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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见这称呼怡然自得地朝前走,楚心乐跟在后,脚刚踏进来那一刻,身后大门猛地关起,沉重惊悚的声响令其松开的眉头又皱起。 穿过一道长的木质廊子,楚心乐看见侯营囡坐在堂座上喝茶的肥腻身躯。 侯营囡看见他,把茶杯一放,朝人摆摆手,让其来旁边坐。 楚心乐走过去,朝人行礼,说:“您可是我主子,我怎能与您同坐呢。” “那是在炼药司,出来了,你难道不是施家二公子了吗?”侯营囡这话问得怪又多余。 楚心乐自然察觉出来,他直起身,说:“施家二公子我自然是。”说罢便掀袍坐下。 “怎么突然来侯府找我呢?铭儿?”侯营囡气定神闲地喝口茶。 下人给楚心乐倒上一杯,楚心乐连动都没动。 “怎么着,铭儿还怕我下药不成?”侯营囡嘿嘿的笑,因为肥而显露出来的憨态完美地遮挡住他的精明蓄锐,让楚心乐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这位侯公子恶魔一样的内里。 楚心乐没回话,他笑着拿起茶杯抿一口,啧,味儿苦死了,比邢雁鸿每天灌给他的药还苦,嘴里的苦涩隐藏去面上的一层伪装,他从苦里不断回味以往的甜,他想要邢雁鸿喂他的麦芽糖。 “这才对,咱俩谁跟谁呢?”侯营囡面上愉悦,他一口把茶饮尽,满足于楚心乐对他的臣服。 “侯公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是不是也该放了我的人?” “哦?”侯营囡装疯卖傻:“哪个人啊?” 楚心乐不怒反笑,耐心地回答:“侯公子抓来几个,自然就还我几个。” “要是在哪都像你要人那么轻松,我抓他们干嘛呢?”侯营囡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毫无商量余地,令楚心乐猝不及防。 这场鸿门宴目的就在于楚心乐这个人,他明明知道,却还是单枪匹马地来,游刃有余地在侯府里跟侯营囡来回周旋,这让侯营囡从自己的领地里感到不快的威胁。 楚心乐没回话,他垂眸敛目,蹙紧的眉展不开。 “不慌,先问你几个问题。”侯营囡挪了挪自己的肥rou,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的眼睛复又睁开,其中精光展现。 “手上的玉镯哪来的?” 这问题侯营囡问过不下三遍。 楚心乐抬起手腕看了看,又开始不断摩挲,他说:“假的,好看,所以买来带。”又是如往常一样的回答。 “楚心乐,说真话。” 楚心乐摩挲玉镯的手指一顿,他倏得抬眼,杀意四起。 “啧,别那么大杀气,楚心乐,你早就暴露了,不自己说,要我给你说?”侯营囡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杯瓷碰上木桌咚的一声巨响打烂屋里的死寂,门外突然踏进一双黑色长靴,楚心乐转眸瞧去,那张脸他认得再熟悉不过。 施甄冥。 “身上的血毒看来是有人给你治了。”施甄冥手里拿一瓷瓶,他走上前要去坐到侯营囡身边,路过楚心乐时把瓷瓶朝其桌上一扔。 楚心乐拿起看,那是他的瓷瓶,里面沉甸甸的,有了邢雁鸿的血,他从没吃过这瓷瓶里的药,这瓶子一直放在他房里,能有谁拿出来给施甄冥?这答案显然易见,是他院子里那些人其中一个。 “我从前在书册上看到过借尸还魂之事,当时没在意,谁能想到就发生在我身边呢。”侯营囡看似与施甄冥谈笑,两人对视一笑。 “从你醒来那一刻我就在怀疑,施葭铭明明已经没有心跳,怎么会无缘无故醒过来?说是什么失忆,可失忆也不可能导致一个从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人突然性情大变,你从醒来就在算计,步步为营,引我与施恩择斗,蚌鹤相争,渔翁得利,你这个渔翁坐得可真是悠闲自在啊。”施甄冥越笑越狠,他最后几个字几乎咬着牙嚼碎了吐出来。 诺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三人,显得空荡广阔,外面的天沉下来,三人明明正襟危坐,却各怀鬼胎。 侯营囡呼出口气,拿出怀里那枚镯子,朝楚心乐笑:“这间屋子外包围的全是我的人,你只身前来,以为还能走得了吗?”他指指桌上的镯子,说:“这枚玉镯和你手腕上的,只能选一个,生或是死,你也只能选一个。” 第53章 生死 万籁俱寂,树叶簌簌。 侯营囡的心思没人能摸得准,他将楚心乐认得透彻,又将楚心乐牢牢困在这里,可他却拿出那只玉镯,要楚心乐自己去选。 他要楚心乐。 楚心乐摩挲手腕玉镯,引开导火线,问:“你说我是楚心乐我就要是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你击杀刺客时所用暗器皆属楚家手艺,而楚家的暗器机关术从不外传,”施甄冥从怀里掏出楚心乐用过的铜针,将其掷于地上,势在必得:“你不是楚心乐,难道还是死了那么多年的楚松存不成?” 楚心乐若有所思的点头,手指改为摩挲茶杯,杯壁的浮刻青纹在其指腹上放肆。 闷热湿气弄得人心里烦闷,每个人的神情都掩不住的烦。 “该做选择了,”侯营囡看上去及其不耐烦。 “你知道这手镯是谁送我的吗?”楚心乐突然问。 侯营囡眉头皱的更紧,施甄冥也眯起眼,提到这,两人露出的目光像豺狼虎豹。 “还能有谁,那个扮猪吃老虎的邢家三公子。”侯营囡咬紧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