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有一就有二，唐知宜差不多给顾念西讲了半节课，老教师在上面感情充沛，唐知宜在下面帮顾念西挑出来出题逻辑，残酷的像是每一个全校第一那样，不给任何一个知识点当含羞带怯小姑娘的机会，但也收获了顾念西的谢意。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糕点，估计是从家乡带来的，没有出厂地址也没有配料表，只有外面的盒子特别好看，连上面的几个字都是绣出来的，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的糕点也和艺术品一样精致。 只是解释了一下上课的内容，谢礼不至于这么重的，但顾念西把盒子放到了唐知宜的手上，她也没好意思再推开顾念西的手，只能谢过收下。 然后，这一小盒糕点唐知宜没舍得给别人分，藏着盒子自己慢慢吃，最后连盒子都没有扔，高考之后连着其他行李一起带回家。 可能是当时的糕点实在太精致美味，让唐知宜后来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买到类似的，只能猜想应该是顾念西家里的特产，本地人才知道在哪里买。 难得放空自己回忆起过去的唐知宜猛地回神，转身从窗边回到电脑前，然后把之前的工作页面保存关闭，拿出手机点开了淘宝。 她就不信了，那种糕点只有顾念西拿的出来，自己就搜不到？！ 作者有话说： □□ □□ □□ □□ □□ □□ □□ 唐□ 空空 空空 □顾 抽象且具体的画了一下教室后排的座位分布，顾念西坐在唐知宜左斜后方，隔一个过道 第7章 事实证明，万能的淘宝也有搜不到的东西。 唐知宜试了好几种关键词都没有找到同款糕点，倒是包装极其精美的盒子搜出来不少，只不过这些盒子都是价格比较高的礼盒，透出一种人民币的高档感，没有顾念西给她的盒子那么亲和自然。 所以，顾念西肯定是南方人吧，就像是南方一些方言一样，隔着两座山的发音都不一样，糕点肯定也藏得特别深，导致唐知宜现在都没有找到。 按理说，暗恋应该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求而不得，勇气不足，可唐知宜不太一样，她的暗恋就像是这个盒子里的糕点，藏着慢慢吃，又甜又香，就是吃完之后再也找不到同款了。 好在糕点不是主食，没有找到顾念西也不影响唐知宜的生活。 在项目上连加了几天班，让唐知宜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可以先回一趟北京了，她能接受出差和加班，但不代表她喜欢，尤其是有的时候半强制的加班，让她一到晚上十点以后就显得很焦躁。 凭什么侵占她的私人时间？有本事让她加班，那有本事拿出翻倍的工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年的经济形势不太好，裁员的压力比较大，让行业加班的情况愈发严重，律师本就是一个和其他机构合作比较密切的行业，如果券商或是会计师加班，唐知宜也很难早下班。 再说，三家中介机构在项目上呆着，券商和会计师加班加到晚上十点半，律师这边六点就走人，项目公司绝对会不满意的，感觉律师不够尽职尽责，然后给律师这边的大佬告状。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加班了，再加上类似ipo这样的项目，工作量极大，有的时候不加班都做不完。 在毕业之前，唐知宜也是有一些事业方面的雄心壮志的，从小优秀惯了的人都有这么自信感，这是她实现人生价值的一种方式，但真正工作几年，唐知宜也就只剩下职场达人的表壳了，内在已经变成咸鱼，再也不想挣扎，只求攒够钱之后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 实在是太累了，加班和熬夜，要不是靠着唐家祖传的浓密发量和嫂子其其格养出来的良好身体素质，唐知宜就要成为一个肾虚的秃子了，英年早秃。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唐知宜很不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方式，一度压力很大，莫名其妙的发胖起来，一年多一点，体重就涨了二十二斤，十一公斤。 唐知宜比较高挑，净身高有一米七一，胖了之后没有显得特别夸张，所以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识，直到穿不上去年同季度的衣服时，她才上秤称了一下。 然后，当天就挂号去医院了。 比起变胖，唐知宜更担心自己是生了什么病，要不然一向稳定的体重怎么会突然增加这么多。 但里外检查了之后，医生没查出来什么大问题，倒是和唐知宜解释了一下她突然增重的原因，一是不规律的三餐和睡眠不足，二是晚上加班会吃宵夜，三就是长时间伏案工作活动量太小，以及她的新陈代谢也不如十七八岁的时候了。 