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二零八八可以是很多人的,但是子无只是他的。 洛书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枉论亲吻,哪怕看过一些书,在唇相接的时候,也屏住了呼吸,不知该如何动作。 事实证明,酒精只能增加胆量,不能增加经验。 就在醉得反应速度都放慢的情况下,洛书没想到二零八八会突然反客为主,一手按住他的头,手指插入长发中,一手搂着他的腰,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不知是压抑了多久。 二零八八虔诚又急切地啃咬着洛书的唇,像一头干渴了许久的狼,终于看到了绿洲。 明明也没有再深入的动作,等二零八八终于冷静下来,洛书的头却也已经混乱成一团,头枕在他锁骨上微微喘息,二零八八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在唇瓣上一吻,又一吻,细细碎碎,也不停歇,直到他酣然睡去,才起身抱他回了房间。 洛书想到这里,默默捂住了嘴。 嗯,还是肿的。 “宿主,金玉满堂做好了,要尝一下吗?” 二零八八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洛书猛地起身,还未睁眼,就被塞了满口的鲜香。 二零八八看着洛书,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洛书想的,却是昨夜他抱着他,双耳绯红眼波含春的样子。 “……好吃。” 洛书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深吸一口气,把目光移开,红着脸想,是时候去看一圈某类书籍了。 两个人亲了那么久,结果只会啃嘴唇…… 真是够了! *** 王懿醒之后,去找了方思远。 不过是短短一天,方思远却整个人都变了。 安静而沉稳,有了几分洛晴的样子。 看着他的模样,王懿一阵恍惚,初见时那个被稍稍一逗就会脸红的清秀书生似乎还在眼前,可是已经全变了。 方思远冲他笑笑,落落大方,再没了从前的拘谨紧张。 反倒是王懿,突兀地生了几分局促不安。 他斟酌了片刻,想出言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问:“为什么救我?” 阿荼在方思远脖颈上重重的一咬,不知是何原因,如同人蛊一样改造了他的身体,也无畏蛊毒。 大概是阿荼在混乱中刹那清醒时,自知时日无多,给方思远留下最后的一份礼物。 而治疗王懿体内蛊毒的方法,也就是方思远的血液。 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很多很多。 方思远一日之内原本就已经失了许多血液,这次的治疗,一旦失手,就是两人同死。 方思远完全可以不答应的,毕竟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王懿是这样想的。 他第一次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双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地被看在了眼里。 方思远的唇色苍白,他仰头笑了笑,回头看他,“阿荼在我体内留下的血液,大概就是为了有一个能救回你赎罪的机会吧。” 王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 她的错,与你何干。 血是阿荼给他的,但是救他却是方思远自己愿意的。 他心口莫名的期望冷了下来。 然后他听见方思远又道。 “就当是,谢谢你救我一命吧。” 他豁然抬头,看向方思远,可是方思远已经走远了。 救他一命、救他一命…… 若不是方思远提起,王懿自己都要忘记。 被控制的阿荼抓过来时的目标,其实不是他,是他怀中方思远。 就在那一刹那,他神使鬼差地,往前探了探身子。 第203章 下了一天的雨,第二天终于放了晴,外面空气冷冽而清爽,洛书掀开车窗帘子向外看去,猛不迭吸了一大口冷气,仿佛吞了一管薄荷爆珠糖,从头到脚的通透。 二零八八把哆哆嗦嗦的洛书按回原处,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烤红薯,洛书试探着咬了一口,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马车外的李砚夕看见洛书把头露出来,又连忙缩回去,好奇地问子车筹,“恩公,洛师父分明已经不畏寒暑,为何还要穿厚衣?” 为了避人眼目,苗疆来客与洛书等人分为多个小队,扮做江湖游客的样子去往苗疆。洛书所在的这一队,扮做的是出行游玩的富家少爷和护送的护卫。洛书裹得严实、穿着雅致,若是不说,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只是子车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夏季的广袖单衣,又想想师父刚刚探头时打的一个激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道:“师父……觉得什么季节就应该有什么样子。” 要是冬天用内力御寒,那岂不是没法穿漂亮的冬衣了。 ——这是洛书理直气壮的原话。 昨日秋雨连绵,远在皇城与冉苍斗智斗勇的三师兄抽空遥遥寄温暖,除了给他们师兄弟一人两身做工精致的冬衣之外,居然离谱地给师父击寄了整整一屋子衣服,直接导致了昨天整整一天,除了三餐期间根本没见着洛书的影子。 三师兄的藏衣阁啊…… 子车筹压了压斗笠,突然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李砚夕:“好久没去了,李叔家的铺子还在吗?” …… 车厢内洛书吃完了一个烤红薯,充满希望地看向二零八八,二零八八冷酷地表示没有了。 看洛书失望拿出帕子,二零八八叹了口气,又拿了一个rou火烧在洛书瞬间亮起来的目光中递过去,道:“宿主,控制甜度。” 洛书“唔唔”点头,专注于火烧,显然是没听进去。 二零八八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有打算去限制洛书的食量,他修炼的九生本就消耗极大,哪怕时时刻刻都在进食也不会影响身体,不过摄入的营养成分还是要注意的,好在洛书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不过是偏好甜食,好养得很。 