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喂，哥哥。”莫第声音乖巧，微微喘着粗气。

    “怎么了？怎么听着你刚跑完长跑似的？”

    牧天衡语气里带着浅浅笑意，他音色本就沉稳又富有磁性，经过手机话筒的过滤，越发突出那种成熟男人声音的迷人魅力，透过耳膜直击心脏，莫第即便没真为牧天衡的男色着迷过，此时也不由得心脏砰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牧天衡真的是一个从外表到声音都非常完美、拥有着成熟男人的顶级魅力和性.感的男人。

    “小家伙儿怎么不说话？”牧天衡将瓷黑色的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长腿随意交叠，示意坐在副驾驶的高特助把资料夹拿给他。

    “啊我...我刚刚在赶出租车。”莫第面上不慌不忙，声音却很适当地透出几分急促：“我刚上车，哥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现在一个人住，我当然要问问你的情况，发短信毕竟不如打电话说的清楚。”牧天衡很有耐心，“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什么遇到麻烦？模拟考还顺利吗？”

    “模拟考挺顺利的，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哥哥不用担心。”莫第声音清澈温顺，仿佛带着点蜂蜜的淡甜味儿。

    “真没遇到什么麻烦？”牧天衡面上虽依然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眉头却微微皱了皱。

    这个小家伙儿胆子肥了啊，居然给他说谎。

    不久前他还收到了一封黄校长发来的邮件，邀功似的把小家伙的哥哥每天坚持不懈去堵人并试图闯进学校、但被学校保安拦住的事儿说的很详细，同时也小小提了下小家伙儿的jiejie莫琉瑰每天上学下课也都会刻意找他，以致小家伙儿每天一下课就东躲西藏。

    这么给他报喜不报忧，是因为太乖巧不想麻烦他，还是......不太想和他亲近了？

    “真没有，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等我模拟考成绩下来了，我第一个就告诉哥哥。”莫第有意绕开话题，声音带着点笑意：“哥哥觉得我能考进级部前多少名？”

    “你上次考了多少名？”

    牧天衡听出莫第不想聊之前的话题，干脆顺着莫第的话往下说，但心底却是决定，至少明天要去看看这个明显有事瞒他的小莫第。

    “我上次考了......”

    莫第哪记得他上辈子的倒数第二次全真模拟考的名次，不过大体范围他是记得的，毕竟自从他小学一年级因为考得了年级第一让莫琉瑰难过、而被几个哥哥群殴暴打开始，他就渐渐学会了把成绩控制在中等稍稍偏上这么一个范围，与聪慧的学霸莫琉瑰拉开距离。

    “我上次考的很不好，只能算是中等偏好一点点。”莫第声音有些羞愧。

    “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成绩有波动很正常。”牧天衡此时仿若一个慈爱的长辈，低沉的声音耐心又温柔：“不必担心，也不必有压力，你考得很不好还能考到中等偏上，只要正常发挥，一定能得到很不错的成绩。”

    “嗯。”

    “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考得好的话，哥哥送你一套房子？”

    “？！！”莫第急忙道：“哥哥你可别这样，千万别！”

    “给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现在不要。”牧天衡像是在逗弄小孩子一样，轻轻笑了声，又随口哄道：“小家伙儿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除了房子？”

    “哥哥，我不要奖励，真的。”

    “怎么能不要呢，只是想庆祝一下你这次考得好，顺便给你鼓鼓劲。”

    “可成绩还没下来......”莫第声音愈小。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既然你觉得做得挺顺利，就肯定能考得不错，你要对你自己有些信心。”牧天衡说：“小家伙儿，你要是真不说，我可就随便买了。”

    “可我，我现在真没有什么想要的。”

    “那这样吧，你先想着，等想到了就告诉哥哥，怎么样？”牧天衡有意在离开华夏前稍稍帮一下这个小孩，浅浅笑道：“这个奖励在你高考前都有效。”

    “......嗯。”莫第迟疑地应了一声。

    他换了个话题：“哥哥，你吃过京城的特色小吃吗？”

    “没有，不过我的确挺想尝尝的。”牧天衡一边看着文件资料，心想这小家伙儿思维还真是跳跃。

    “那我有机会带你去吃我们这儿的小吃吧，我知道很多口味非常好非常地道的小店，和你们在网上查到的网红店不一样。”

    “好啊。”牧天衡点了下嵌在耳朵里的瓷黑色耳机，放大了一格音量，温声笑道：“只要有机会，我就跟你这个小导游好好享享口福。”

    ......

