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酥宝被苏安牵着,他走路不太稳,穿着背带裤,步子迈的歪歪扭扭的,而苏衍就像一个局外人。 落后了几步距离,安歌胳膊肘抵了抵傅斯珩:“傅叔叔,你这朋友一家——” 安歌话没说完,对上了傅斯珩的目光。 男人目光很凉,像入秋的风。 淮水的支流穿过老街,水面上的乌篷船吱吱呀呀着向前。 “傅叔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可以当叔叔年纪了,别不服老。”安歌一想起傅斯珩暂时不想要小宝宝的话,又道,“你看看你朋友,人家的小朋友都会打酱油叫你叔叔了!” 傅斯珩扯了扯唇角,下巴一抬,神情倨傲。 什么小朋友? 苏安甩了苏衍以后,酥宝至今都没认他这个便宜爹。 安歌不怕死,一声叔叔叠着一声叔叔的叫着。 前面一处拱桥边挤了间狭小的铺子,门店里的长桌上摆满了削好的竹节。店前的塑料板上插满了用竹子编成的小动物,中间的草蟋蟀异常逼真。 小酥宝捏着小糖稀猪,颤颤巍巍地蹲了下来,盯着这只草蟋蟀,扭头想去找苏安。 他刚蹲下,拱桥另一边传来了一声嚎叫:“让一让!” “抓小偷了啊——” “抓住他!” 抓小偷? 安歌朝拱桥边看过去。 余晖下,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他一只手拿着个紫色的女士钱包,另一只手拨开挤挤挨挨的人群,头也不抬地直往前冲。 风风火火,跑的非常急。 酥宝就蹲在正对着他逃跑路线的摊子前。 以小朋友的反应能力,根本避不开。 哪来的狗东西这么不长眼? 安歌正义感瞬间爆棚,压了压指关节,踩着双细高跟,向前走了两步挡到了酥宝身前,她左脚的高跟鞋鞋跟紧扣着地面。 电光火石间,就在小偷擦身而过时,安歌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抬起右腿,快准狠地扫到了小偷的小腿上。 小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小腿上又挨了一脚。 钻心的疼痛感迅速冒了上来,小偷“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钱包被松开。 “啊——” “疼疼疼疼。” 看呆了周围一群人。 漂亮女人踩着双细高跟,跟拍戏的一样,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流畅。 苏安半蹲着抱着酥宝:“……” 苏衍俯下身保持着抱苏安和酥宝的动作,唇角一抽。 傅斯珩哪找来的老婆? 被苏安抱着怀里的小酥宝蹭着自己大美人mama的下巴。 傅斯珩见怪不怪,淡定地打了个电话,通知魏舟准备过来善后。 安歌反剪过小偷的手臂:“你还知道疼?还能不能做个人了?逃跑不看路的吗?” 小偷痛苦得表情都变了形,但仍然在嘴硬:“关你什么事啊?” 安歌懒得理他,又给了他一脚,踹完,弯着眼睛回头问酥宝:“小酥宝,jiejie帅不帅啊?” “jiejie给你买草蟋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歌:这是我闺女的未来老公! 傅斯珩:他喊我傅叔叔,我闺女的手他还是别牵了:) 所以说,苏衍也是个坑自己儿子的爹—— 但是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就没了呢!就到别人家了呢! 第52章 晚风斜吹着卷入船舱内,扬起纱帘一角, 环佩叮当响。 宴席已散。 酥宝被苏衍喂饱了, 半趴在苏安大腿上,捏着草蟋蟀晃了会, 在犯困的时候被苏安抱出了船舱。 渺渺斜风轻拂,苏衍出了船舱,拆了烟盒,抽了两支烟出来。 傅斯珩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背倚着船柱子, 看着背对着他歪趴在船舷上的安歌。视野中,出现了两支烟。 苏衍的中指和无名指间夹着烟, 他的无名指一推, 两支烟向相反的方向歪去,一支对准了傅斯珩。 傅斯珩的视线从安歌身上收回, 瞥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苏衍,抬手抽过了那支烟。 “你什么时候有瘾了?”傅斯珩指尖轻点了下那根烟。 因为工作原因,他和苏衍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寥寥几次。 做他们这一行的, 应酬是必须的,不可能不会抽烟不会喝酒,端看自己愿不愿意罢了。再者, 出生环境在那里,长久的熏陶下来,这些事根本不需要人教, 会的很早。 只是,他和苏衍对这方面兴趣不大,没什么瘾。 尤其是苏衍,读书的时候他从来不碰这些,后来工作也没见他破什么例。只有一个例外,苏衍和苏安结婚那天,陪了不少酒。 从来没想过,苏衍这么个人还有主动请别人抽烟的一天。 傅斯珩把玩着手中的烟,微垂了头,削薄的碎发滑落稍许。 什么时候? 苏衍一时没应。 从西裤口袋中摸出了打火机,苏衍的拇指抵着做工精致的打火机翻盖,轻推了上去。 打火机的外形质朴,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上面刻着似枯萎的绣球花。 像苏安的成名画作。 清脆的一声响后,蓝色火苗自动跃了上来。 晚风一吹,它跟着飘晃着。 傅斯珩瞥了眼苏衍。 苏衍一手笼在唇边,眉眼间略过淡淡的倦色。 蓝色的火舌舔上了烟卷,烟丝被点燃。 他抽了一口后才说:“苏安走了之后。” 动作熟练又流畅。 看样子确实没少抽。 傅斯珩敛下眼帘,看着指尖的烟。 大银行家又如何,活该而已。 打火机被移到了眼前,傅斯珩微低了头,薄唇抿着烟,凑近了点燃。 青白的烟雾很快升起。 “事情还没解决?”苏衍朝傅斯珩看了眼,谈到了正事,“你做事什么时候这么拖泥带水了?” 傅斯珩在他们这一个圈有着另一个代名词,孤高的资本狙击手。 没人情味,只要被盯上,那多半都是悄无声息地瞬间蒸发。 傅家的事,他隐约知道一些,看得出傅斯珩对宁瑾集团确实没什么想法。 然而没想法是一回事,防不防又是另一回事。 想和宁瑾对抗,光靠一个igd资本远远不够。 想到这,苏衍开口:“港市的恒安国际是你做空的吧。” 傅斯珩没接话。 苏衍继续:“一直不温不火的恒安国际突然崩盘,盘中跌幅一度达到近百分之九十,不到半个小时股价从2.768跌到0.57港元,市值蒸发了近300亿港元。” 傅斯珩薄薄的唇间衔着烟,神情松懒,眯着眼看青白烟。 风一吹,青白的烟雾散了个干净,只余下了淡淡的烟草味。 弹了弹烟灰,傅斯珩才回答上一个问题,说:“解决什么?” 不是他不想,是不能。 傅老爷子还在,老人家奔波cao劳了大半辈子,老来还要替儿子养儿子,儿子拍拍屁股甩开大膀子走了,去追求自己人生理想,说的好听点叫报效国家,说的难听点不过是自私自利。 他走了倒好,撂了一堆事。 爷爷早该退休的年纪,迫不得已一直守在那个位置上,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这一坐,又是好多年,儿子的儿子都长大了。 终于可以享清福了,哪知年岁长了,人情味早变了,一家人心思各异。 白黑子错落间的孤寂岁月,他一个人走过就够了,老人家这么大个年纪无非就盼个团团圆圆。 当初眼都不眨娶安歌,也是为了让老爷子晚年顺顺心心的。 青白烟雾一缕接着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