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第44章 告状 第二天, 常醒果真买了个大蛋糕回来,插上十六支蜡烛,为陶醉补上了生日蛋糕, 这也是陶醉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上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这个蛋糕不是父母买的, 而是常醒给她买的, 这让她高兴之余又难免怅惘,父母对她的关心还不如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常醒。 正好孙兰心过来给陶醉送生日礼物, 也赶上了吃生日蛋糕。昨天兰心和mama去探望生病的外婆, 没来得及给陶醉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她亲手织的手套和围巾, 今天才送过来。陶醉收到围巾, 忽然想起来自己给常醒织的那条围巾, 如今还收在箱子底下,她看了常醒一眼, 却也提不起勇气给他送围巾了。 吃完蛋糕,孙兰心拉着陶醉进房间说私房话:“醉醉,常醒给你送生日礼物了吗?” 陶醉有些兴奋地点头,珍重地拿出那支钢笔, 孙兰心拿在手里把玩:“哇,这笔真漂亮,看着就不便宜啊。常醒真是大手笔!今天那蛋糕也要三四十吧。醉醉,我觉得常醒对你真好, 普通朋友可做不到这样的。”言下之意,就是她对常醒来说是特别的。 陶醉咬着唇:“可是他还答应了要给我妹还有王瀚都买蛋糕啊。” “那是他碍于情面,不好不答应。”孙兰心说, “不然怎么会给准备这么精致的礼物。笔是天天要用的,拿着写字就想起他来了,常醒的心机,嘿嘿。” 被好友一分析,陶醉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真觉得是这样?不过其实也可能是他看我可怜才给我送的礼物和蛋糕。昨天我过生日,家里人都忘了,后来是我meimei提起来大家才想起来。当时常醒正好在我家吃饭,正轩让他爸给我买蛋糕,常醒才主动说给我买蛋糕。而且那礼物也是晚上才送的,我估计是吃了饭临时去买的。” “这也没什么不对啊,他不知道是你的生日,知道了马上就给补上了,这就非常好了。他过生日的时候,你给他送过什么礼物吗?” 陶醉眨巴一下眼:“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不是吧!醉醉,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关系还这么密切,你居然不知道他的生日?你怎么能不知道他的生日呢?我小学时就知道邹洋的生日了好吧!”孙兰心无语地看着好友,觉得她作为一个暗恋者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陶醉吐吐舌头:“我没听他说起过啊,好像也没有人说他哪天生日。他生日应该是我住校的那段时间。” “你就算不知道,也要找个机会打听一下啊。”孙兰心责备地看了她一眼。 陶醉笑嘻嘻地说:“你说得对,我找个机会问一下。” “早就该问了。”孙兰心问,“你妈回来了,寒假的学习计划还跟以前一样吗?” 放寒假前,常醒就提出寒假给陶醉好好补一下数理化,孙兰心听说后也要来一起学,她哥上高三了,寒假在学校补课,要到过年前放假,没时间给她讲题。难得孙兰心想好好学习,常醒也没拒绝,让她过来跟陶醉一起补习。 “应该还是差不多,我弟弟不要我们抱,应该不需要我带。” “那就好,我今天带了书过来,下午让常醒给我们讲一下课吧。”孙兰心说。 陶醉点头:“好,我去跟常醒说。” 吃了午饭,陶醉跟母亲说下午要去楼下学习,刘巧凤没有反对。陶醉高中考上了重点班,这有点出乎陶长明夫妇的意料,知道女儿现在是真的在努力学习,连陶长明都不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言辞中还流露出了对陶醉上大学后的畅想。当然,话题都是基于陶醉考上大学有出息了,以后能给家里帮什么忙之类的。 刘巧凤回来的第三天,带着小宝和陶然回婆家了。本来也要陶醉一起去的,但陶醉的学习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因为mama回来停了一天,她不想再耽误时间,便没同意去,让陶然跟着去。陶然对奶奶家也不怎么感冒,不想去,但刘巧凤带的东西有点多,需要人帮忙提东西,陶醉便许诺了meimei很多好处,陶然才答应跟着一起去。 刘巧凤这回算是荣归故里,带了儿子回来,又将从上海带回来的糖果点心分发给左邻右舍,别提多得意了。左邻右舍也都跑来祝贺,夸小宝长得好。