    莫第与牧天衡聊了十几分钟才挂。

    而挂掉电话的莫第哪里还有刚刚那样害臊乖顺莫名好摸的小动物样子，一双水墨画儿般的眼睛里神色淡淡，冷静深沉的不像一个高中生会有的样子。

    他闭上了眼，身体往后，靠在座位的靠背上。

    他希望，他把牧天衡放进计划的这一切都没做错。

    出租车在拥挤的车流中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到了莫第租住的小区。

    莫第给了钱，回家下了十几只水饺，拍了半头蒜放进碟子，倒上醋，简单地吃了一顿。

    吃完饭，他照例按照复习计划巩固知识点，从七点半一直学到十二点，直到眼睛干涩得很了才站起身，滴了两滴眼药水，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桌，去洗澡。

    当莫第从浴室出来时，时间已经快十二点半，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去床头拉窗帘。

    结果在他走到窗边伸出胳膊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整个人突然僵住，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他的头皮，霍然炸开！

    第15章

    “哗——！”

    下一秒莫第猛地把窗帘拉上，胳膊动作太大撞到了书桌桌沿，被木刺划开了极长的一道血痕。

    只是莫第因为过于汹涌的震惊和心底隐隐爬上的恐惧，痛觉神经几近麻木，完全没意识到疼。

    他满脑子都是刚刚在窗边随眼一扫看到的那个人，路灯下那个男生的脸颊眉眼被照得格外清楚，轮廓分明的脸，青涩英俊却隐隐露出几丝暴.戾的眉眼，左耳上标志性的耳钉......分明就是那个对莫琉瑰一见钟情然后就此展开疯狂追求、号称莫琉瑰就是他的命的男主秦亦盛！！！

    莫第手脚有些冰凉，但他没有失去理智，默念了两声冷静，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住址暴露了，但不代表他现在一定会出事，虽然他能确定，这个秦亦盛现在出现在这儿，绝对是因为他。

    毕竟秦亦盛这个只喜欢住在全京城最豪华区域、并一直非常厌恶没有档次的破城区的高贵少爷，是绝不会无缘无故踏进这个在他眼里估计就是个脏乱差贫民区的地方的。

    除非......他是为了莫琉瑰。

    只是，上辈子秦亦盛对莫琉瑰一见钟情的时间分明在高考后，难道是因为他这个蝴蝶翅膀，把时间扇得提了前？

    莫第下意识打开了手机，点开朋友圈，往下滑。

    果不其然，一张与上辈子格外相似的照片赫然躺在屏幕里。

    莫琉瑰：虽然今天依然没能和弟弟解开误会，我很难过，但能意外认识到新朋友，也算是今天的小确幸。【爱心】

    附图恰恰就是她和秦亦盛的合影。

    这就对了，这一切就能捋顺了。

    莫第靠在墙边，手指尖陷入掌心，无法控制的黑暗情绪从他心脏里汹涌漫出，钻进他全身细小的血管和神经。

    根据上辈子他和这个秦亦盛打过的少许交道，以及那本书里的描述，秦亦盛完全是一个二十四孝男主，性情冷漠，有些暴.戾，但独独钟情女主莫琉瑰，把莫琉瑰当做他的命，从见了面的第一眼起，就无时无刻不在宠爱莫琉瑰的路上，一心一意为莫琉瑰解决问题，对待别人尤其是他看不爽或者影响莫琉瑰心情的人，则不择手段狠戾至极。

    加上他身为首富之子，家里又有隐形黑色势力，被他不择手段搞死搞疯搞得家破人亡的人，简直不知多少。而莫第，作为被他看不爽且“试图暗害莫琉瑰”的人，下场又怎么可能好？

    上辈子，或者说是原书里，按秦亦盛本意，莫第这种居然敢伤害算计他家宝贝的人本是要被砍去胳膊和腿，割舌挖眼，削成一根人.棍，塞入花瓶做成人形不倒翁，然后扔去地下赌场作门口的“迎宾”。

    但因为莫琉瑰实在太善良，表露过‘不许秦亦盛太过分地惩罚莫第’的意思，所以秦亦盛虽然愤怒又心疼，但出于对莫琉瑰的爱，他没有直接插手，而是在莫第被强制关进精神病院后，出手帮忙掩饰收尾，又稍稍打点了关系，让莫伍航等人能够好无后顾之忧地“尽情发挥”，什么殴打虐待，禁闭电击，精神折磨，注射毒.品......全部换着花样往他身上使。

    ......

