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知道了。” 半夜，皇宫。 “哇哇哇……”六皇子的哭声在黑夜中不断响起，虽然被雷声压住，但凤德宫的人听得还是很清楚的。 “哦哦哦，小六不哭啊，娘在这儿。” 素月抱着一直哭的小儿子，也快跟着哭了。 小家伙怕打雷，偏生今晚一直在打雷下雨，不管父母怎么哄都没用。 “小六怎么样了？”皇帝揉着头坐起来，因为明儿还要上朝，素月让他睡着，但是皇帝也很担心小儿子，哪里能真睡得着啊，所以还是起来了。 “一直哭，也没有发烧。” 素月摸了摸小儿子的脑门和他的屁股，确实没有发烧，但是再这样哭下去，孩子肯定会生病的。 “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皇帝诅咒一声，披着件外衣走出来，从妻子怀中接过小儿子，她都抱了一晚上了。 “我还真想着是不是真见鬼了呢！小六虽然不是康儿和安儿，但他晚上睡眠质量也很好，以前也不是没有打过雷，但小六的反应却也没这么大。” 素月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对儿子这情况她实在没弄明白，因此也特别的担心，怕有什么是御医们也检查不出来的。 “快到中元节了吧！”皇帝想了想，现在已经是七月了。 看了一眼立在屋子里的大钟，素月一拍额头。 “过不是嘛，已经过了凌晨了。正好是七月初一。” “只是这和咱儿子一直哭有什么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儿子的哭声好像小了点。 “阿月，你没听说过小孩子眼睛很干净，能看到一些成人看不到的东西吗？” 皇帝一副你怎么突然变得不机灵了的表情，让素月很想捶他一顿。 “子不语怪力乱神。” 素月白了他一眼，亏他还是一国之君呢，什么话都敢说。 “哎，咱们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了，朕这怀疑并不是没有依据的好吗？” 一家子也就这小儿子是个正常人，说不定是真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哇~哇~~” 六皇子的哭声渐小，素月拿瓶奶塞到他嘴中，然后哭声就消失了。 也许是哭累了，小皇子吸吮了几口羊奶，就睡着了，最让他父母无语的是，就算睡着了小嘴都不忘记吃奶。 “这小子……” 皇帝没敢把儿子放下，哭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要是放下后他又醒来，皇帝的辛苦可不就白费了嘛！ “能吃是福，你再摸摸他的屁股，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因为不久前才提过尿了，倒不担心他尿湿尿布。 “没事，晚上就由朕抱着他睡吧！” 皇帝亲了亲小儿子的脸蛋，感觉都没有平时红润了。今天晚他这老儿子可遭罪了，皇帝心疼。 “好吧！”素月也没有意见，毕竟儿子确实是因为皇帝才渐渐收住了哭声，她也不想小儿子再哭起来。 天渐亮，雨也停了下来，只是外面还是阴沉沉不见阳光。 虽然帝后一直对后宫进行整顿，但是昨晚小皇子哭了大夜的事还是传了出去，毕竟听到的人还挺多了，只要人一多，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早上皇帝上朝时精神不太好，但他坐在上面，偶尔打个呵欠什么的大臣也看不到。不过就算看到了他们也只能当成没看到，小皇子的事都传遍了，大臣们全都听说了。 只是对于帝后亲自照顾几个嫡皇子的行为，有一些大男人主义的大臣们还是不以为意，总认为皇帝这是在降低自己的威严，孩子有奶娘照顾就好，不然就是妻子顶上，哪里需要一家之主跟着cao心的。 他们的态度让好些疼儿子的大臣们心中冷笑，这些人家中妻妾成群，儿子女儿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从头数到脚，没有一个和他们亲的，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皇帝不是不知道哪里大臣们心中的想法，可惜这是家事，他不管大臣们的私事，大臣们也不要把手伸到他的后宫中去。 这几年因为手长而被剁掉了手的大臣们起码有二位数以上，虽然不甘心少了一个博富贵的途径，但是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前途富贵都不算什么了。 有不安好心的大臣，自然也有担心帝后与小皇子的大臣。其中柳尚书父子，还有另外五部尚书和燕大人等等，他们都很担心小皇子，不过看皇帝的神情，应该没什么事了，不然皇上也不会来早朝。 素月可不知道前朝有诸多猜测，她正陪着太后。原来太后一早起来，就知道自家小孙孙昨夜哭了差不多整晚的事，连早膳也没用，就坐着软轿来到了凤德宫。 “唉~~肯定是小六儿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小孩子眼睛干净，和大人不同。”太后把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来套在小孙孙的手上。 “这是高僧开过光的佛珠，最近都给小六儿戴上吧！” 太后年纪大了，这几年轻易不出慈和宫，要不是听到最疼爱的小孙孙有事，她也不会跑这么一趟。 “母后，又让你费心了。” 素月扶着太后，本来按她和皇帝的意思，小儿子的事就不要打扰到太后了，没想到还是被她老人家知道了。 “什么叫又让我费心呢？我可是孩子的亲奶奶，不为他尽心，又该为谁尽心呢？”老太后年纪一年大过一年，满头白发即使再怎么保养也掩盖不住她的苍老。 皇帝都四十好几了，太后的年纪只会更大了，幸而她想得开，一直没什么不舒心的事。再加上皇后这个儿媳妇十几年后又替她生了一个嫡孙，老太后的心啊就更平和了。 这几年也不出慈和宫，平时也就叫几个人品不错的宗室妇人进宫陪她说说话。