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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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 容妄说:“但我跟你认识的比他早。” 这几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叶怀遥心道我还是跟他说清楚吧,开口道:“当时不是——” 容妄上前两步,打断他:“我知道你们为何会合契,因你命数有异,你师尊想让你借元献的命格来消灾。不过我虽非至阳之命,但修习魔道,逆天而行,同样可以帮你,却只能干看着。” 他这看似冷静的口气中,终于无法抑制地透出了一股子醋味: “当时你们订下婚约的消息传来,我在离恨天外站了整晚,后来你当着我的面那般说元献,更让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以平心中之恨。但我知道,那样你一定会不喜欢,你不喜欢的事,我就不去做……” 叶怀遥眼睁睁看着容妄一拳捶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将那玉石打磨而成的殿柱硬生生砸出来一个坑。 叶怀遥:“……” 算了,先让他发泄一下吧。 容妄一拳锤下去之后,也稍稍冷静些许,哪怕是到了现在,他所有的怒火也都在元献身上,终究舍不得冲叶怀遥粗声大气地说话,又稍微将音量放低。 “但那毫无用处。”容妄道,“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做什么你从未在意过,因为你压根未对我有过半分好感,那也罢了,只希望你所看中的人会对你好。但是他元献,能做到么?” 容妄咬了咬牙,还是觉得不吐不快,于是抬眼看着叶怀遥,目光中有种不顾一切的执拗: “叶怀遥,你为我为何要隐瞒,因为我怕同你说了这件事,你要跟我解除契约,仍是打算跟他在一块!让我眼睁睁看着这样,我还不如当真杀了他,免得他日后再害你伤心!” 就算从前不和的时候,容妄在叶怀遥面前大多都也是轻言细语,这回真正是气急败坏,才会头一回将内心的偏执明明白白地展露出来。 两人的性格几乎是恰好相反,在此之前,叶怀遥从来都没有想到,他能够将自己这几句话,在意到了如此程度。 他确实很少动心动情,但同样,也不喜欢欺骗他人的感情。容妄这样的反应,均因他太在意而自己又太没有当回事,才会闹出误会。 叶怀遥静默片刻,而后道:“邶苍魔君,对不住,我上回是骗你的。” 容妄的表情由沉郁转为错愕,尚未来得及问,便看见叶怀遥后退半步,竟是躬身长长一揖。 他又道:“我从未喜欢过元献。” 容妄虽然发了一通脾气,可这气半因吃醋,半因痛恨元献作为,从始到终,他可没怪过叶怀遥半点,更加想都没想过对方会道歉。 ——有什么可道歉的,明明是自己瞒了他道侣契约的事,要赔不是也是容妄赔不是啊! 容妄见叶怀遥行下礼去,也没弄明白对方是赌气还是说真的,此言又是何意,连忙一把将他扶住:“你这是做什么,为何道歉?我、我方才说那些话也不是冲你!” 容妄说着也有点急了,又道:“是我事事都不对你讲清楚,是我从小就一直纠缠你,让你烦心,要错也是我错。你若是如此,我便要无地自容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忘托住叶怀遥的手臂,仿佛受他一拜,是什么天大的灾祸一样。 只因在容妄的认知当中,如果叶怀遥真的对他行礼了,就代表刚才自己那些脾气也全都是冲他发的——这他绝对不舍得。 叶怀遥本是真心道歉,却没想到容妄思想觉悟这么高,发完了脾气立刻开始做自我检讨,只觉哭笑不得。 他要是再坚持行礼,恐怕接下来两人就要对着磕头了,那场面想想就很恐怖。 叶怀遥只能将腰直起来,说道:“好,不过误会而已,那咱们就都不要往心里去了。我只是想跟你解释,当初说喜欢元献,实在是我随口一提的,你别当真。” 这话刚才他都说了一遍,容妄本来也很在意。可是他一千年难得吃了回熊心豹子胆,头一次敢当着心上人的面发火,眼见叶怀遥居然还道歉,心都乱了,也就没顾上问这事。 