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为了心中的信念和正义,他愿意抛弃曾经的一切荣耀,哪怕从此不为人知,于黑暗中行走,他也要为这片养育他的土地抛头颅撒热血,燃尽最后一丝力量,点亮一抹星光。 只是对面的小孩子好像不怎么信任他,陆明深对着卓白投去一抹友好的微笑,换来了青年愈发警惕的眼神。 陆明深尴尬的刮了刮下巴,抬头看天,天朗气清,碧空如洗,低头看地,满地泥泞,黑黄一片。 不远处还有一大坨屎黄色的尸体趴在那里,给视觉形成了强烈的刺激。 “长老。”陆明深眼睛一眯,戳了戳明英的胳膊,在明英回头时小声的道,“那蛟虽然是被催生出来的,可身上总有几两好rou吧。”他边说还边往蛟角的方向努了努嘴,那里分别顶着两根又短又粗的直角。 “别想了。”明英的视线在蛟角上转了一圈,努力藏起垂涎的目光,“那是祝竜大人的战利品,人家肯把妖丹给咱就不错了,不能得寸进尺。” 陆明深得到这个回答也不意外,只是稍显失望的收回了视线,不死心的道,“那我们用食物换呢?” 据他观察,那位大佬视乎对现代的食物更加偏爱一些。 没看见顾小武这傻白甜用几根棒棒糖就换回了妖丹吗。 “咦?”没想到这点的明英眼睛一亮,打好了腹稿,抬步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第18章 谁套路谁 明英调整好面部表情,在离着祝竜一米远的地方站定,然后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 “祝竜大人,这蛟身上重宝不少,皮、筋、骨、角、鳞都有用处,就这么扔了太可惜,不如我们将它抽筋剥皮,去rou留骨,取蛟刮鳞,让它发挥一下余热?” 一道柔婉的女声在明英之前朝祝竜建议,“您法力高深,体魄强悍肯定是看不上这些东西,不过用蛟皮给这位没有法力的小哥做身防护法衣倒是不错,还有那筋骨,可以给这位漂亮的小meimei做条鞭子防身。” 正在懊恼被对方抢先献宠的鱼夏微微睁大了眼睛,清澈水润的眸子里闪过疑惑,茫然,羞赧,不好意思。 这……这小jiejie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星杳对着脸颊飞上红晕的鱼夏温柔的一笑,接着说,“那角切片蒸煮或是泡酒可强身健体,能帮这位长年战斗体内留有不少暗疾的首长早日回到巅峰状态甚至更上一层楼。” 稳如泰山波澜不惊的林景淮动了动眉毛,视线不由往蛟角上转了一圈,随即默默的无声的看向了祝竜。 周天阳和卓白纷纷效仿,眼神火热,目光希翼,就差在身后摇尾巴了。 祝竜被他们guntang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想要就动手吧。” 周天阳卓白鱼夏激动的“嗷”了一声,高兴的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我这里有特制的匕首,虽比不上神兵利器,但也能削铁如泥,切金断玉,想来也能切开这蛟的皮rou。” 星杳十分贴心的递上一把长约七寸的匕首。 卓白几人本来没想到这一茬,听对方这么一提醒顿时对她的好感更盛,就连一开始对她抱有莫名敌意的鱼夏,都对她露出了真诚的笑脸,“谢谢小jiejie。” 星杳摆了摆手,温和大气的道:“大家都是好朋友,不用客气。” 还不是朋友也想做好朋友却想和好朋友争利的明英:“……” 明英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 好悬,差点就得罪大佬的亲信了。 不过…… 明英看着笑容温婉,眼神纯澈像是没注意到他的星杳,越看越觉得她面熟,“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明英长老,我是星杳,以前跟师父下山游历的时候见过您。”星杳仿佛这才发现他,微微错愕后主动交代来历,“家师是星阳子。” “星阳子?”听到星杳这个名字愈发觉得耳熟的明英在听到星阳子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仿佛遇到了瘟疫一般,他蹭的一下退了好几步,这才惊疑不定的打量对面的年轻女子。 “呵呵,原来是星杳呀。”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动作的明英尴尬的笑了笑,开始给自己描补挽回面子,“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刚刚老道差点没认出你来。” 星杳羞涩的笑了笑,“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健朗。” 明英摆了摆手,客套,“哎,老了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话说到这地步,纵然明英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问起了星阳子的近况,“对了,你师父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星杳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整个人身上也染上了一层落寞和忧伤,“他老人家……在七年前病逝了。” “哦,病……逝了?”明英的声音蓦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疑,“不是,我当初见他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 明英的声音说到后面渐渐低了下去。 他想起了星阳子的职业——占星师。 相卜一业,能窥天机,同时也因为窥的太多,最后无一不是五弊三缺的结局,很少有圆满的。 占星师虽不窥凡人命数,却窥国运天道,非前者可比,反噬自然也比前者重。 所以哪怕经常被星阳子坑,他也从未真正想要报复,有的只是下次见着他有多远躲多远的心态。 盖因他知道,占星师一脉身上背负着何等沉重的责任。 现在那个经常坑的他掉进坑里出不来的星阳子死了,明英除了沉重惋惜外,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释然。 “星杳啊。”明英不知何时又走了回来,拍着星杳的肩膀,用一副长辈的语气开解道,“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态,哪怕我们修道之人也逃不脱生死轮回,你的人生还很长,要往前看。”许是对方的神态太温顺,又许是长辈口吻用长了没转过弯,总之明英就说出了让他下半生都无比后悔的承诺。 “以后遇上什么事就来找我,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当年他师父也指点过星阳子一段时间,虽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所以他这话说起来也没毛病。 