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离开，血雨腥风
云兮没想到莫钰会拒绝她, 拒绝的那么毫不犹豫。 而且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别有深意。 努力压住心底的怒气，装作看不懂他眼中的深意后, 云兮这才望着莫钰开口询问道：“为何不愿意？岛上的事情我们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只是麻烦你帮忙看着下。” 云兮觉得自己的这个请求不过分，他们和莫钰认识这么多年，不说别的，戚大夫帮他调养身子解毒这么多年，这情分总是有的。 还有之前沿海城有事, 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过, 可为何莫钰不愿意帮忙照看一下岛上？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的云兮随即又叹息一声。 其实这样的事情由莫钰做出来，并不意外不是吗？ 他这么直接的拒绝，还真的是他的作风。 努力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后，云兮就看向莫钰试图再劝导他一番。 可她这回还没开口，莫钰就望着她开口道：“我离开京城多年, 也是该回京看看了。” 莫钰这话一出, 就将云兮原本要说的一大段话全部堵了回去。 这理由, 云兮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按着辈分, 莫钰是陆淮的小叔叔，是辰哥儿的爷爷辈，他要说回京, 还真没有人能阻止他。 见云兮似乎是没有话要说，而且还一脸遗憾后, 莫钰这才看着她故意开口道：“我让杜良留下来替我管着沿海城, 你要是想找人帮忙, 找他就好。” 有了莫钰这话，云兮总算是心情舒畅了一些，幸好，幸好他不是真的不想帮忙。 不然云兮都要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真心地把莫钰当朋友当家人对待是错误的。 就这么一会，丁衡已经将江擎文写来的信仔细看过两遍。 和江擎文他们这样的读书人不同，丁衡自学兵法，学着怎么领兵打仗起，就经常有人和他提到几十年前和突厥的战争。 对突厥，丁衡其实并不陌生，只是…… 他看着已经和莫钰商量好的云兮，十分想开口劝着云兮留在岛上不要去京城了。 可是看着云兮那提到京城欢喜的眼神，这话他怎么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或许是丁衡看云兮的眼神太过专注，莫钰只一扭头就发现了他眼中的犹豫，挑挑眉，直接开口道：“丁衡你这是有话想对云兮说？” 在莫钰开口时，丁衡就已经决定放弃劝说云兮不去京城的事情。 所以虽然此刻莫钰故意开口，可他依旧不慌不忙地点点头，而后这才看向云兮开口。 “我只是担心在京城的他们。 看来我们有所准备是对的，就是能免掉和陆淮的打斗，这突厥一来，怕还是要打仗。” 丁衡一开口，就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突厥上来。 包括刚才还想看热闹的莫钰，也蹙眉看着他问道：“突厥怎么了？” 一听莫钰这话，丁衡瞬间来了精神，想着刚才莫钰故意揭穿自己开口的事情，忙望着云兮道：“云兮，这事……” 丁衡是故意的，这会就连怀孕后反应有些迟钝的云兮都能感觉出他是故意的。 他们和莫钰已经这么熟悉，这些事情就是他们现在不说，莫钰要是想知道也能有办法知道。 可丁衡偏偏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看着是在询问云兮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莫钰，其实是故意地告诉莫钰，他和云兮才是一家人。 云兮不想再看着丁衡和莫钰之间这些幼稚的行为，直接开口对丁衡道：“你慢慢地将到底怎么回事告诉大家，就是莫钰不听，别人也要听的。” 说完这话后云兮就不再开口，只端着手边桌子上的茶盏轻饮了些温水顺气。 见云兮好似有些生气，莫钰和丁衡这才没有继续给对方使绊子，而是分别坐好，一个准备开口另一个准备聆听。 丁衡的讲述很仔细，从江擎文这信里的内容说到他对于突厥的了解。 说完后，丁衡这才望着所有人道：“每次突厥王位的继承都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他们不看出生是否尊贵，只要你有能力，成为最后的胜者，那么你就是突厥的王。 他们的人口虽然不多，可是兵强马壮，尤其是骑兵，是我们远远不及的。” 丁衡很诚实地将对方的长处说出来，并没有因为是自己的短处就不提。 最关键的，还是他们手底下的这群将士都常年待在海上。 让他们打京城陆淮的兵或许还能试试，可是面对突厥的骑兵，是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丁衡很直接地开口说出这些，而听到他的这些话后，云兮等人也立即担忧起来。 他们为了和陆淮决战准备了好几年，从生意到将士，从粮食到兵器，做了这么多准备才敢说如今不把陆淮放在眼里。 可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靠骑兵出奇制胜的突厥来。 不仅是云兮和丁衡，就连莫钰也知道这事情如果处理不好怕是大越又要死不少人。 和陆淮怎么斗，那最后皇位都会落在陆家人手里。 可要是这会真让突厥南下，怕不仅是大越的百姓会遭殃，就连这大越的江山也要不稳了。 