一会儿？” 怜心还是恋恋不舍，虽然与他们接触才不到短短五天，但她非常喜欢他们。 有些时候，怜心恨不得那个叫做楚云的男人是个女人，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加入这个家庭而不会有什么忌讳，她也很讨厌暧昧。 “为什么偏偏是个男人！” 小黑历经人世沉浮三百年，哪里不明白这姑娘的心思，道：“那你想留到什么时候？” “吃过中午饭。” 正当这时，天际边忽然出现一道人影，人影越来越近，感觉到这熟悉的气息，怜心嘴里一边欢呼着“父亲”两个字，一边迎上前去。 眼见女儿这张熟悉且可爱的脸，这一位身着蓝色锦衣中年男子一口将怜心揽入怀里，“我还以为你又跑到哪里去玩了呢。” 由于怜心身上被其父母设置了几道高阶结界，所以怜心能够经常偷偷跑到人类世界去玩，毕竟， 一年七天实在是太短了。 “哪有，我都这么大了。”怜心笑着回答道。 “那你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 “待会儿跟你说。” 中年男子点点头之后，器宇轩昂地朝着小黑走去，遂即拍了拍小黑的蛇身，笑道：“小黑，我的老同志，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 小黑吐露着巨大的蛇信，没好气地回答道：“十年了，我才跑出来一次，还不是你们练功练功，我请示了半天，你们也不出关，我只好偷偷跑出来了。” 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和气之人，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一笑。 “好好好，不知道这一次遭殃的又是哪些人渣。” 中年男子也知道小黑的秉性，喜欢考验这世界的人类，他也不反对这种考验方式，毕竟，这种做法也算为这个世界除残去秽。 这世界，人渣太多，懒人太多，法律又不管用，就只有通过这最为古老的方式来保证人类世界的相对安宁，否则，如同五十年前那般出现个大恶魔，对他们守护一族来说，也是个麻烦事。 这种方法也算是他们当年失败之后的妥协。 “这一次我没有遇到人渣，而是遇到了几个和你差不多的男子。”小黑实事求是。 小黑这话登时让中年男子来了兴趣，眼眸闪过一丝金光，朗声追问道：“哦？是吗？那他们现在在哪里，你和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小黑凭借仅次于东方婉的交际才华，言简意赅地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单手后负地纵情大笑，“小黑同志，你真应该和他们说对不起。” “我道歉了。”小黑回答得很干脆。 小黑实事求是的回答让中年男子微微一怔，他是了解小黑的，这一位朋友是绝对不可能向人类道歉的，哪怕是现在贵为天韵宫宫主的柳天逸。 思虑片刻之后，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这世上能够让你道歉的人，应该没几个，看来他们的确是人中之龙啊，只是你历来痛恶花心男子，怎么这一次？” “这个小子很有意思，别的不说，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那几个女人都愿意为他去死，他也愿意为他的那些女人去死。” 由于曾经的失败，中年男子对这话将信将疑，质问道：“有这么夸张吗？小黑同志，说假话，那可是不允许的。” 小黑轻轻伸张着蛇口，朗声回答道：“一点儿也不夸张，我之前之所以痛恨花心男子，只是他们喜欢用钱来买卖女人的真情，所以我才见一个杀一个，上一次我记得有一个什么宗的宗主带着他的女人来这里游山玩水，遇到我之后，准备逃之夭夭，我杀了他之后，那些女人这才痛悟，现在成了天宫寺的大师了。”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这些陈年旧事何必再提，这世界人渣多得是，不过，这四个人倒是挺特别的。” “父亲，是五个。”怜心笑着纠正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开始伸出左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数着，“五个吗？我算算，他，他，她，她，她，咦，还真是五个，我怎么刚才少算了一个？少算了谁呢？” 瞧见父亲扳手指数数的动作，怜心笑得说不出话来，小黑也忍不住发笑，为了理解一加一等于二，这个男人花了一年时间。 “笑什么？你父亲就是算术白痴！”中年男子说完之后，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以示不满。 “好好好，不笑了，父亲赶快和他们相见吧。” “恩，这一次算我们有错在先，走，我们进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