容妄将叶怀遥的胳膊松开,见他袖子都被捏皱了,不由暗自苦笑自己面对着这个人尽是干蠢事,心里窝的火也因这一闹早去了大半。 他顺着这话问了下去:“什么?” 叶怀遥道:“之前你屡屡对我表白心意,我不知道你的感情从何而来,又实在不好应对,所以就把元献拿出来挡一挡。其实我跟元献从来没想过要如何,本来便已经打算要解除婚契。”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他,你心心念念惦记着弄死的这位,不过是个工具人,请魔君不要乱吃醋了。 容妄没说话,叶怀遥便又说:“还有我拦你杀他这事。元献虽然不招人喜欢,但也未做过什么十分出格的事情,现在你我的目的,正是想找出那个挑拨人族与魔族之间关系的幕后主使,你若反倒因为杀了元献而被正道讨伐,值得吗?” 容妄最恨最嫉妒的人就是元献,方才提起这道侣契约就被气昏了头,要不是这样,就算严刑拷打他都说不出来这么多。 现在叶怀遥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解释清楚,多年的心结被轻易解开,反倒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好一会,容妄才低声道:“你这话,是向着我说的。” 叶怀遥:“?” 容妄道:“你说我如果因为杀了元献而被正道讨伐便不值得,是为我着想。” 叶怀遥觉得他的重点好像有点问题:“当然。” 仅仅这两个字,就给了容妄一种宛如绝处逢生般的惊喜,让他忍不住就要问的更加清楚一些。 容妄道:“所以,知道了咱们之间已有道侣契约,你也并不是就那么厌恶我……是吗?” 叶怀遥道:“我厌恶你做什么,你是被我牵连。” 像是汹涌的潮汐轰然落下,那深埋在骨子里的偏执只会在刻骨铭心的爱意面前败退,容妄心口泛起一阵guntang,喉咙却涩的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他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 每回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叶怀遥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从沉沦中救赎。 容妄的神情逐渐温柔下来,叶怀遥道:“怎么也得说声抱歉,毕竟是我没讲实话。” 容妄柔声道:“咱们那时本就立场不同,之前又无交情,换了谁都会如此,怎能怪你。” 心平气和了,其他事也便想起来了。 容妄跟叶怀遥说:“对了,刚才你师兄他们来过。我忘了告诉你。” 叶怀遥道:“我知道。你们交手了吧?战况如何?” 容妄含笑道:“平手。得罪了你师兄,可会怪我?” 叶怀遥也笑了:“魔君啊,你得罪他得罪我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怪的过来吗?算啦。” 两人都露出笑容,气氛就彻底轻松下来,叶怀遥又道:“不过元献又是怎么回事,他跟我师兄师弟们一起来的吗?为什么没有一块离开?” 元献刚才说来到离恨天是误入,叶怀遥就是个傻子也不能信——没听说有人能在外面闲逛着,就逛进魔族的地盘里。 他本来以为元献是跟燕沉等人同行,出去的时候又不小心掉了队,但转念一想也不应该。 以燕沉他们的脾气,首先不可能接受对方的加入,第二要真是同行,他们也不可能把元献一个人撇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容妄本来最听不得叶怀遥提到元献这个名字,每回都是表面端庄懂事,心里醋海翻波,把这人恨了个牙痒痒。 眼下想起这个人,依旧是讨厌的,但毕竟心结结开,又是叶怀遥在问,因此虽不情愿,容妄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他道:“他并未与玄天楼同行,而是随后混了进来。似乎,哼,他自己说是为救你出去。” 叶怀遥道:“他一个人,为了救我硬闯离恨天?” 容妄也觉得很荒谬:“好像是,他还要与我作赌,说是赢了就带你走,输了任我处置。”