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淑人
“没事,我承受的住。你说,听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要遗漏。” 朗月深呼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昨儿个,姑娘你睡下后,我就寻了借口,说你醒来要喝白果鸡汤,就去了厨房,想着那些厨娘无事时最喜欢坐着嗑瓜子唠嗑,我就进去了,说了要求,她们一共好几个厨娘,闲闲散散的在一边,还有一半回去休息了,有三个值着班,好备不时之需,赵厨娘去挑鸡,张厨娘弄白果,还有一个王厨娘切着姜丝,我看她们忙碌,想着不怎么聊天,如果真要有什么故意满人,也不会当面说,我就说我先回去,到了时辰再来取。她们答应了,我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这些个都是废话,卢蕊有些不耐烦,但她了解朗月,这个事必定重大,而且不想让自己知道,就能拖一会是一会,所以扯了半天闲话,想着左右无事,听她慢慢讲就是了。也不催她。 朗月讲到这里,抿了抿嘴,看了卢蕊一眼,见她灼灼的看着她,一脸平静,只好硬着头皮:“我回去正好听到他们在聊天, 王厨娘说‘多好一个少夫人,清清秀秀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没想到少爷竟然做出这种事,还是少夫人进宫的日子。’ 张厨娘好像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个事,也挺正常的,少年公子风流,娘子不在,定时寂寞难耐,才会着了如玉的当儿。’“ 其实听到这里卢蕊也就听明白了,心里十分骇然,胃里翻江倒海,早上吃的东西一个劲儿的奔腾,恶心的止都止不住,一阵呕吐后,早上喝的那点子汤粥全吐了出来。 拍背,擦嘴,漱口,清理,换衣,一阵折腾下来,卢蕊已经是筋疲力尽,朗月扶她在床上坐着,拿了个靠垫给她撑着:“姑娘,要不睡一会儿?“ “不用了,你继续讲。后来呢,这事怎么处理的。” “姑娘!别听了,太污秽肮脏了。” “说吧,我没什么可以吐的了。”卢蕊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这一句话说的真是心酸。 如玉还在房里侍候,她摸不准纳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朗月吓了一跳,心头心疼的不得了,就不该说这件事,夫人既然压了下来,相必也是心疼姑娘,姑娘嫁过来不满一年,豪门大家有一两个妾很正常,但是这都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还差半年,如玉也是可恶,毫不顾念她与姑娘的一番主仆之情,居然这样打姑娘的脸。 恨得牙齿痒痒的,还有这姑爷。他多少在京中是个人物,居然这么不自重,若是要人,跟姑娘讲一声也是好的,说都不说,还是乘着不在府里的日子,这让别人怎么想,知道的呢,是如玉那个浪蹄子干的好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气量小,不能容人。 “这件事我听她们讲了,也知道了,是姑爷进宫那天晚上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一身酒气,姑娘也知道,禾香是个好吃懒做的,如玉殷勤的很,服侍着,前前后后,好一阵忙乎,如玉嫌禾香碍手碍脚的,把她赶了出去,禾香虽然觉得于礼不合,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乐的自在,就也没什么心眼回房睡了,如玉就爬了姑爷的床,第二天,禾香端了热水想要服侍姑爷,打开门,没看见如玉睡在外头的榻上,正奇怪,叫了两声姑爷起床,结果开帐子的是一双玉臂,禾香正发愣,就看见了如玉那张脸,就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满院子都惊动了,后来,这事闹到了夫人跟前,也不知道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关起房门嘀嘀咕咕的好一阵,然后就听见夫人吩咐这件事不准张扬,各司其职,该干嘛就干嘛。” “至于如玉,也还是从前一样,不抬姨娘,也不算通房,只是说还没想到什么办法,这个如玉毕竟是姑娘你带来的人,想要问你,又觉得羞于启齿,这等身家清白人家,虽然他们原来部落豪放,可现在在北京城,了解这样有些不大体面,伤风败俗,就还是压着。” 一身酒气,只是那么一番相遇谈话就这般心伤么? 罢了,罢了,管他什么理由,只是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正想着,就听到有人来报说,宫头有圣旨到了,叫去接旨。 院子里各个玩耍的,都开始忙进忙出了,卢蕊忙忙的梳妆打扮,费了好大时候,临出门前,卢蕊看了一眼自己躺过的那张床榻,淡淡吩咐了一句:“禾香,叫人把这张床抬出去,换张新的了,我躺着不舒服。“ 禾香听到这个吩咐,云里雾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床,这床还是为了迎娶少夫人,老爷让人定做的,才用了多久啊。难不成。。。?忐忑想着,回过神,少夫人已经走了。怎么办? 到了前厅,一个公公早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看来已经等候多时,卢蕊作了个揖,道了一声抱歉,那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个美人儿,不错,也不计较,站起来就准备念旨。 等卢蕊接了旨,也是哭笑不得,那天才说自己没有礼仪,圣旨里到把自己夸得多么知情达理一样,就每天熬个药也能赚的一个淑人的诰命当当,看来女子得到一个诰命不难啊。 不过不管这个诰命好不好拿,有了这个淑人的身份,她也不必太过无依无靠,好歹自己也是朝廷命妇了。 正傻傻的想着出神,夫人身边的锦绣叫了一声:“少夫人!?“ “怎么了?“卢蕊有些迷茫,额娘有事找她?哦,对了,可能是床的事惊动了她,也知道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知道了她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夫人说,有事找你商量。还请少夫人能跟奴婢走一趟。“ 卢蕊把圣旨递给清风,让她放到房里去,好好收起来,才向锦绣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一路上,她都在想要不要抬如玉,若是要抬,怎么个抬法,若是不抬,又当如何说? 到了满福堂的时候,卢蕊依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这个是挺简单,也不复杂,况且,他知道额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但这个事关乎容若,哎,什么事放到他身上,她便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了,这样不好,真不好! “来了?“ 今天气氛有些严肃,不同以往,岸榻上一个两个小茶杯候着,卢蕊暗暗叹了口气。 “是,额娘。“ “过来坐吧。“ 卢蕊乖乖的挨着榻坐了,也只是挨着,没坐实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