    所以，根据那些了解，莫第完全可以肯定，这个秦亦盛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百分之九十九是因为他听到了莫琉瑰所诉说的“苦恼”，决定出手帮她解决问题。

    而根据他背后的钱财和势力，莫第也完全不怀疑，他可以在几个小时内，就查到他的住址。

    从脚底窜上头皮的寒气完全不受控制，裹挟着无法抑制的藏在骨子深处的暴怒仇恨和恐惧，铺天盖地的一阵阵打来，打得莫第神经发麻。

    莫第指尖死死掐着手机，三秒后，他闭上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冷静。

    秦亦盛现在再厉害，也和他一样是未成年，更重要的是，他目前还不能强闯进他的房子，而且看秦亦盛刚刚那个样子，估计也是拿不准是等明天把他抓住押给莫琉瑰，还是喊莫琉瑰过来。

    莫第动作干脆地划开手机锁，点开莫琉瑰的私聊框，发了一句话。

    “jiejie，明天中午放学，我在教室等你，我们聊聊吧。”

    莫第发完消息就关掉了手机，悄悄地摸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

    秦亦盛已经不在楼下。

    外面微黄的路灯灯光泄出朦朦胧胧的一小片，照在莫第脸上，他眯了眯眼，将窗帘放下。

    秦亦盛可能是暂时离开了，但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掉以轻心。

    明天一早，秦亦盛应该就会去把他的地址告诉莫琉瑰，但因为他刚刚发给莫琉瑰的消息，莫琉瑰很可能不会同意立刻来他这边，而是在学校等着。

    但也不能排除莫琉瑰会一大早就叫莫家司机带领莫伍航过来“找”他的可能性。

    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须离开！

    莫第打开电脑的亮光，借着那一点光抹黑收拾了东西，齐齐堆在脚下，然后穿好衣服半躺在床上休息。

    等到凌晨三点半的闹钟一响，莫第立刻睁开了眼，翻身拿起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大包，离开了屋子。

    ......

    牧天衡一早锻炼完，带着冲澡留下的水汽走下楼，一手还在拿毛巾擦着头发。

    莱德斯困得跟狗一样，因为尿急不得不从床上爬起，一路冲进洗手间，一边解裤带一边打哈欠，对牧天衡随口问了句：“牧，你今天还是五点半起的？”

    “五点三十一。”

    “靠，果然够变态。”莱德斯因为“解脱”了，长呼了一口气，迷迷瞪瞪地扫了眼手表，“这才六点零几，我回去还要睡一会儿，你别喊我啊，昨天咱们累了一天，回来都凌晨一点了，你能撑，我可是又累又困。”

    “随你，只要你别耽误事。”

    牧天衡将浴衣系带收紧，结实的八块腹肌被挡住了一半，随意地道：“昨天忘了跟你说，今天我要去抽空看看莫第那个小朋友，所以早餐就不在家吃了，咱们八点在海心集团汇合。”

    “不是吧你！”莱德斯正洗着手，一听这话差点把洗手液打翻，“咱们今天那么忙，你还要抽空去见那个小孩儿？！你还敢说你没看上人家？！！”

    “你够了啊，我只是身为长辈，不太放心，想去看一眼。”牧天衡边说边走去衣帽间，换衣服，“何况就是因为这几天都太忙，所以也只能早上去看看他。”

    莱德斯对此嗤之以鼻，“我看你是知道早上我起不来，所以故意想落下我，好去和美少年二人世界。”

    “怎么，我现在要是去公司，你就能跟上了？”

    牧天衡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挺阔的米色衬衫配上浅驼色长裤，衬得人肩宽腿长沉稳潇洒，还莫名带着一点温柔，莱德斯眼珠子要瞪出来了，“你个sao包禽兽，不穿黑西装却穿成这样，我看你就是想故意去勾引人家小朋友吧！”

    “我看是你想挨揍。”牧天衡停下来，微笑着捏了下手掌，莱德斯顿时吓得条件反射往后一跳，胳膊肘咣地撞到洗手台，“哎呦！”一声蹲了下来。

    牧天衡冷漠脸，转过身走去玄关换鞋，“看来老天都在警告你不要乱说话。”

    “放屁！”莱德斯疼得呲牙，“你打扮得那么帅还敢说不是去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