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她看着那一明一灭的光,募地恍惚起来。有时候他明明是那么温和体贴的一个人,记得她很多喜好和习惯。 见她还愣着,沈适开车过来。 他俯身打开她这边的车门,陈迦南看过去,他换了件白色衬衫,像是在车里睡过一觉刚醒来的样子,目光淡淡的。 “上车。”他说。 陈迦南打开后座车门,将长号放了进去,这才坐回副驾驶。沈适偏头看了一眼后座,一边开车一边问:“又吹这个?” 她不太满意他的态度,问:“怎么了?” “你们老师真是慧眼识英雄。” 满嘴的嘲笑,陈迦南白眼。 “沈先生厉害。”她反驳,“你来个试试。” 沈适:“……” 他笑了声,递了个盒子过去。陈迦南没有接,皱眉看他。沈适无奈,将盒子直接放在她腿上,那冰凉的温度让她颤了一下。 “打开看看。”他说。 是一条项链,像是时尚杂志上见过。 陈迦南放到一边:“不要。” 沈适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就扔了。”说完伸手拿过盒子就递向窗外,陈迦南下意识的“哎”了一声,听见他低声笑了。 她自知被骗,扭头不管了。 他的电话忽然打破了这场平静,沈适将车子停在路边。陈迦南听到他的声音有一点细微的变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他却依然淡定从容,没几句便挂了。 陈迦南看着窗外,感觉他俯身过来。 “带着。”他将盒子放在她手里,“称你。” 陈迦南抬眼。 “一会儿有个局,怕是不能陪你吃饭了。”他重新坐好,平淡道,“先送你回学校。” 第31章 北京最近好像憋着一场雨,不知道何时落下。 自那夜分开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沈适的消息了,新闻上也没有他的只言片语。陈迦南平日里除了去李熠华的工作室,就是待在学校图书馆。 她想起周逸,那姑娘嗜书如命。 印象里何东生似乎也跟着周逸跑去了长沙,她有时候羡慕那样简单的感情。昨夜柏知远发邮件问她面试情况如何,她避重就轻回了句顺利。 他那边该是清晨,太阳刚冒出头。 柏知远是在两天之后的下午回到学校的,像是下了飞机直接过来的样子,还穿着藏蓝色的风衣,拎着一个行李箱下了车。 陈迦南当时站在距离他五米外的地方,愣了。 直到他走近笑问:“不认识了?” “您怎么回来都不吱声,我好去机场接您。”她平复下内心的惊讶道。 “又不是抗美援朝去了接什么。”他说。 “好歹我也是您唯一的直系弟子,这样多不好啊。”总觉得那天萍阳一别,她现在和柏知远之间似乎比起师生更亲近了些,所以说这些下意识的就没了遮拦和顾忌,“您说对吧?” 柏知远笑道:“不知道你钢琴怎么样,嘴皮子长进不少。” 陈迦南:“……” “走吧。”柏知远说,“去办公室。” 陈迦南弯腰就去接行李箱,被他抬手一拦。 “我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有手有脚还是男性,让人看见女学生帮我拎不是闹笑话?”柏知远扬了扬下巴道,“走前面。” 陈迦南想,这人还真是……古板啰嗦。 办公室有一段时间没人进来,桌子地面都蒙了一层灰。陈迦南刚进去就打开窗户透气,去洗手间拿了湿抹布和拖把进来开始打扫卫生。 大概明白柏知远叫她来的缘由了。 柏知远也不客气,将行李箱扔到一边打开电脑好像接了一个邮件,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敲着键盘。他手指的动作很快,认真专注。 有树叶从窗外掉下,一点一点在风里晃落。 陈迦南收拾完卫生,走近柏知远身边探头看了下,电脑屏幕都是英文。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柏知远的侧脸,又将目光落向窗外。 “想什么呢?”他忽的出声。 陈迦南收回视线,叹息般道:“我记得您的教授履历上修的是双学位,除了生物学还修了心理学,您在各杂志期刊上发表了近百篇心理方面的论文,生物科学方面只有不到十篇,其他老师的研究生十几二十个多多益善,到您这几年都不见得收一个。” 柏知远从电脑上移开眼,看她。 “你想说什么?”他问。 陈迦南郑重道:“当初您劝我放弃生物是因为这个吗?” 就像父母的愿望,自己悔恨走过的路所以想让儿女有极大的限度去追求自由,或许是这样子想的吧。 柏知远看着她笑了下。 “对老师了解挺清楚的。”他慢条斯理道。 陈迦南清了清嗓子,不太好意思直视他。 “我也就是没事瞎猜。”她说,“您别往心里去。” 柏知远道:“晚了。” “您不会想公报私仇让我毕不了业吧?”陈迦南故意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老师……” 柏知远被她逗笑,嗓子里溢出声来。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窗边,平淡的说着今天北京天气不错。接着将窗户开到最大,看着远处的湖和树,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明白吗。”柏知远的目光还在窗外,“这个世界除了理想和欲望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 陈迦南问:“什么?” 柏知远慢慢回过头,目光温柔。 “健康和家人。”他说,“没有什么比健康和家人更重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很轻,却又好像是下足了力量,让听的人一震,久久都不能缓过劲来那种感觉。 “好了不说这个。”他话题一拐,“我们走吧。” 陈迦南愣了:“干吗?” 柏知远朝着办公室看了一圈说:“作为你打扫的酬谢吃个饭,顺便有关研三这学期的一些事情还要和你说。” 就知道这人说不了两三句的好话。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去了学校附近的餐厅,很简单的一个餐厅。或许是暑假的缘故,见不到多少学生,店里也没有多少人。 柏知远问她:“工作室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陈迦南说,“时间上很自由。” “不管是什么演出机会都要珍惜。”柏知远喝了一口茶道,“半路出家的钢琴家也不少,不要有心理压力。” 陈迦南笑了笑。 “要我说您真的适合去做心理医生。”她道,“太浪费了。” “你这是在劝老师改行吗?”他问。 “您不也劝我改了行。”她说。 柏知远笑笑,不说话。 后来的半个小时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讲毕设要注意的问题,他讲的极为详细,还有一些做了一半的课题也都交给了其他老师的学生,说的很多好像要出远门。 陈迦南用备忘录记了有一千来字。 “有什么疑问给我打电话。”柏知远最后道。 她在餐厅门口目送柏知远开车离开后,一个人返回宿舍。暑期的学校真是冷清,走廊更是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时已经傍晚,陈迦南蒙头睡了一觉。 醒来当夜九点半,她爬起来玩了会儿手机又丢开,不知觉的有些烦躁。那两天例假来的很多,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翌日她去工作室上班,低血糖差点晕倒。 下楼去买药的时候被一辆车子拦了路,等她看清下来的那人楞了一下。林枫对她摇了摇手,说:“陈jiejie好久不见。” 陈迦南皱了皱眉,想掉头就走。 林枫几步跨上前拦到她跟前,道:“我这还没说一句着什么急呢你,再怎么说咱都算熟人了不是,给点面子。” “有话就说。” “当然是要事。”林枫说,“很重要。” 陈迦南吸气,抬眼。 “三哥这几天太忙了,公司遇了点麻烦,他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去飞机的路上。”林枫说,“晚上也是在公司睡。” 陈迦南问:“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吧。”林枫道,“他都一只脚往医院踩了。” “是吗。”陈迦南说。 她没什么心情在这耗,转身就想走,林枫眼疾手快扯住她的胳膊,陈迦南连甩开的力气都没有,忽然有些好笑。 “第一,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第二,我也和你不熟。”陈迦南斩钉截铁道,“麻烦松开。” 林枫看着面前这女人,咬了咬牙。 “三哥的死活你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