星杳低低了应了一声,在明英期待的目光下眼眶微红的叫了声,“师伯。” “哎。”明英高兴的应了,保养极好的脸上露出的慈善的笑容,还不忘朝身后的人介绍,“这孩子是我的晚辈,以后她若是遇到困难,你们也要跟着帮一帮啊。” 易阳几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应下。 唯有陆明深看着一脸慈祥的扮演长辈角色是明英,无声的叹了口气。 长老,你还记得你最初的目的吗? 好东西都被对方瓜分完了呀。 就是那个被你认为需要保护的女孩子提议的啊! 可惜现在师弟死亡的消息中怎么看星杳都自带了一层滤镜的明英没听到陆明深的心声,十分大方的从储物袋里往外掏见面礼,生怕他不注意的时候这孩子被谁给欺负了去。 陆明深:“……” 行吧,东西都是你自己的,你想给谁就给谁,被人坑了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半个小时后,卓白和周天阳在鱼夏的指导下,将那头蛟身上能用的材料一点不留的干干净净的取了出来,然后按照星杳说的开始分赃。 一旁的陆明深几人就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将手中的好东西三下五除二的分完了,然后那个卓白还状似无意的朝他们的方向亮了亮手里的蛟皮和鳞片。 陆明深再次抬头望天,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一道青影从远处飞了过来,速度极快,在陆明深回头叫人的时候眨眼间就到了头顶,然后落了下来。 “副局?”看清来人后,陆明深紧绷的肌rou松了松,“您怎么来了?” 周岑山收起长剑,放入储物袋,对着他们几个点了点头,“这个回头再和你们详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对面的小姑娘走去。 “祝竜大人。”同样在离着祝竜一米远的地方停下,周岑山双手交叠举过头顶,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晚辈周岑山,见过大人。” 说着,就深深的拜了下去。 因为对方看着面嫩拉不下脸跪拜的明英几人纷纷变了脸色,瞬间挪到周岑山身后跟着拜了下去。 祝竜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恭敬而有所触动,作为一只妖,她对礼节这块本来就不看重。 不过她虽然不在意,但对方的诚意她是感受到了,被姒熙用食物吊着学会并刻在骨子里的那点礼数作祟,祝竜决定不管这个人目的如何,她都会对他和气一点。 嗯,也只是一点。 若是有美食供奉,她会考虑再多一点。 “嗯,周岑山是吧,你找我……”祝竜上前一步,鼻尖飘过一丝极为浅淡的有些熟悉的味道,她蹙了蹙眉,从记忆中搜出了这味道的主人,刚软了几分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周岑山。”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对方扯了过来,同时鼻子又在他身上嗅了嗅,凶狠狠的质问,“你和解致什么关系?!” 见副局被提了领子下意识想上前解围的明英几人听到一个熟悉的人名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了。 “祝竜大人也认识解致大人?”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善,周岑山小心翼翼的试探,“您和他?” “有旧账要算。” “原来是这样。”周岑山脑子迅速的转动,权衡利弊后后做了决定,“我和解致大人没关系,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 周岑山毫不犹豫的将解致卖了,速度之快简直让身后的明英几人望尘莫及,这还是他们那个善解人意脾气温和重义气讲道义的副局吗? 该不会被谁穿了吧。 周岑山感觉提着他衣领的力道松了松,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不管身后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的属下,“晚辈可以带您去见他。” 他抛出了自己的诱饵,“不过……” “不过什么?”鱼儿上钩。 周岑山笑的温和无害,甚至还带了丝腼腆,“只是晚辈还有事情没办完,不能第一时间送您过去,还得请您稍等一会,等晚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和您一起去。” “你直接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祝竜并没有按照周岑山预想的那样,她松开了他的衣领,用一种不耐烦的语气道。 周岑山脸上的笑意一僵。 听到他说“不过”就暗自戒备看到和她如出一辙的假笑刚想帮祝竜拒绝的星杳一愣,随即嘴角悄悄的扬了起来。 哈,这位大佬意外的可爱呢。 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她喜欢。 第19章 平地炸雷 周岑山毕竟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条,尴尬了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恢复了平常,“他在帝都,是我们特管局的监察长。” “特管局?那是干什么的。”祝竜视线在陆明深几人身上一转,“那也是你们什么特管局的人?” “特管局全称特殊事务管理局,总管一切非人类事件。”怕周岑山偷换概念避重就轻,星杳瞅准时机插了进来,“为了人妖和平相处,凡是入世的妖都要先去特管局登记备案,留下妖气,以防妖杀人而找不到真凶,同时也会给一些刚化形不懂常识的小妖普及一下常识,方便他们融入现代社会。” “您要找的那位解致大人是特管局的监察长,监管特管局众人的言行,调解纠纷,对有争议的案件进行审判,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 “呵,他向来爱做这种事。”祝竜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当年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跟在皋陶身边,助其辨罪疑,治狱典,坚持公正。 可就是这么一个辨曲直明公正的神兽,却在天神审判姒熙的时候选择对方那边,判了姒熙有罪。 祝竜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判,明明姒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明明他知道姒熙那么做是为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