也是这个时候，唐知宜意识到她要想办法找一个健康和工作之间的平衡点，调整了饮食和增加了锻炼时间，差不多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把体重恢复正常。 别看她现在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也是吹气一样胖过的，别人不太清楚，反正唐知宜保持现在的身材也是挺努力的，晚餐会控制的比较严格，每天有间歇性的锻炼，每周还要去跑几次步或是游个泳。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啦，要和降低的基础代谢一起努力分担rourou，不能再任性的依靠“怎么都吃不胖”的代谢君了。 所以，回到北京之后，唐知宜是在跑步的时候接到宋钰电话的，她跑的不快，微微有点喘，但是不影响说话。 “唐姐，你回北京了没？”宋钰那边依然是特别欢脱的哈士奇语气，美滋滋的邀功，她已经帮唐知宜找好了新的相亲对象。 和上次出了点差错的顾念西不同，这一次的尹谦韬很快就确定下来了，没有什么意外情况。 宋钰是从亲妈那里找到尹谦韬资料的，比唐姐要大两岁，是个生物学博士，蹲研究所和实验室的，前年回国的，发现国内的女朋友都悄悄结婚了，郁卒之余老老实实递交了相亲资料。 可能是搞研究的性子都比较闷，尹谦韬的感情经历很少，长了一张颜值八分的脸却硬是过成了普通的学术宅，除此之外，本地人有房有车，家底比较厚也是加分项，宋钰很靠谱的，借由大哥和对方认识的机会，悄咪咪的摸到了尹博士的一些社交账号，用追星考古的观察力扒了一下尹博士平时的言论风格和价值观偏向。 嗯，看着是个三观挺正的，没什么奇怪偏激思想，整体比较平和乐观的人。 初审达标之后，宋钰才敢让亲妈帮忙联系一下，约个见面的时间。 要不是宋钰的电话，唐知宜都要差点忘掉这件事情了。 在知道顾念西不是她想的那个人之后，她就对相亲这件事情不是太上心了，但当时在宋钰面前找的借口也有五分真，既然已经约了对方，那就去见见吧，就算心里已经给相亲结果画了个叉，但这是基本礼貌问题，不能随便放鸽子。 唐知宜不能当个咕咕。 和尹博士见面的餐厅还有点眼熟，唐知宜想了想，摸出一张会员卡来，这个不是宋钰之前塞给她的吗？ 这个餐厅还挺有名的，消费高但环境和味道都很好，唐知宜之前也去过一两次，就是有的时候没有预约就没有位子，她有点怕麻烦后面就没再去过了。 相亲估计和陌生人吃个饭差不多，唐知宜肯定是要aa或是全部买单的，所以她还是装上了会员卡，到时候还可以积个分或是打打折。 就这样，凭着去吃饭的一腔正气，唐知宜在周日的上午和尹博士见了面。 作者有话说： 顾念西：……我的餐厅……我送出去的会员卡……我做错了什么？ 第8章 律师是一种需要频繁和陌生人打交道的行业，不论从业者的性格如何，想要待下去，那多多少少要做出调整。 所以，对于和陌生人见面吃饭，对唐知宜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她付自己的饭钱有什么好虚的。 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整，唐知宜不想迟到，大概是十点五十左右到达餐厅的，向侍者出示了预约信息之后也没有急着去，先在餐厅里面转了转。 不愧是人均过千却还客流满满的名店，餐厅的占地不小，内部结构估计是专门找人设计的，兼顾了美观和隐私感，细节地方处理的也非常好，尤其是餐厅并没有完全随大流做成样板间一样的“中式”、“园林”风格，自成一家，还有不少现代科技的痕迹。 唐知宜也是“传统和科技可以并存”观念的拥护者，她属于实用主义，并不会排斥什么古色古香之中冒出一两个现代科技产品，只要融合的好，她喜欢美观又便捷的风格。 整体转了转之后，唐知宜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走向约好的位置。 和之前非常规的相亲对象顾念西不同，这次和尹谦韬见面的流程很正常，双方都提前见过彼此的照片，所以等唐知宜走过去的时候，刚叠好自己外套的瘦高男人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和唐知宜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唐知宜，久等了。” “没、没没，我也刚到，我是尹谦韬。” 基本的介绍之后，两个人就冷场了，如果说唐知宜不算是特别会聊天的，那么尹谦韬就是不会聊天的。 这种情况下，只能做个比较法，挑个沟通能力更强的出来好了，唐知宜把菜单推出来，借由问尹博士有没有忌口打开话题。 尹博士很习惯这种问答式对话，心里也松了口气，开始留神观察对面的相亲对象，然后耳朵有点热。 他的性子一直都很闷，哪怕有一种算得上俊朗清秀的脸，长时间相处之后女孩子们也会受不了他的性格，尤其是出国硕博连读之后，尹博士的女友瞒着他偷偷结了婚，要不是朋友及时发现，他可能还在赔钱赔感情中。 