坐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们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觉得肚子有些饿的云兮回过神看着众人道：“突厥会想着南下也是因为他们吃不饱。 如果我们靠着粮食什么的，能不能完全掌控他们呢？” 云兮的话音刚落下，阮昕就对着她摇头道：“这事来不及了，要想做到你说的，最少要三年时间。” 阮昕能明白云兮的意思，她肯定是想用面粉和大米与突厥换牛羊回来。 这几年她已经见识到云兮对这些牛羊的利用。 不仅是可以吃rou，就见牛羊毛都能被云兮利用起来。 只是做这件事情需要时间，不是短期内就能做到的。 云兮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可到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好办法。 只有他们先把陆淮解决，把大越整顿好，才能上下一条心对抗突厥。 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如今手里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骑兵。 见云兮在听到阮昕的话后为难蹙眉，莫钰望着她突然开口道：“既然还需要时间，那就先让突厥乱起来。 他们自己乱起来后也就没有时间南下了。 他们如今不是缺粮吗？ 你们可以用面粉和大米与他们换马，有了马，你们也可以训练自己的骑兵。 等到真的有一天他们南下了，也不至于任由他们抢夺。” 莫钰望着云兮一开口丁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莫钰已经先开口，他就耐心地等着莫钰全部说完。 等莫钰全部说完，丁衡这才快速取来笔墨纸砚，方便云兮写信去京城。 “云兮你先写信，我这就去安排人给京城送信。 我们的东西其实也整理的差不多了，我看后天就能启程，你们看呢？” 丁衡说的这两句话，前一句是对云兮说的，说的时候还不忘把手里的笔墨纸砚在云兮面前放好。 后一句是对着万里等人说的，听到丁衡这话，几个人都立即点点头，就连原本觉得时间最紧张的阮昕都开口道：“那明天我就安排他们装船，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听到阮昕这话，云兮也看着秀春开口道：“那明天我们辛苦点，多准备些干粮，这一次从海上走虽然快一些，可我们人多，干粮也需要不少。” 秀春自然什么都听云兮的，更何况云兮此时说的是正事，她也不敢有别的意见。 云兮话音落下后，丁衡便看着万里交代明天他们俩要做的事情。 见云兮他们都各自安排明天要做的事情，莫钰忍了一会最后还是看着云兮道：“你们这次从海上走？我也和你们一起走吧。” 莫钰是真的说走就走，他这次出门只是和杜良说来岛上看看三水，顺便找戚大夫把脉。 这借口找的好，杜良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只能让他来。 可杜良绝对不会想到，莫钰这次是要离开沿海城回京城。 那个似乎与莫钰八字犯冲的京城。 此时云兮听到莫钰的话后只是愣了一瞬便答应了他，只不过，她还不忘开口让莫钰支援他们几艘大船。 对这事莫钰自然不会拒绝，他不仅让人现在就回去取船，最重要的还是送信给杜良，告诉他自己要去京城的事情。 做完这些，莫钰就主动离开云兮这里，抱着三水去找戚大夫。 看着离开的莫钰又在哄三水唤他‘阿爹’，云兮无奈对丁衡摇头道：“你别和他计较，他的性子就是如此。 你看他哄了三水这么几年，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三水，可三水不还是只唤他‘莫钰阿爷’。” 听到云兮说起这话，丁衡的心情就立即顺畅了。 三水会这么唤莫钰，也是因为跟着辰哥儿和灏哥儿的辈分走。 一想到这里，丁衡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见他正常后，云兮又看向阮昕和秀春还有家里帮忙的小娘道：“大家辛苦一下，今天把各自手里的事情都做完。 晚上，我们要准备好明天做干粮要用的东西，明天我们多做些干粮出来。” 云兮刚把这话说完，阮昕等人就对着她一齐点头。 尤娘子在尤东回家通知她后，也在晚上赶来帮忙。 她们一群人都只有一个信念，早些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后天一早顺利出发。 如果说云兮他们忙忙碌碌是为了尽快回到京城，那对于三水和大宝小宝这三个不懂事的小娘和小郎们来说，就是家里突然忙起来，但是又有好多好吃的。 云兮和丁衡都忙，莫钰就趁机抱着三水玩了一天。 可哪怕他对三水又哄又骗，三水还是只开口唤他‘莫钰阿爷’，根本就不搭理他说的其他话。 不过这两天三水也玩的很开心就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直到离开的那天清晨，三水被云兮用毯子包裹起来由十三抱上船，她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一旁的云兮疑惑道：“阿娘，我们这是去哪里？” 听到三水的问话，激动又紧张的云兮这才回过神看着她微笑勾唇道：“我们这是回京城。” “京城？”三水不知‘京城’是什么，喃喃自语念叨完这两个字后，这才又看着云兮问道：“阿娘，京城好玩吗？” 云兮在听到三水这话后就只望着她浅笑未语。 京城好玩吗？ 好不好玩她不知道，但血雨腥风，注定是少不了的。 这条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