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都市小说 - 小乙种田记在线阅读 - 第44章

第44章

    下午按计划进山砍柴,忙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回来,第二天依然如此,总算把柴禾砍够了,第三天就是往回搬了,陆小乙提议让他爹来帮忙,余粮摇头,说他自己能行。

    第三天一早,陆小乙给余粮送早饭,姐弟俩准时到余家报道,等余粮吃罢,小庚照旧跟小黑狗玩耍,陆小乙照旧跟着余粮进山。

    苍劲的大松树下堆砌着二十多捆干柴,这都是两人两天的劳动成果,陆小乙成就满满的跑上前,围着柴堆欢呼起来。

    余粮今天特意拿了长扁担,大砍刀别在腰带上,一副山野樵夫模样,上前搬开两个柴垛子,眼睛死死盯住某处,一脸警惕的站立不动。

    陆小乙觉得有异,凑过来一看,只见柴垛里卧着一条肚腹高鼓的灰褐色大狗,好奇道“哪来的狗?看样子要下小崽儿了。”陆小乙想上前,被余粮一把扯到身后,掏出腰间的砍刀,镇定道“不是狗,是狼!”

    陆小乙吓得一把拽住余粮后腰的衣衫,躲在他身后,露头看那只狼,正巧狼抬眼看过来,眼眸灰绿凶光毕现,唇rou皱起露出森森獠牙,很快又无力的低垂下去。

    余粮指着柴垛挡住的地方,“你看它后腿!”

    陆小乙细看,发现狼腿上竟然插着一只箭,箭尾的白羽被血污和泥泞染得脏兮兮,深色的箭身与柴禾混在一起,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活了两世,陆小乙还是第一次与活生生的狼如此靠近,前世动物园恍惚一眼,只觉得灰扑扑没什么吸引她的地方,过目就忘了。如今,一头狼活生生的摆在她眼前,而且还是一头怀崽的母狼,陆小乙脑海中迅速蹦出诸如凶残贪婪嗜血狡诈记仇坚忍聪明专一团队精神等褒贬不一的词汇来。

    “粮哥,你不是说这山林里没狼吗?”陆小乙声音都发起抖来,说不怕肯定是假的,这可是会吃人的狼,即使受了伤,她也不敢前去造次。

    “是从深山里逃出来的。”余粮肯定道。

    陆小乙想起他爹说将军狩猎的事,跟余粮一说,他便了然,上前两步,立刻引来母狼呲牙威胁,想挣扎着起身,苦于失血过多,终是无力倒下,眼里逸出一丝可怜。

    余粮又走近两步,不管那狼是否能听懂,自说自话道“别动,我帮你把箭拔掉!”

    母狼已经抬不起脖子了,鼻息里发出威胁的声音,唇rou抽动露出森森獠牙,想阻止余粮靠近。

    陆小乙担心母狼拼尽全力猛然乍起,攻余粮个措手不及,焦急道“粮哥,你小心它使诈!”

    余粮摆手让她放心,可接下来的动作让陆小乙又把心提到嗓子眼了,只见他当着母狼的面,把手里的砍刀扔到一旁,摊开手心,表示他没有危险,然后慢慢的靠近。

    母狼仍呜呜的威胁着,但比刚才轻微许多。

    余粮已经走到母狼身边,他朝母狼再次展开手心,然后慢慢的移向狼腿上的厉箭。只见箭头已经从狼腿根部穿透出来,黝黑的箭头上血渍已经干涸,拇指粗的箭杆随着狼腿抽搐颤微微晃动,不时有血迹从连接处溢出来。

    这种柳条箭杆容易折,余粮手劲不小,折断的瞬间,母狼疼的抬头露牙哀嚎出声,却没有回头咬余粮,想来这种聪明的动物也知道眼前这人在救它。

    陆小乙知道余粮心善,万一母狼救活了,张张嘴说道“你既然做好事救了我的命,现在我饿极了,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让我吃掉你吧。”这不是活脱脱的《东郭先生和狼》吗?所以,她不得不防着点,瞅准余粮刚才扔砍刀的方向,慢慢的挪过去,母狼偶尔抬眼瞅她,她就站住不动,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母狼也许瞧她没什么威胁,便由着她慢慢挪动。

    眼看砍刀就在一步之遥,余粮却扭头问她“手绢有吗?”

