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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狰狞、猥琐又贪婪。 哪怕是就这样回忆,朝夕都不寒而栗。 她想了下,说“报警吧。” “嗯,那就报警。”他的语气很随意,没有一点儿惹事上身的焦灼感和紧迫感。 朝夕直觉不对“报警,有用吗?” 陆程安条理清晰地给她说,“报警的话,要用什么名头?跟踪者还是尾随狂?亦或是入室抢劫?似乎什么都不成立。警察甚至还会埋怨你一句,这么点儿小事还来警察局。”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 初秋的阳光依然刺眼,白天的温度guntang,陆程安目视前方,脖颈处的线条在光线下顺滑流畅,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轻哧一笑,道“还能怎么办。” “什么?” “就这样晾着吧。” 朝夕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这样晾着?” “那不然呢?” 他笑意很淡,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淡声道“这种事你认为要怎么处理?对付这种无赖混混,讲道理还是说正义?有用吗?” “……没用。” 陆程安轻笑了下,神情内敛又克制“就像发生医闹的时候你们不能有任何反抗一样,我身上穿着的是检察官的制服,我是一名检察官,所以我也不能反抗。” 朝夕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当医生最心酸的时候,不是救治失败的时候,医疗科技仍旧在进步中,仍旧尚未治愈好所有的病痛,医生把自己毕生所学都发挥出来,无法救治,只有一股无力和无助。 而心酸—— 是病人家长的指责和谩骂,是哪怕救好了病人,也因为高额的治疗费和漫长的恢复期而引起不满,大批的医闹涌入科室,令医护人员束手无策。 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来,她似乎想到什么,说“其实你可以不做检察官的,你有那么多条路可以选,为什么偏偏来做检察官呢?” 陆程安突然停下脚步。 她也随之停下,困惑地望着他。 阳光透过高大的梧桐叶稀稀落落地散落而下。 她抬头,和他隐晦不明的目光撞上。 他寡冷的脸上突然扬起轻佻又寡冷,隐晦难测的眼神轻飘飘地望向她,嗓音很淡,像是喟叹般,说“因为只有这条路。” “什么?” “我只有当检察官这条路。” “胡扯,你多的是选择,”朝夕笑容荒唐,“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我行我素的吗,难不成还有人硬逼着你选这条路的吗?” 她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的回答出乎意料——“还真有。” 朝夕“什、什么?” “也不算逼着我选这条路,”他低头清淡地笑笑,语气松散,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只不过,我想当检察官……” 他停顿了几秒,轻呵了下,气息格外的悠长,“不像你那样志向高远,我这人很自私,凡事只考虑自己。” 朝夕听得一头雾水。 既然只考虑自己,那么不想当就别当,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又选择检察官呢? 陆程安喉结滑了滑,那句“因为你”就在嗓子里忽上忽下地飘忽回荡着,即便到最后,他也没说出口。 很多事情真的没必要说。 就像这十年苦等一样,说出来会令她良心不安。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的回答。 她古怪地看着他,“就,这样?” “就,这样。” “……” 朝夕紧绷着的脊背松开。 医院里的人越来越多,探病的、上班的、送外卖的,她看了眼四周,抬手想看看时间,手腕上一空。 手表似乎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 随即,她动作自然极了,抓住陆程安的左手手腕,低头,靠近他的胸口。 “七点三十五。”她念了遍时间,刚想放手的时候,就听到头上男人懒散的嗓音响起,语气玩味,“怎么就,摸上了?” 她嘴角僵住。 陆程安慢条斯理道“不过未婚妻摸未婚夫,也算合情合理。” “……” 抓着他手的地方温度骤然升高,像是抓着烫手山芋似的,连带着她和他触碰到的地方,温度也随之上升不少。 她阖了阖眼,想要抽回手,又听到他说。 “但是未婚夫不止想摸你,还想亲你。” 朝夕怔住,她刚才为了看时间,往他站着的地方靠了靠,二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在她低头看时间的时候,陆程安也俯下身,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耳边,莹白耳廓上有着细小绒毛,耳垂很小,却圆润。 他盯着她的耳垂,在阳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的轮廓,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他唇角勾起恶劣的弧度。 就在这个时候,朝夕突然抬起头来。 她只矮他半个头,抬头—— “咚——”的一声,在二人中央响起。 头撞下巴,更疼的自然是下巴。 陆程安低声轻吼“嘶——” 朝夕揉了揉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他姿态别扭地捂着下巴,双唇抿成一道平滑的线,寡冷的脸上裂开缝隙,但即便如此,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笑意无奈。 影影绰绰的碎光散在他的眼底。 朝夕像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类似于“宠溺”的笑意。 陆程安笑着“你觉得呢?” 朝夕皱了皱眉,把责任都推给他“谁让你低头的。” “哦,我的错。”他仍旧浅浅的笑着,松开手,下巴明显泛红,陆程安问她“是不是很红?” 朝夕“嗯。” 陆程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忽然眼眸微垂,看向她的眼底满是笑意,用一副很欠打的语气说“别人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我这是被家暴?” “……”朝夕心里的歉意退了大半。 陆程安沉默了下,一双桃花眼轻佻又浮荡地勾起,拖腔拉调地说“或者,这是情侣之间的情趣,种草莓?” 朝夕没有一点儿歉意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朝他喉咙处伸手。 陆程安看她一副要掐死他的样子,也没往后退,尾音微扬,“亲脖子?新情趣?也不是不——”还没说完的两个“可以”硬生生地被憋回喉咙里。 朝夕有强迫症,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发现他领带没系正。 原本她想提醒他让他自己整理的,但直到刚刚—— 她发现他真的越来越得寸进尺。 朝夕恼羞成怒,双手拎着他的领带,一手扣着领带结,一手拉着自然下垂着的领带,力度没有一丝控制,恶狠狠地往上往下拉。 勒的他话到中途就消声了。 陆程安“……” 朝夕挤了个笑出来“新情趣,喜欢吗?” 陆程安伸手,动作散漫又随性地拉了拉领带,他衣着斯文,随意拉扯着领带的动作却格外的雅痞,不气反笑“喜欢啊。” 他忽地又低下头,靠近她的脸。 语气暧昧又温柔,道“原来我家朝夕喜欢玩儿这种刺激的。” “……” 朝夕转身就走。 身后,陆程安的嗓音如初秋晨风般温润,“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朝夕伸手在空中挥了挥,冷冷地回他“我值班。” “我陪你值班。” “不要!”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 “……” 朝夕停下脚步。 转回身,陆程安站在树下,身形挺拔,一身黑色的检察官制服穿在他的身上,无比合身,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以及视线往下的颀长双腿。 朝夕的脑海里想起早上,他语调慵懒又轻佻,似笑非笑的神情说着,他是为了满足女人的制服诱惑所以才当检察官的。 她深以为然。 毕竟他穿制服的样子,实在—— 斯文,又败类。 正经,又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