本来宗室还想着送几个宗女到她宫中侍候她，顺便给宗女们提提身份，但是太后稍烦啊！ 虽然她脑子不太好使，可毕竟在宫中混了几十年，那些人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她身边从不缺侍候的人，那些宗女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会侍候人，让她们进宫还不知道谁侍候谁呢？别到时又让自家儿媳妇难做，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别以为太后这几年不爱出门，就代表她不喜欢自家儿媳妇了，相反她喜欢着呢！有时候甚至还会让素月扮成男子陪她聊天，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不放，让皇帝这个儿子喝醋都快喝死了。 儿子们好不容易长大了，母后居然又来跟他抢老婆，这日子没法过了。 更可气的在后面，因为老婆怀孕了，又多了一个跟他抢老婆的人，皇帝哭晕在正阳宫。 其实素月本人对太后找些小姑娘进宫陪她的事没什么抵触，但是太后自己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我哪里需要她们说话，身边的老嬷嬷跟了一辈子，岂不是比那些小姑娘们贴心多了。” 太后不以为然，和一些小姑娘她有什么话好说的？一个个心思深沉，太后又不是什么心中有算计的人，实在不想和这样的小姑娘们打交道。 “母后说的是，儿媳错了。”素月亲手奉了茶给太后，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话。 “你也是为我好，我都知道的。要是我实在无聊了，就让人请你和小六儿去慈和宫陪我说说话，小孩子长得快，几日不见就开始大变样了。”太后喝了口茶笑眯眯地道。 因为孩子睡着了，太后与素月也不好把他吵醒逗弄他，婆媳俩就坐在不远处看孩子，顺便聊一聊有关孩子的话题。 “回头带孩子去庙里拜拜，我知道你与皇帝都不信这些，但有时候吧还是需要信一信。”太后这些年越发的信佛，慈和堂小佛堂都快成为她的常驻地了。 “……母后，儿媳知道了。等皇上万寿过后，就去皇家寺庙上香。”素月想了想没拒绝太后这个提议，她老人家也是为了孩子好，素月实在不想驳回她的提议。 就当是出去秋游了吧！ “你办事，我放心。行了，我也不久留了，还得回去念经，顺便替小六儿念上几遍，请太、祖皇帝保佑他的后代。” 太后说完这些，便站了起来。 本来想留太后吃饭的，但是太后这几年开始吃素，见不得桌上有荤腥，也就拒绝了。 为此皇帝还给太后寻摸了几个做素斋很好的厨子送去慈和宫，太后见了老欢喜了，逢人就夸皇帝孝顺。 世人也爱拍马屁，能同时讨好太后和皇帝，就种事他们愿意干啊！一时间，京城大臣们也开始吃起了素，虽然只有初一十五才吃，确实让太后高兴了一阵子。 不过很快，这些就过期了，因为那时皇后正好怀孕，大家也顾不得讨好太后，全都关心皇后肚子里的这胎。 据说子嗣艰难的皇后，相隔十年再次怀孕，让那些求子求而不得的夫人们真的快妒忌死了。 三个嫡子了啊，她们一个都没人。皇后的地位绝对是无可动摇的了，就凭三个嫡子在手，谁也不能说皇后擅妒不给皇帝充实后宫，开枝散叶。 毕竟世人还是重视嫡子的，在嫡子充实的情况下，庶子什么的也就不怎么重要了。何况皇帝自己本人也愿意守着皇后啊，大臣们也无可奈何。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让许多颇有野心的大臣们少了一个做皇帝外家的机会。皇帝的决定却让许多奉行嫡长的大臣们觉得很好，因为这样一来大臣们也不需要站队，而且五皇子与太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兄弟反目的人。 虽然从龙之功让人眼红，可同样也得有小命活到那时候啊！自古以为，夺嫡都会死很多人。相比从龙之功带来的利益，隐藏在背后的是更大的危机。 不是谁都有勇气赌上一切，就为了一个不肯定的未来。 加上前面几个皇子都被废了，也没有人会把整个家族的前途放在年纪更长的几位皇子身上。皇帝才不惑之年，看样子再坐二十年皇帝也不成问题，那么前面几个年长的皇子就更没有优势了。 总之，朝中清醒的人还是挺多的，就现今这朝堂，不清醒的人大多都被皇帝收拾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苏大海一甩拂尘，面无表情地说道。 每天上朝都要说上一遍，他已经麻木了。如果说最开始苏大海还担心自己出糗的话，现在淡定的已经不能再淡定了。 “臣，有事启奏。” 一名大臣站了起来。 于是今天的朝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文臣武将照样死掐，能掐死几个算几个。 午后，陪妻儿用过午膳的皇帝又回到了正阳宫处理政事。 “噗~~” 六皇子坐在地上吐着泡泡，手中同时拿着一只木马扔来扔去，自己玩得很嗨的同时，也不忘记偶尔看一眼母亲在做什么。 “娘~~” “哎。” “娘。” “哎。” 素月在看书，儿子叫一声她便应一声。结果那小子叫上赢了，一直不停的叫着他，等素月看他时，又笑笑低头不说话。 “……”这熊孩子，逗老娘玩呢！ 虽然对儿子作弄自己的行为很无语，但是儿子有这兴致，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得配合啊。 直到方嬷嬷端了水果糊糊进来，小家伙闻着香味，扔下了木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小地走上了几步。 “小皇子殿下，小心小心。” 方嬷嬷担心的把手中的碗递给了小宫女拿着，几步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吃吃~~” 不吃货眼睛一直盯着水果糊糊，口水开始横飞。 “好好了，小殿下不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