    陆小乙指了指砍刀,又指了指自己,见余粮朝她摇头,只好怯生生的走到余粮身边,掏出手绢给他。

    余粮每次进山都会带些止血药,没想今天却给一头狼用上,换着正常情况下,与狼在山林里狭路相逢,或战或逃或死都有可能,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会去救它。余粮把水壶提来,让小乙协助,帮母狼清洗完伤口,然后敷药包扎。

    一切搞定,正当余粮和陆小乙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时,母狼却呜呜低泣起来,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陆小乙眼尖,发现母狼屁股旁边的毛发一团,着急的催促余粮看,“粮哥,它要生崽了。”

    余粮苦着脸表示无能为力,陆小乙更是束手无策,只能看母狼的造化了。

    只见那母狼挣扎一番,屁股后面流出更多的液体,把柴垛下的泥土都打湿了,母狼由于失血过多,为了躲避猎手又逃了这么远的山路,生起小崽来力不从心,过了很久才见红呼呼的rou团从尾根处挤出来,一连生了五只小狼崽。

    不管人类还动物,母性总是超脱般的伟大存在。先前还浑身无力的母狼,生产完竟奇迹般的有了力量,它转身咬掉脐带,把小狼崽舔洗干净,可怜的是,只有一只小狼崽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爬到母狼肚子下拱奶,其余四只一动不动早已没了生气。

    或许是受惊吓早产,或许是产道窒息所致,或许是疾病等原因,陆小乙不清楚其余四只的具体死亡原因,但她坚信从母狼灰绿的眼里看见一种叫伤心的东西,见它不停的舔着死去的小狼,嘴里发出呜呜的低泣。

    陆小乙心酸的疼,她抬眼看余粮,见他同样露出难过的神色。

    母狼最终无力的垂下头,灰绿的眼眸看过来,满是祈求。

    余粮捡过砍刀,在一旁的土堆上又挖又刨,很快弄出一个坑来,把四只没有呼吸的小狼埋掉,然后大步走到母狼身边,两手各捏两条两腿,一使劲把母狼扛到肩膀上,吩咐小乙道“你把小狼抱上。”

    两人走近路回到余家小院,黑虎对新来的成员表现出天生的恐惧,躲在小庚身后,汪汪汪的叫着。

    小庚不认识狼,以为是只大狗呢,耐心的哄着黑虎别怕,当他看见陆小乙怀里的粉色小狼崽时,激动的跑过来,“大姐,哪里找的小狗崽?是给我的吗?哇哦!大姐,你对我太好了!”说完,就伸手来抱。

    陆小乙笑道“你想抱可以,但是我要事先告诉你,这不是狗崽,这是狼崽,你还要抱吗?”

    小庚吓得连连退后,又怀疑又害怕,跟黑虎躲到院角不敢过来。

    陆小乙快步到了后院,见余粮已经把母狼安置在柴房一个稻草窝里,把早晨剩下的吃食喂母狼吃下。

    陆小乙把小狼崽放回母狼身边,它便自动自发的寻找奶源,拼命吮吸起来。

    想到狼性凶残,陆小乙不得不提醒余粮,“粮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余粮挑眉,思索片刻摇头道“没听过。”

    是了,《东郭先生和狼》是一个始于明代的一个小寓言故事,在这个架空的朝代没人知晓也属正常,于是,陆小乙把故事内容缓缓道来。

    余粮听后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个不辨是非滥施同情心的东郭先生,它若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中山狼,我有的是方法制住它。”