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挑衅,叶怀遥这才明白容妄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脾气。 不过元献的举动他也恨不能理解,一方面想方设法接触婚约,嫌弃自己嫌弃的要命,转过身来又冒着生命危险闯进离恨天,声称要救人,这到底怎么想的? 叶怀遥不想试着去揣摩他了,冲容妄说:“能否跟你讨个人情,将他放了?” 叶怀遥开口,容妄自然是予取予求,无有不允:“既然杀不得,自然是放了。我也不想养着他在这碍眼。” 他一面说,一面抬手示意下属去外面通知,让元献速速离开离恨天,不可耽搁。 不料负责通知的人跑出去没过一会,又来回报,说是元献不肯离开,还有事要同明圣说,是关于婚契的。 容妄极不耐烦,但看了叶怀遥一眼,还是道:“那便让他进来。” 很快,元献就来到了温池殿。 他掀开珠帘,一眼便看见叶怀遥坐在水池边的躺椅上,正同容妄说话。 这殿中从处处的摆件一直到地砖温池,全都是以金玉为主,原本就珠光宝气,极为华丽明亮。 如此,便也将他身上那件流云似的宽大衣袍镀上了一层璀璨的淡金色,正是相得益彰,神采夺人。 元献微一晃神,交谈中的两个人已经同时扭头向他看过来。 那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敌人和囚犯,反倒让元献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中的不速之客。 容妄冷冷地说道:“元少庄主,有话快说。” 元献看了他一眼,倒也干脆:“我想知道我与云栖君之间的道侣契约,到底是如何转到魔君身上去的。” 方才事出突然,陡然发现契约已经不在身上,原因竟还是因为自己的举止失当,元献心中颇感混乱。 直到叶怀遥和容妄都走了,他被押在原地想了一会,才越琢磨越不对劲。 元献道:“即便是我的失误致使契约法印脱落,但也无法解释它出现在魔君身上的缘由。既然当时你们两人约战于瑶台,那请问,瑶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已成阶下囚,得知已经可以离开,不再招惹是非才是明智之举,但元献来之前就打定主意豁出去了,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他日夜难安。 容妄面沉如水,叶怀遥眉头微蹙,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元献的目光在两人神情上扫过,知道自己所料不错,这当中一定有某种隐情。 容妄道:“与你无干。” “与我无干?不,我觉得与我关系很大。” 元献逼视着容妄,分毫不让:“邶苍魔君,你上回见面对我威胁警告,这次又将云栖君硬带来离恨天,到底又是什么缘由?你——你对他早就抱了心思,瑶台上趁人之危,强迫于他,是不是?” 刨除人品不谈,元献既然能稳坐归元山庄少庄主的位置,自然有其过人之能,凭借着洞察力和敏捷的思维,他竟成为第一个将当年之事猜对大半的人。 至于容妄是强迫还是想帮忙疗伤,这一点,如果不知道他与叶怀遥间的那些过往,没人会想到。 元献的话仿佛将某种表面极力维持的平静给打破了,整个温池殿中一时静的吓人。 这下不光是容妄,连叶怀遥在这一瞬间都忍不住想,干脆灭口吧,把这货按进水池子里面淹死得了。 第85章 柔肠几寸 叶怀遥转头去看容妄, 也恰好对方目光望来, 照进他的双眼。 两人本就正在众人面前演一场互相敌对的戏, 元献所探究的种种,别说根本犯不着跟他一一交代, 就是要说,现在也没法解释。 叶怀遥将心中种种滋味压下, 方才的一丝尴尬转眼已经无波无痕,淡淡笑道:“元少庄主,今日得你冒险前来相救, 遥足感盛情, 但无论真相如何, 都是我的私事。以前你不曾插手,如今也便无需多言。” 元献只觉得胸口一阵窒闷。叶怀遥甚少用这般冷淡的腔调说话, 大概是太过陌生和不熟悉了,以致于竟让他感到些微痛意。 元献道:“你误会了,我并非质问。只是想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是不是因为我……我的过失……” “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