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四万块,你不要了吗?
“好嘞!”转眼便一扫阴霾,刘比爽快答应着,再度提起剑,戒备四周出现异况。 人在处境尴尬时,多会放大说话的音量来掩饰慌张。 现在,刘比就是如此。 “屋子里的老兄听着,若你乖乖离开,并保证不再回来打扰吴建国,今天我就放过你。” 现在屋子里的二人二鬼处于两个状态,人说人的,鬼看鬼的。 “诶,丫头,你看这厮儿的牙……好像都是松的。” 没搭理刘大师的挑衅,急脾气的胡必弯身盯着人间的牙齿看。 不怪他无聊,只是刘比说话太激动跟花一样乱颤的白牙实在太瞩目。 “你说吴建国从哪里找来的这货,咋咋呼呼,看着都烦。” 感情,这老兄也晓得咋咋呼呼很烦。 瞥了胡必一眼,遂偏头打量着刘比,也见到了他说话时,门牙被吐出的气吹起不时戳出了下嘴唇。 “还真是松的。” 想了一会儿,遂笑,对刘比牙松却不掉给了一个自己的解答,“可能是坑蒙拐骗的事儿做多了。” 这时,刘比在吴建国的催促下下,勇敢踏出了捉鬼第一步。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符,扬手便抛空中,符纸哗一声燃起了蓝色火焰,幽冷光芒洒遍厅。 燃尽的纸灰一点点,轻轻坠落地面。 屋子里静得吓人。 被刘比烧纸这招搞懵,两个鬼盯着刘比与吴建国望,没有反应。 而吴建国与刘比,在符纸燃完后,很有默契一言不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知为何,他们莫名心悸,越来越慌,紧张到快不能呼吸,他们清楚听见自己微紧促的呼吸声,与电器风扇呼呼散热的的声音。 突如其来压迫活人的这种紧张,来源于胡必,他这会子正怒瞪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周身围绕的黑色阴气越来越多。 见胡必一直在酝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也没放大招的动静,遂好意提醒,“胡兄,差不多行了,再酝酿,我都怕你尿。” 遂往后飘,给胡必老兄腾出位置大展身手。 正在放大招的紧张关头,胡必听见了遂的话,没搭理,奈何没憋住,如遂所说那般“尿”了。 是汇集的气息没守住溢出了一点点。 一股风紧贴地面荡开,地面灰烬随之被吹走。 “怎么了?好冷啊!” 没察觉脚下细微变化,吴建国只感觉到了屋子里气温骤然下降,不像是大夏天的模样。 哪知话音落下,屋子里便狂风大作,窗帘被打得哗哗响,先前被胡必撞倒的杯子与壁柜上的摆件滚动,碰到一起又叮叮咣咣响,窗台盆栽被风刮得树叶子乱颤,随风旋进了屋子。 风太大,屋内俩活人迷了眼,下意识用手挡住了眼睛。 “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我不知道!” “外面为什么都没有风。” 风太大了,怕吴建国听不清自己说什么,大师大声回应,“我不知道!!” 今个来抓鬼,忽起怪风,几万块请来的大师说不知道…… 不用脑子想的说,吴建国也知道是胡必这死老鬼搞出的事儿。 吴建国幽幽道,“大师,你玩儿我啊。” 说着,他忽然发现刘比说话的声音不是在身边响,他忙睁开眼四下瞧,见只有自己一人站在厅边上,刘比这厮已经不止何时悄悄溜到了门口。 或许是想着死也要死在自己的窝,吴建国也没想着跑,小碎步跑到刘比身边把他拉了回来,站到了原来的位置。 “四万块你不要了吗?大师?” 四万块你不要了吗? 大师? 看似简单一句话,却包含着两种质疑。 一是金钱,二是尊严,事关大师的尊严。 不过对于刘比来说,大师尊严算个屁,他现下在考量的是金钱。 于是,只见吴建国质问一起,转身就准备再次逃跑的大师怔住,待回身时便是一脸坚毅,撸起袖子准备抗击看不见的敌人。 阴风吹起他稀薄油腻的刘海,露出满是闭口白点的额头,他眉目间不可一世的霸气,还颇有种领军沙场的气概。 见此,知刘比是认真起来了,吴建国顿时信心十足,安心了许多。 他没来得及细细料想,刘比只是认真,仅此而已。 风顷刻间又猛烈了几分,风卷起摆件、杯子、与其它细小的物品,直朝二人砸来。 放诞笑声四下响起,让人分不清声音从何传来。 厨房刀子倏然腾起,刀尖转势已经对准了厅,在进一寸后顿住,又缓缓落下。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一秒破功,刘比惊恐望着接连朝自己袭来的东西,一个手掌那么大的白陶“马到成功”的摆件正正砸到了他脸上。 痛哼一声后,刘比趔趄摔倒在地,双眼无神望着天花板与各式飞舞的“凶器”迷瞪了一会儿,他挣扎着半坐起身,然后捂住嘴,低头吐出好大一滩血。 刘比望着地面混合着白色颗状物的血污,顿时茫然。 他,刘比大师的牙,被马到成功,砸掉了。 几个陶瓷茶杯砸到了刘比头上,痛让他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处于闹鬼的地方,他手足无措大喊大叫,忙慌丢了建国朝玄关处跑去。 “四万块我不要了,你还是重新找个人看吧。” 这些飞起来的东西,没一个是浪费的,都准确无误砸到了建国兄与刘比大师身上,短短时间在二人身上留下不少青淤,其中,乃刘比面门上的伤最严重。 毕竟,都牺牲了好几颗牙不是。 惊慌躲过一玻璃杯,吴建国惶然不停喊着大师也赶紧双手护住头,下意识朝外跑。 肥手大力扭拽着门锁,门却死死不动。 因绝望,刘比不知双腿打颤颤,害怕的连说话也不停颤抖,“建国,门,门,开不了了。” “啊?”慢赶来一步,建国惊愕望着门锁。 二人对视,紧接着便一同狂拍门大喊,“救命!!救命!!” 这时候,刚还嗤笑吴建国的刘比想起了人民警察。 “刚你不是报警吗,现在报一次试试,让他们快点来救我们。” 见建国“嗯嗯喔喔”几句后便一脸淡然挂了电话,刘比好奇问,“警察说什么了?” “幺幺零让我要么去找宗教局,要么就去精神病院……” 闻言,刘比傻住,与吴建国二人默然对视,下一秒,有泪无声流了出来。 他二人哭喊着,有气无力拍着门。 “救命。” “救救老人家。” 或许是祈盼有了作用,在二人绝望无出路时,建国兄大力扭着的门锁有了动静。 “咔”一声后,门开了。 他二人再次对视,不过,这回眼里情绪不是害怕惊惧,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后,他二人一同迈步,两个大男人被门框挤住,挣扎了一会儿才得脱身,头也不回,一溜烟跑下楼去。 在他两人离开后,无端端飞在空中紧追在他们身后的东西忽地停下,一件件轻轻落回了地上。 “这是最后一次。” 遂默默站在角落,全程目睹胡必逗建国刘比二人玩儿,她的语气虽依旧冷淡,但胡必知道,这是警告。 那刀子,至少现在还安然摆放在灶台上,而不是插入刚惊慌失措的吴建国与刘比身体里,浸泡血,来滋养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