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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用力点头,说:“对,从前没注意,但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看,病人里根本没有女人,甚至连像我这般大的女孩也没有。” 屋外嘈杂的吆喝声传进来,显得潮湿漆黑的屋里添上几分活气,药味与外面飘来的菜香融在一起,变成股说不出的味道。 邢清章起身,平安拉住他,还没问就听他说:“平安,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把门关好便绕着流民聚集最多的几条街走。 “这里可有女人?”邢清章问。 平安仔细地看,却都是男人的身影,他说:“哥哥,这里也没有。” 他们已经把临安大大小小的街几乎都走过一遍,原本明亮的天也暗下来。 不出所料,流民乞丐中清一色的全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照理说不该这样,逃难出来怎么可能只有男人,应该是女人孩子居多才对。 两人回去的路上正巧遇见云既明和钱益,他们两个正往清安院走,看到邢清章的时候着实有些诧异,云既明从没见过这人出门,已经习惯他一直待在屋里,从人山人海的街上看见人时,倒愣了几分。 “你们两个去做什么?”云既明见邢清章没穿外衣,虽然入春,但夜里的风依旧刺骨,他脱下自己的外衫给邢清章披上。 他们已经熟到不用再去说些客套话,邢清章自然地接受云既明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朝他感谢地点头,说:“平安在屋里待得闷,我们出来转转。” 云既明可不相信邢清章二人只是出来逛逛,毕竟他印象里的邢清章,心里只有百姓的命。 他没说话,应一声,钱益领过平安,四人朝清安院走。 等回来,天已经黑了。 “你们两个人怎么现在来了?”邢清章问,毕竟这个时候,放到平常,该是他们二人回去的时辰。 钱益刚想开口回话,想到什么,又看向一旁云既明。 云既明没看他,避重就轻说:“家里出了些事,忙到现在,过来看看。” 邢清章没多问,点头表明自己知道。 “平安,走,咱们把明天用的药熬出来。”钱益察觉到气氛的诡异,找了个借口,把平安拦腰一把抱起来朝后院走。 “干嘛去呀,明天的药明天再弄呀!”平安在钱益怀里来回扑腾挣扎,他说什么也不想离开邢清章,奈何钱益的力气远在他之上,直接箍住怀里不老实的小孩去后院。 前门已经关上,屋里只剩邢清章和云既明两人,他们没人先开口说话,两人各怀心思,互相试探。 “今日去外面玩儿得可好?”云既明倒上杯茶递给邢清章,邢清章接过来,温热自指尖传开。 邢清章颔首一笑,说:“不错,自从来到临安还没出去好好转转,今日难得空闲,带平安尝了尝这儿的东西,味道挺好。” 云既明给自己倒上杯茶,喝一口,轻笑一声,说:“哦?吃的什么?” “......”料是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到云既明还会接着往下问,他这一路上哪管什么吃食,就连问都没问一句。 “这个......”邢清章欲言又止,谁知道临安有什么好的吃食。 谁知道云既明话锋忽转,突然问:“琴川的吃食呢?还记得吗?” “!” 不得不说云既明总有这种把人圈进套的能力,邢清章连琴川都没去过,又能说出来什么。 如果这时候顾左右而言他势必会被眼前人怀疑额,邢清章只能实话实说:“我和平安去看流民了,长洲。” 这声长洲很适用,云既明很满意,不再为难他,问:“看见什么了。” 邢清章把茶喝完,才慢悠悠地说:“你没注意到吗,所有流民中,没有一个女人和女孩。” “你确定吗?”云既明忽然正色,方才的调笑一扫而空。 邢清章点头,肯定的回答。 今夜的风比前几日的要冷许多,眼看明日就要到春日宴,今夜所有下人都在前院里忙活,连青竹玉莲都被叫过去帮忙。 楚心乐和尘凡练过功夫后,霍刚就让两人去睡了。 这些时日楚心乐进步飞快,再加上从前楚松存也教过他一些防身的招数,天生的聪慧使他在霍刚教导的剑法上又融入自己的优势,参悟出一套自己的功夫,这令霍刚颇为惊讶,待两人进屋后,霍刚收起剑,今夜的天空看不见星星,他朝天呼出一口气。 他又想起在燕都何家,楚心乐对他说的那句话——“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霍刚笑了,他没看错人,这孩子心思缜密,他绝不像外表那样漂亮,无害的外壳里,全是勃勃的野心。 楚心乐满身的汗,待楚心乐喝茶的时候,尘凡已经备好热水,回自己房间。他沐浴后换上一身干爽的亵衣进了里屋。 不过今日里屋没人,空荡荡的,就他自己,这些时日邢雁鸿每晚都要过来,同他睡一起,起初楚心乐拒绝他,可邢家三公子是什么人,没脸没皮的人,反抗在他这里从来就没用,他愿意在哪睡就在哪睡。 今天没来,对已经习惯了的楚心乐来说,倒有些陌生,他把那些没用的思绪抛到脑后,自然地想去吹灯,可却在弯下腰时止住动作,今夜不同前几夜,他要自己睡。 楚心乐直起身来,躺上床,本能地往里缩了缩,留出靠外的半张榻子,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