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还有一些小碟子上装着白永宁做的rou脯、rou干、各色零食以及饮料。 两盘月饼中间是一个大柚子，柚子上插上三炷香。 桌子左上角和右上角放着两个被掏空的柚子皮，里面各放一节蜡烛，桌子正面面对着月亮升起的方向——拜月。 等到九点钟左右，月亮大概升到人的头顶斜上方的时候。 大家就能开始吃桌上的贡品了，拜月会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会结束。 白永宁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民俗活动，感觉挺有意思。 晚上将近八点钟的时候，小风来找秋秋一起去附近的小公园‘卖花篮’。 往年都是秦娅玟陪着孩子去，今年她身体行动不便，白永宁便上场了。 他带着两个孩子出门，刚走出院子大门就看到一群孩子结伴经过。 这个时候，孩子们不管互相之间认不认识都不会拒绝其他人的加入。 白永宁给小风和秋秋点燃花灯里的蜡烛，他们左手提着电池花灯，右手提着白秋秋做的手工花灯，很快便融入了孩子们中间。 白永宁则跟着其他家长一起跟在孩子们身后。 要是在乡下，一般都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出门‘卖花篮’，家长是不会跟随的，大孩子会负责照顾小孩子。 乡下的夜晚比城里安全、安静，出门后还能看到很多萤火虫。 但是在城里，人多车多，家长跟着主要是保护孩子们，以防一些意外情况发生。 他们一路从家门口走到附近的小公园，路上加入的孩子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长。 花灯的光蜿蜒在黑暗中仿若一道耀眼的天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话，快活的像一只只在天河上搭桥的小喜鹊。 不过现在不是七夕节。 有时候白秋秋会想，会不会七夕节时，在天河上帮助牛郎织女搭喜鹊桥的喜鹊们，就是前一年中秋节‘卖花篮’的孩子们化成的呢？ 十几年后，中秋节‘卖花篮’的孩子越来越少。 天河上便再也没有足够多的小喜鹊搭桥，最后相信牛郎织女这个传说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小公园里有一条小溪流过，他们从小溪边的石子路走过，这个时候再调皮的孩子也不会脱离队伍跑到太靠近小溪的地方去。 走到小溪边石子路的尽头，他们就该折返回去了。 这个时候回到家时间正好是八点多快九点，在家用柚子叶泡的水洗洗手，就可以跟家人一起聊着天赏着月吃美食了。 回去的路上，原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花灯的孩子放飞了许多，结果就是，好些孩子自己做的花灯一个不小心就被烧没了。 这个时候才能真正体现出家长的用处来，有这些有经验的家长们在，烧起来的花灯处理得很及时，没有造成火灾。 只是每一个花灯被烧，就有一个孩子嚎啕大哭，最后家长还得在街上给孩子买一个，晚上临时买花灯，跟白天可不是同一个价格。 有些家长看到有些孩子拿着电池花灯，再看看晚上一翻好几倍的普通手工花灯价格， 心里暗暗后悔没给家里的小讨债鬼买一个这样的，明年还是得买个装电池的花灯，省事不说，还能用得久一点，用完一年好好收起来，明天还能继续用。 小风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别人的花灯被烧，暗自庆幸自己的花灯没事。 以前他自己做花灯的时候，花灯也老会烧起来，所以他mama逛街看到放电池的花灯，才一下给他买好几个。 但今天这个不一样，这个可是秋秋给他做的花灯! 到家的时候，他下车特地让司机帮自己把花灯的蜡烛点上，想给家里人显摆一下来着。 之前秋秋给他做的花灯一直留在秋秋家，他还没给家里人看过呢。 没想到刚走进门没几步，他的花灯不知怎么的，居然烧起来了。 翟玉秋和严民琛看到儿子飞奔进来，还以为他跟秋秋出去玩挺开心的。 结果孩子跑到面前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板着脸越过他们跑回自己房间里去了。 他一般不跟人说话，自己跑回房间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生闷气。 “这是怎么了？”严民琛疑惑地问走在后面的司机。 司机抬起手，手上是一节棍子：“秋秋给小风做的花灯，游街的时候还好好的，刚进门的时候让我再给他点起来，说要给家里人看看，结果他拿着没走几步，花灯突然烧起来，我帮他抢救下来的时候，只剩一根棍儿了。” 翟玉秋等人听完真的是……即心疼小风又特别想笑。 过了一会儿，翟玉秋悄悄走进小风的房间看他，发现小风躲在被子。 没办法，她只好退出去了。 “怎么样了？”其他人问她。 翟玉秋无奈道：“躲在被子里呢，可能又是在抱着他那个宝贝盒子偷偷抹眼泪，先不去打扰他了，不然那小子又要生气，等他睡着就好了。” 严民琛皱眉：“你说他这是什么毛病？” “什么什么毛病，孩子本来就有自己发泄情绪的小习惯，你一个大人，每次生气不也是非要——” “咳咳咳——”严民琛大声咳嗽几下打断老婆的话，然后给她使眼色，意思是这里那么多人呢，给我留点面子。 第38章 白永宁在秦桦那里拿到不少本市以及外地到这边投资的地产商的资料。 他大概看过一遍之后, 发现小风的爸爸严民琛名下居然也有一家房地产公司, 他家公司资质不错，又是熟人。 白永宁客观地把他家的地产公司跟其他公司对比过之后，决定跟严民琛谈一谈合作。 他们双方互相认识, 以前白永宁跟严老和严民佑更熟，就是跟小风也比跟小风的爸爸熟悉。 不过在中秋节有一车火腿和两车玫瑰花的交情往来之后, 他们两个也慢慢变得熟悉起来了。 他打算找个时间请严民琛一家吃一顿饭, 到时候再谈谈合作的事情。 中秋节一共放假三天，小风原本想着要天天去找秋秋玩的, 可是他昨天把秋秋给他做的花灯烧坏了, 不好意思去找她。 