本就打算去苗疆,二零八八提前收拾准备着,做了不少小食,够洛书吃上一路的。 二零八八偏头,见洛书吃完了火烧,心满意足地收拾着自己,他长相清贵,现在擦拭着手指的动作,莫名让他想到了饱餐之后的猫儿,也是这样认认真真地舔舐爪子,不由得微微弯起了唇角。 “小八,你说我回去之后,醉仙楼还有大账房吗?” 洛书往软软的靠背上一靠,掰着手指叹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老虎捉得了流氓,拿着一份的工钱,做着三份的工作,像这样的大账房,要是走了我从哪找去。” 二零八八见洛书垂头丧气的样子,内核都变成了一片浅浅的绿色,分明就是不舍得人家走,还作出了一副财迷模样,让洛晴看见指不定要气死。 他于是便也顺着问道:“怎么会走呢?” 洛书道:“杨迩那臭小子,昨天伤还没好就往这边跑,顶风冒雨的过来,还打着看望王懿的旗号,洛晴个嘴硬心软的,算是被他救了一命,怎么也不好不开门,昨天和王懿坐在一起用餐,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洛晴那边跑。” 洛书气鼓鼓的样子,活像看着自己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痛心老父亲。 二零八八没忍住,面无表情道:“那就不要他走了。” 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分外认真,让洛书没注意到二零八八眼底的笑意,认真地解释,“不行啊,小八你知道,我看人就没看错过,洛晴分明就动了心,不过是因着那些原因才禁锢自己的,毕竟是咱们醉仙楼的人,要是两情相悦,怎么能因为这就算了呢?” 洛书长长的睫毛随着眨动微微颤着。 “洛晴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不是不喜欢杨迩,不过是面对这段感情心生自卑。” “虽然现在洛晴看似如常,但是那个坎太难过了,哪怕不是他的错。” 面对心上人,往日的口吐莲花也变作了结结巴巴,再明艳自信在见到他的刹那也会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是否衣着妥帖,忍不住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对方面前,怎么会接受自己残缺的一面被展现。 洛晴被卖过去的时候已经知人事了,相比起四五岁懵懂的幼童,这件事对他来说更难以忘却。 他有一身学识,在南风馆也不曾荒废了学业,去走科举的路子,至少也能拿个举人回来。若是那时的他,面对杨迩,说不定便会大方接受,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拼命压抑。 况且,杨迩是家中幼子,本就在家产争夺方面没有优势,若是与他在一起,难免会被千夫所指。他可以肯定现在杨迩对他的情意,却不能肯定地说一句永恒。 若是定然凋零的花朵,就不必拥有,不如驻足欣赏,而后错过,此后荣枯生死各不相干。 “我不是非要他们在一起,我只是想让洛晴彻底走出来。” 洛书叹了口气,垂了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停在花朵上的蝴蝶,一下一下扫在人的心尖尖上。 二零八八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调侃,让洛书认真的解释了这么多,大概是不知在心里憋闷了许久,毕竟醉仙楼最初的班子,全是从南风馆里出来的苦命孩子。于是他也随着严肃了神情认真地听,末了,认真地道:“会走出来的。” 分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与分析,洛书偏偏就安了心。 二零八八说的所有话他都会信,所以二零八八说一切都会好起来,也一定是真的。 洛书笑着仰头,又恢复了以往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是这么觉得,洛小晴可是咱们醉仙楼的大账房!不行,为了防止他跑了,我要先加一波工资~百亭!” 洛书一掀帘子,寒风倒灌,冻得收敛了内力的洛书又是一个哆嗦,附带一个大喷嚏,二零八八哪怕习惯了洛书跳脱的性子,也差点当场跳起来把洛书按下去。 二零八八皱着眉给洛书整理外袍,几乎把人裹成一个大粽子,“宿主,你马上就要体型转换了,还收敛了内力,不运转内力的情况下与普通人无意,这样折腾会受寒。” 洛书心虚地老老实实缩成一团,不过说起来这还不是自己的事,以往虽然临近体型转换,也不必收敛内力,这次是他突发奇想,想起以往每每转换都伴随着内力暴动,内力撑破经脉,血rou重铸,痛不欲生。这样的话,若是他在临近时间不运转内力,那等到转换期间会不会就不那么痛苦了? 洛书越想越觉得靠谱,兴冲冲地给二零八八说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决定试试,反正收敛内力不等同于内力封锁,遇到危险随时都可以用,也就是平时要注意些,对周遭气息的敏感度不够,要防着受寒受热。 结果直接导致现在,自己一身仙气十足的青底腊梅落雪外袍就起了个被子的作用,什么踏雪寻梅的意境,全都被自家系统封锁在了萌芽中,偏偏不能反抗。洛书怂成一团,乖乖被整理衣袍, 二零八八帮他收拢了衣袍的边角,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在他胸前打了一个结。指节不经意蹭过洛书的脸颊,微微的暖,洛书眨眨眼睛,只能看见二零八八的下巴与脖颈,额头能感受到吐息之间微微的热,突然觉得收敛这一身内力,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了。” 二零八八抚平最后一点可能进风的褶皱,声音响在耳畔,带着丝丝磁性的清冷,让洛书的耳朵不由得抖了抖,主人浑然不觉,耳朵渐渐变红,逐渐染成一片红玉。 二零八八微微向后拉开距离,有些诧异地盯住了洛书的耳朵,若是他没有记错,上次潜入世锦教,他在他耳畔说话的时候,他的耳朵也红了。 这是……什么原因? 会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