    陆小乙还是不放心,眉头皱的老高,余粮宽慰道“它现在虚弱的很,即使再养一阵儿,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吧!等它稍微好些,我就放它回山里去,那里才是它的家。”

    余粮黑亮亮的眸子里透着稳稳的自信,言语也是极具安抚气息,陆小乙不由放心下来,猛然间又咧嘴笑开来,因为她发现余粮在她面前不再是那个半句嫌多的闷葫芦,而是逐渐开朗善言的少年郎。

    余粮被她一愁一笑弄懵了,想来小姑娘大多如此吧,又哪里知道她心里所想,真要是知道了,估计一害羞又回到闷葫芦状态吧!余粮不再多问,把柴房锁好,再次确定柴房四周没有破洞后,才带着陆小乙去山林里继续挑柴捆。

    中饭是陆忠亲自送来的,余粮把陆忠领到灶房,确认灶膛里的泥巴完全干了,可以自己烧火做饭了,陆忠才笑着答应不再送饭来。

    当陆忠得知余粮还有柴捆在山里,二话不说拿了扁担就要进山,余粮推辞不过只得跟去,不过挑回来的柴捆不敢放到柴房,因为柴房藏着一大一小两只狼。

    吃罢晚饭,小庚一边比划一边跟陆忠说道“爹,大姐今天抱回来一只狼崽子。”

    陆小乙一口水刚咽过喉,听小庚这么一说,呛的差点背过气去,小丁赶忙上前帮她拍打后背,一番猛咳之后,陆小乙终于缓过气来,她擦着两眶眼泪,呵呵解释道“我逗你玩的,那是小狗崽而已。”

    对于狼这个生物,很多年前就淡出了下溪村人的视野,就是陆小乙这会儿把狼崽儿抱来,陆忠和玉兰也只会当它是小狗崽,根本不会多心。

    陆忠拍拍小庚的头,笑道“狼有什么怕的?它要真厉害就不会躲到深山里去了,世上最可怕的是人,知道吗?儿子!”

    小庚两眼放光,瞪的溜圆,吃惊道“爹,人真的比狼可怕吗?”

    “那当然,这世上多的是比狼还坏的恶人,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小庚喃喃道“我不当恶人,我要当好人。”

    “好儿子!”陆忠高兴的把儿子搂到怀里,“真是爹的好儿子!”

    小庚咯咯咯的笑着,玉兰和小乙小丁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

    玉兰趁机教育女儿道“不管怎么说,世上还是好人多,俗话说的好‘好人还遇好人救,恶人自有恶人磨’,就拿咱们下溪村来说,真正的恶人有几个得了好下场的?那张家老头当初立身不正做了坏事,最后难逃被人打死的下场,还有隔壁村有家姓宋的,一家人都心肠不好,瞧瞧现在,五个儿子有四个都没落着好,老大犯事至今还关在监牢里,老二欺压乡邻年纪轻轻就暴病而亡,老三入赘到别人家跟老宋家断了联系,老四在城里赌场帮着看场子也被人打死,剩下老五又是个鳏夫。还有那谁谁谁的祖父,听说当年……”

    陆忠笑着打断“你娘本事大呢!比我这土生土长的下溪村人还知道的清楚,看来平时在家没少出去打听。”

    玉兰横了陆忠一眼,嗔怒道“一家老小吃喝拉撒都忙不过来,我哪有闲心去打听,这都是隔三差五从几个关系好的姐妹那儿听来的。”

    陆小乙听得正起劲,见玉兰被打断,催促道“赶紧呢!说书先生怎么还不接着说?”

    玉兰本意是借身边‘恶人有恶报’的真实事例来教育孩子,没想到夫君打趣她,女儿又当她是说书的,气鼓鼓道“一个个就知道打趣我,从明儿起,我在这个家一句话也不说了。”

    陆小乙和小丁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抱着玉兰的腰,一番撒娇卖乖才让玉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