公婆对她的态度果然也热情不少,婆婆还主动要求抱小宝,要知道当初她就没主动抱过陶醉姐妹俩。刘巧凤觉得格外解气。 奶奶问起陶醉怎么没回来,刘巧凤说:“她要补课,没时间回来。” “她学校还没放假?”奶奶惊讶地问。 “放了。楼下小夏的外甥帮她补课,在自己家里,不花钱。” 奶奶闻言,看着刘巧凤,说:“是楼下那个男孩吗?” “对,妈你也知道?那孩子学习成绩特别好,人也很好,主动要求帮醉醉补课。”刘巧凤说。 奶奶听到这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等到周围没别人的时候,才对刘巧凤说:“醉醉是不是在和楼下那个男孩子在谈朋友?” “没有吧!”刘巧凤听到这里大吃一惊,谈朋友是他们这边的说法,意思就是谈恋爱,“妈你别乱说,醉醉还小呢,他们就是关系好点,不是那种关系。” 奶奶说:“我上半年在你家照顾陶俊那段时间,经常看见醉醉坐那个男孩的车去学校。她晚上还经常在楼下写作业,每天很晚才回来。我不知道他们年轻人在干什么,也不好问她,想等你们回来再告诉你们。” 这些事刘巧凤全都不知道,听到这里的时候,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仔细想想常醒的表现,难道真是在谈朋友?暑假的时候他追到上海去,过生日的时候还给陶醉买蛋糕。想到这里她皱起眉头,回头得问问陶醉才行。 “这事我回去问问陶醉。妈,这些话你就不要再和别人说了,陶醉还小,传出去不好听。”刘巧凤首先想到的是万一传出去陶醉这么小就谈朋友了,对陶醉的名声不好,也显得他们没家教,姑娘才这么大就开始找朋友,未免太过轻浮。 陶醉还不知道自己被奶奶在背地里告了一状,此刻还在和函数较劲呢。她学得费劲,比她更吃力的是孙兰心。孙兰心的基础比陶醉还要差不少,常醒觉得她就是一块榆木疙瘩,死活不开窍,教得人气馁,只盼着孙玉树赶紧放假,然后将他妹这块烫手山芋接过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快要被这丫头给毁了。 一对比,常醒就知道陶醉是个好学生了,至少一点拨就能反应得过来,这么一看,陶醉明显可爱多了。 从婆家回来的路上,刘巧凤和陶然闲聊似的说起了常醒。陶然把常醒一顿好夸,他简直无所不能,对人也特别好,有什么困难找他准能解决,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特别大方,会主动给他们买吃的玩的。 刘巧凤听完,问:“他对你姐是不是很照顾?” “嗯,他经常给我姐讲题,我姐说能考上高中多亏了常醒哥哥给她讲题。”陶然说。 刘巧凤听到这里,又觉得可能是婆婆多疑了,两个孩子是真的在一起学习,而不是在谈恋爱。刘巧凤又问:“他有没有单独叫你姐出去玩过?” 陶然偏着脑袋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出去玩的时候,都是我们大家一起,正轩和王瀚都去了,有时候还有兰心姐和玉树哥。” 刘巧凤心里大致有了底,便打算跟陶醉旁敲侧击一下。 晚上陶醉和meimei运动完回来,刘巧凤将她叫进了自己房间:“醉醉,你来一下,mama有话问你。” 陶醉换上拖鞋,进了母亲房间:“怎么了,妈?” “你刚刚跟常醒跑步去了?” “对啊。”陶醉没有多做解释,其实他们不是去跑步,而是去练散打了,家里地方太窄了,活动不开来,常醒跟工会主席借了把钥匙,带大家去工会活动中心练习,代价是带着工会主席的儿子一起练。他们每天晚饭后会去活动中心练习一个小时。 刘巧凤说:“醉醉,你也不小了,跟男孩子注意保持点距离,别让人说闲话。” 陶醉一下子红了脸:“妈,你说什么呢?” 刘巧凤看着女儿的脸色,心下了然:“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别把心思放在别的上头,对你没有好处。” “我没有啊,我现在就是想好好学习。”陶醉约摸知道mama说的是什么了,不由得觉得有些愤怒。 刘巧凤说:“没有就好。尽量和常醒保持点距离,你奶奶都觉得你俩走得太近了,街坊邻居恐怕在背地里说得更难听了。你的女孩子,名声最重要懂不懂?” 陶醉一听见奶奶,便气坏了,居然是她在背地里嚼舌根,她提高了声音:“我跟常醒怎么了?我们清清白白的,怕人说什么闲话!他只是给我讲题,教我练散打。我名声怎么就坏了?最初不是你让我跟他好好学习的,现在你又让我不跟他学了,我到底要怎么做才的对的?” 刘巧凤被女儿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确,当初是她让她跟常醒学的,便避重就轻地说:“练什么?什么打?” 陶醉不耐烦地解释:“散打,武术,防身用的。” “他教你这个干什么?” “以防我被人欺负。” “谁会欺负你啊?女孩子练这个干什么!”