假期第二天只好闷闷不乐地待在家里，看着花灯剩下的那根棍子和上面的半截绳子叹气。 翟玉秋跟她的小姐妹逛街去了，不乐意带老公去，严民琛只能自己待在书房处理工作。 在书房里听到小风的叹气声, 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客厅好笑道：“怎么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我是年轻人不是小老头。”小风又叹气：“我把秋秋送给我的花灯弄坏了，秋秋会不会觉得我不珍惜她送给我的东西，万一她生我的气再也不理我怎么办？” “秋秋是那么小气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秋秋可好了。” “那不就结了, ”严民琛随手翻开手上书，感觉自己拿出来这本书挺无聊的, 看它还不如跟儿子聊天。 他合上书本，给儿子分析：“既然花灯被烧坏已经成为既定事实, 你需要的是告诉秋秋、跟她说实话, 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过却什么都不说。” “什么叫既定事实？”其他的小风都能明白, 就这个是他第一次听说的新词, 听着感觉自己貌似已经听懂了，实际上又太懂，学字班也没教过。 “既定事实就是已经发生的，不能再改变的事情。” “花灯被烧确实是一件不能再改变的事情，要是我能让时间倒流就好了，咻的一下回到花灯没被烧之前，到时候我到家就不点花灯了，或者在花灯刚开始烧的时候，把时间定住。” 他以前也特别想回到自己欺负秋秋之前，幸好秋秋原谅他了。 “想的挺美，我要能跟你妈生出那么厉害的儿子，我们就是神仙了。” “万一你们真是呢？”小风的脑洞已经发散到不知哪里去了。 严民琛看儿子开始胡思乱想也不打扰他，等他自己想到够、想到心里满足了，就会回神了。 十几分钟后，小风意犹未尽地回神：“刚才我看到你跟mama在天上飞的样子了。” “哇，那我可真厉害，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花灯的事情？”幻想归幻想，想完之后该处理的事情还是得处理的。 小风握着棍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爸爸，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行，爸爸正好有空，现在去还是吃过午饭再去？要是不想在家吃，咱们可以一起去下馆子。” 老婆不带他去逛街，儿子带他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也挺不错。 “先在家吃午饭吧，”小风对白秋秋的作息习惯那叫一个了如指掌：“秋秋这个时候肯定在睡午觉呢，等我们让阿姨做好午饭，吃完再过去，她就该睡醒了。” 他们吃过午饭一起过去，白秋秋果然刚午睡起床。 她正在吃冰西瓜，看到小风来了还叫他一起吃。 小风在爸爸的眼神鼓励下，走到白秋秋面前，举着残存的小棍子说道：“秋秋，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回家后，不小心把你给我做的花灯弄得烧起来，现在只剩这根棍子了。” “没关系，”白秋秋看他进来的时候一脸为难，还以为有什么难办的大事呢：“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再做一个。” 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可乐瓶子，饭店里一大堆，随便她造。 反正她现在身体才五岁，就该做小孩子做的事情，上辈子在童年没能好好玩过，长大后都在自我治愈不快乐的童年。 现在有条件，爸爸mama都喜欢她，当然要抓紧时间把以前的遗憾填补上。 “看，我说得没错吧，秋秋肯定不会生你的气。”严民琛笑道：“这小家伙，昨晚花灯被烧之后，还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羞不羞？” “我才没有哭！哼，你难过生气的时候，不也总让我妈抱着你的脑袋哼歌哄你睡——唔唔唔——！！” “咳咳，小孩子不准瞎说，快跟秋秋玩儿去！”臭小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你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略略略——”小风挣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牵着白秋秋的手飞快跑了。 两个孩子重新找来一个可乐瓶子，也不乐意坐凳子，反而一起坐在地上，在客厅的角落里，用那根幸存的棍子做一个花灯。 秦桦正好在家，严民琛便在客厅跟他聊聊天说说话。 两人聊着聊着，便不免聊到白永宁看上的那块地：“我三妹夫最近正在找合作的公司，在我这里拿走一堆公司的资料，也不知道看得怎么样了。” 严民琛也听说了白永宁跟秦桦去看过西郊那块荒地的事情。 但是他最近一直在专注于其他生意，没有将多余的精力投在这个方面。 听道秦桦的话，他对白永宁找合作对象的事情颇感兴趣：“我手下正好有一家地产公司，这家公司发展得相对比较成熟了，资金技术人才都有，他要是愿意，你可以让他来跟我聊聊，毕竟是熟人，为了小风和秋秋的友情，我也不会坑他，而且我也想知道他打算在那块荒地上做什么，跟他合作我觉得挺靠谱。” 白永宁的资产增长速度不慢，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个从研究所辞掉好工作的落魄失业人员。 几个月后的现在，他已经拥有一家生意红火的‘琳琅阁’，以及另一家同样客似云来的‘琳琅朝食’，不仅还完银行欠款还买了汽车。 这些几乎是白永宁一个人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令人不得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