没有多少和女性相处的经验，干脆就把希望寄托在了相亲上，尹博士比较偏向于大家都是成年人摆出条件亮观点，少猜来猜去的直球式相处。 就像是天平，男女双方拿出筹码，认认真真的商量协商，然后得到合作结果。 所以，哪怕看到唐知宜远超出他预计的外貌之后，尹博士还是在短暂的害羞之后恢复了镇定，在等餐的途中按照他昨天的问题大纲，有条有理的询问。 于是，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唐知宜聊尹博士接，就变成了尹博士问唐知宜答。 问题都比较中规中矩，大概就了解了一下唐知宜的择偶条件，爱情观婚姻观，工作和未来五年的计划，而且，问的时候尹博士也会先说出自己的答案，并不会显得过分冒犯，很有诚意的样子。 只不过，不过分冒犯和很有诚意，并不代表就是个很好的相亲对象，唐知宜听着对方“希望两年之内可以生孩子”、“夫妻两个人由一方在婚后要更顾家一些”、“出差这个问题肯定要协调一下”之类的描述时，慢慢拧紧了眉头。 “等等，我想补充一下。”唐知宜做了个手势，暂时先打断了一下，“尹博士，今天我们就是简单的聊一下自己的情况，但有一点还是想提前说一下，近五年我是没有辞职或是改行准备的。” 所以，怀孕是不可能的，婚后辞职更不可能，目前为止，事业在唐知宜心里排第一。 尹博士估计没有想到唐知宜会这么回答，愣了愣之后描补了两句，“可、可是，家庭还是比较重要的，小孩子在父母身边成长比较快乐。” “嗯。”唐知宜点头认同尹博士后一句话的观点，然后略略歪了一下头，开玩笑的问，“尹博士，你们实验室或是研究所的工作可以辞掉几年，然后再回去上班吗？” “不行，我们的项目衔接很紧密，科研人员哪能说离开就离开。”尹谦韬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唐知宜的潜台词，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唐知宜笑眯眯的让服务员帮忙上餐，然后听对方介绍了一下桌上的餐品。 看着，有点像是不太想聊相亲的话题了。 对唐知宜的印象很好，甚至有一点点心动的尹谦韬有些茫然，他是哪里让对方不悦了吗？可是，相亲不就是要把这些事情说明白才好吗？ 尹谦韬只是情商低，不代表智商也有问题，和唐知宜简单的聊几句之后，他心里的满意度蹭蹭蹭上涨，他看得出唐知宜属于想法比较纯粹，没有过高的物质追求，更在乎伴侣思想三观的，貌美温柔，学历高身材好，言谈举止之中也显得很有气质，非常适合当妻子。 但唐知宜可能没有产生相同的感觉，问了几句之后她就没有再说话了，把话题也死死的限定在面前的餐品上，不想在聊别的了。 没意思，聊多了她还生气，辜负了一桌子的菜。 “唐小姐，你是不是对辞职和生育有其他想法？”看来尹谦韬对唐知宜还真的挺满意的，吃饭吃着吃着，还想挽救一下两个人的气氛，“可是婚姻是女性的归宿，没有家庭和孩子会很遗憾，我知道，婚姻关系之中男女平等，但是……” 没等尹博士说完，唐知宜瞬间双手抱住头部，尽可能将身体贴在卡座之上，背对着旁边的玻璃墙一侧，然后“嘭”的一声，质量不错的玻璃在外面一辆失控的重型摩托撞击下，产生了大块的裂纹，只不过没有碎裂溅开，伤害到唐知宜。 果然，网友新闻诚不欺我，中间人去隔壁参加帮派火拼都可以发生，餐厅被失控的摩托撞上也很正常。 余光扫到有东西快速接近的时候，唐知宜就在第一时间展开了自救，低伏身体挡住皮肤暴露处，巨响之后也也顾不上扭头看到底是什么撞上来了，立刻保持背对着玻璃的姿势离开了座位。 尹博士都快吓懵了，看着碎裂成花纹甚至有一些凸出的玻璃，再看看远离卡座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的唐知宜，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重型摩托撞过来的时候，主人就已经提前跳车了，餐厅里其他客人也被吓一跳，经理和侍者也最快时间赶到唐知宜身边，甚至连很少出面的店长都惊动了，快步下楼来看看情况。 “你好女士，想问一下……”听到一个挺好听的男声，唐知宜下意识转头，然后看着说话的男人顿住了。 顾念西？！ 作者有话说： 小摩托出场，顺便带出来了顾念西 第9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在这一段特殊的时间，所有的心动、隐忍和疯狂都能让人记很久，就像是加了最好的滤镜，很难让人忘怀。 所以，唐知宜一直很清楚自己的“意难平”，也想象过再遇到顾念西的画面，说不定看着早已非少年的对方，可以释然一笑，将暗恋彻底结束，然后和老同学聊个天之后潇洒的离开。 就像电影的长镜头，就像是小说的人物独白，总是带着些浓厚的文学色彩，将过去整理完毕，带着现在走向未来，既有结束的仪式感，又带着下一个开始的清新。 可是，等真正见到顾念西的时候，脑海里提前设想的画面立刻支离破碎，给心跳声让路。 “嘭嘭”、“嘭嘭”，时隔多年，唐知宜的小心脏还是一见顾念西就忍不住加速的跳。