这难道不是他们故意找在一起的机会吗? 陶醉咬着牙说:“你以为没人欺负我?学校有个男的经常sao扰我。” “什么男的?他为什么sao扰你,对你做什么了?”刘巧凤第一次听陶醉说起这个,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会有人sao扰她女儿,“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我怎么跟你说?你和我爸跑到上海那么老远的地方,我想跟你说句话还得写信,一个礼拜才能收到。就算告诉你了,你们能跑回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把那个男的开除了还是杀了?还是让我退学啊?”陶醉红着眼圈说。 刘巧凤焦急地问:“他对你做什么了?” 陶醉抹了一把眼泪,说:“他让班上的男生叫我嫂子,还在学校广播给我点歌,闹得全校都知道了。我告诉老师了,他还经常跑来堵我。我只好跟常醒一起走,结果他还把常醒打了一顿。”她没敢说自己翻船掉湖里的事,也没有说自己差点被标枪戳中的事,怕说了,刘巧凤就要跑到学校去闹,这些事都没有证据是周晖干的。 刘巧凤看着将头发束成马尾的女儿,五官没了遮挡,看起来已经是个秀丽的女孩了,开始被男生注意了,半晌才说:“谁让你把头发留长的?短头发不好吗?” “这跟我头发有什么关系?那个男的是上学期就开始sao扰我了,那时候我还是短头发。” “那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就缠上你了?”刘巧凤说。 陶醉被母亲这句话给气死了,周晖sao扰纠缠自己,仿佛就是自己的错一样:“妈,你的意思我招惹的他?我之前跟他从来都不认识,他上学期才转到我班上来的,我还想知道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要不然你帮我去问问他,他看上我哪点,我改了还不行吗?” 刘巧凤听着女儿的话,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醉醉,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男的现在还在sao扰你吗?” “我尽量躲着。上学放学的时候我都是和常醒一起走的,这样比较安全。”陶醉说。 “那要不要我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说?”刘巧凤问。 陶醉板着脸:“不用了吧,他现在不在我班上了,你找我老师也没用。常醒教我散打,就是为了让我自己防身,万一我落单的时候有人欺负我,我好能够自保。” 刘巧凤叹了口气,很久都没说话,她原本还想让女儿注意点影响,现在看来,跟她的安全相比,影响已经不算什么了,所以她不仅不能责怪常醒跟女儿走得太近,反而还要感谢他才行:“那你跟他好好学吧。” 陶醉木然地点了一下头,准备出门的时候又回头说:“妈,你别耳根子太软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就是信不过自己女儿。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别的我都没想。”意思是她不会谈恋爱的。 刘巧凤点点头:“那就好,好好学习。” 陶醉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无力,她怎么就生在这样的家庭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长大,好早点离开这个家,离开让她失望之极的父母。 第45章 播音 陶醉本来觉得mama比爸爸明事理, 可信赖,但经过这件事,她对母亲也有了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实在苟同不了母亲的思维方式, 她太善于检讨自己, 往自己身上找缘由了,就好比她之前没有生儿子, 就怪自己肚子不争气, 可决定性别的不是男性的染色体吗? 为了证明自己和常醒的清白, 陶醉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 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她一定要考上大学,靠自己的能力离开这个家, 将来一定要过得很好。 陶长明是大年三十才到家的,一回来就带着全家回了乡下。他现在心情极其舒畅,儿子有了,钱也比别人赚得多, 简直就是春风得意,衣锦还乡。 这次陶醉倒是没怎么挨骂,因为陶长明回来的时间短,一直忙于应酬亲朋好友, 一有点空闲就抱着儿子“宝贝长”“宝贝短”地喊,每天忍不住在小宝脸上亲上好几回,根本无暇去过问陶醉和陶然的事, 只是象征性地听两个女儿汇报了期末成绩。 陶醉的成绩有进步,期末考试考了二十多名,陶然的成绩跟当初陶醉上初中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二十多名。陶长明对这成绩挺满意,甚至还给了陶醉和陶然每人五十块的压岁钱。这次真是大手笔了,以前每年最多是十块钱。 陶醉更喜欢她爸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因为这代表着不约束。但是陶然不太满意:“爸爸偏心,他现在心里只有小宝了。”以前她跟陶长明撒个娇,他还愿意停下来和她好好逗上几句,如今她撒娇,陶长明只会说“不要闹,碰到弟弟了”或者是“去帮弟弟拿块尿布(冲一瓶牛奶)”。 陶然馋弟弟香喷喷的奶粉,想尝尝,因为她小时候没吃过这些,陶长明会说:“你怎么那么馋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喝牛奶,羞不羞。” 这让陶然倍感失落,爸爸已经不爱她了,满心满眼只有弟弟。 陶长明离家前一天,有个同事在楼下叫他有点事,他出去了一趟,让陶然照看小宝。期间陶然去了一趟厕所,小宝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摔地上了,哭得嗷嗷的,陶长明回来看见宝贝儿子掉在地上,抬手就给了刚从厕所出来的陶然一巴掌:“你是怎么看的弟弟?!” 陶然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父亲打,还是被扇耳光,她被打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哇”地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夺门而出,朝楼下跑去。陶长明打了那一下估计也有点后悔,抱着儿子在后面喊:“站住!你要去哪里?” 陶然没有理他,直接往楼下冲去,陶长明抱着小宝,也没办法追上人。陶醉和刘巧凤出门买东西了,因为陶长明马上要去上海了,他要带点土特产给上司和同事。 等陶醉和mama回来的时候,陶长明已经抱着小宝在楼下转了两圈,他看着老婆和大女儿,气急败坏地说:“陶然不见了!” 刘巧凤说:“你找她干什么?可能出去玩了。” 陶长明说:“我让她看着小宝,她没看好,小宝从沙发上摔了下来。我脾气一上来就打了她一下,她就赌气跑了。一个两个都是这个臭脾气,动不动就离家出走,陶醉看你带的好头!”他说着将矛头对准了毫不知情的陶醉。 陶醉一脸错愕,怎么又变成自己的错了:“我去找然然。” “赶紧去找。”刘巧凤赶紧对陶醉说,回头又埋怨丈夫,“你也是的,摔一下就摔一下,小孩子哪有不摔跤的,沙发又不高。你打她干什么。” 陶长明死不承认自己错了:“她那么大个人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小宝这么小,摔坏了怎么办?” “摔哪儿了?我看看。”刘巧凤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接过儿子来,小宝已经睡着了,眼睫毛还沾着泪水,刘巧凤凑过去用脸颊贴了贴儿子的小脸,察觉到体温正常,说,“应该没事,走吧,我们先回去,外面太冷了。东西你提着。” 陶醉先问了两户陶然可能去的人家,都没在,她想了想,当时陶然在哭,应该不会去别人家,而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哭了,便在厂区转了一圈,找了可能去的地方,也没找到人。回来想看看她有没有自己回家,在楼下遇到了下来扔垃圾的常醒,常醒见她气喘吁吁的,问:“你在干吗呢?” 陶醉焦急地说:“我在找然然。”她将事情缘由大致说了一下。 “厂里都找了吗?”常醒问。 陶醉摇头:“都找过了,没有,不知道回去了没有。” 常醒说:“我去叫正轩下来,一起去找,他可能知道然然平时爱去什么地方。” 很快,他上楼叫来了夏正轩和王瀚,顺便看了一下陶然并没有回来,四个人分头去找陶然。陶醉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回来的时候发现陶然抱着膝坐在巷子口的樟树下。她和常醒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看样子是自己跑回来的,但是又不愿意回去,便在樟树下等人来找她。陶醉跑过去:“然然,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